「不是。」
「那你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其实穷得要命,所以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你?」
「你认为一个穷光蛋还能优闲的在雨天里出来写生吗?」嗯,也对。
「那你为什么不结婚?」花容顿了一下,觉得这么问似乎有些突兀,「呃,我的意思是说,你看起来条件不错,为什么没有被某个女人拐进礼堂啊?」
「只能说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将我骗走罗。」淳于曜失笑道,「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的家庭状况感兴趣?」
「你介不介意娶一个年纪比你小很多的女孩?」
「如果她足以吸引我的话,那我绝对不会介意。」足以吸引他啊?
「我问你,你刚才为什麽选择我做你写生的主角?」花容眨眨眼的问。
「我也不知道。」说得很轻描淡写,只有淳于曜自己知道,他是如何被她的眼泪所吸引,彷佛春雨洒在他的心,拂不去,化不开,影像浓烈得让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是不是表示我吸引了你?」
「是。」
「那就够了,你娶我吧。」
淳于曜脑袋里轰的一响!
「你……说什麽?」
「既然你没有妻子,既然我没有丈夫,既然你不介意娶个年纪比你小很多的女人,既然我也正好想嫁给一个年纪比我大很多的男人,既然我吸引你,既然我并不讨厌你,那还有什麽问题?我想不出有什麽理由不能要求你娶我。」花容连珠炮的说了一大串。
静默了半晌,呆愣了半晌,最後淳于曜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你正同男朋友闹别扭吗?小姑娘。」
「我没有男朋友。」
「在玩一个恶作剧的游戏?」
「我没那么无聊。」
「那……」他来不及往下说,花客突然踮起脚尖,结结实实的吻住他。
她的技巧生涩,不,或许根本没有技巧可言,没经验吧?但却该死的让他著迷!
著迷……不只因为这一个吻,打从在一旁歇雨时乍见伊人,他就著迷了。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她家遭人遗弃的,负气将全身淋湿的任性小猫,而他则动起了将她「捡」回家的念头,连他都讶异,他不年轻,而她太年轻,他在想什么啊?
但奇迹发生了,她要求他娶她,他能照办吗?
「娶我吧,这是你欠我的。」花容放开了他的唇,老天啊,活了十八年,从没有想过会主动去亲吻一个陌生男人,还是个年纪相差很多的叔叔!
可是上一个吻呵,她不後悔。
这是个让人无法讨厌的男人,虽然还不算认识他,但花容直觉感受到他天生的温柔。
他的胸膛宽阔结实,强壮的臂弯是所有女人都忍不住想依恋的避风港,她怎么会有这麽。
「我以为婚姻是很神圣的,一旦双方说出了誓言,就不该轻易改变,简而言之,我是个不离婚主义者。」
「即使你在多年之後爱上了别的女人?」花容有些挑衅的问。骗谁啊?她才不相信男人会一辈子只锺情於一个女人呢!像她爹地,口口声声对她母亲至死不渝,是,他的确怀念了她好多年,但年轻貌美的方心莲一出现,他还不是为她把妻子给忘了,连女儿也不要了,男人啊,就只有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无法相信!
「我保证不管过了多久,我都会忠实於婚姻,绝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你能给我同样的保证吗?」
「当然。」
淳于曜深深的注视了她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气,「希望你永远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他温柔一笑,执起她的小手,「既然契约成立了,我必须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珠宝店。虽然时间紧迫,但我还是希望能够亲自挑选一枚能和你相配的婚戒。」
「婚戒?不必这麽麻烦。」花容左右看看,跑向一架自动贩卖机,掏出二十元硬币投人,冷冰冰的机器立刻掉出一罐冰凉凉的咖啡。
「啵」的一声拉开拉环,她笑嘻嘻的将饮料罐往他俊脸上一印。
「饮料给你,这拉环就留给我。」
「你不会是想用它来当戒指吧?」
「为什么不?」她不在乎的笑了笑,将拉环套上自己手指。
「也许你不明白,我可以为你买一个会让所有新娘都羡慕的婚戒。」
「你记为我是那种拜金的女孩?」
「不,我只是认为我有责任让我的新娘璀璨夺目。」
「我宁愿新娘的璀璨夺目是发自她的本身,而不是几克拉的钻戒。」花容努了努嘴。
「小东西,你为什么这麽与众不同呢?」淳于曜宠溺的看著她。
「我想你不会介意的,不是吗?」花容一笑,挽起他的手臂,「走吧,随我去见我爹地吧。」花家客厅里,方心莲哭成泪人儿。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花国祥在一旁静默不语,他的心全乱成一团,为方心莲的自责,更为负气离家追寻不著的宝贝女儿。
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是他错了吗?像他这样已经有过一次美好爱情,并且有一个爱逾生命的女儿的中年男子,本来就不该再任自已坠入情网,尤其对象还是女儿的同班同学,难怪容容会承受不住。
「国祥,你……你生我的气吗?为什麽不说话?」方心莲见平日温柔体贴的他并没有安慰哭泣的她,不禁有些害怕。
「我生气,气我自己。心莲,我是一个多么自私的父亲啊!」他自责的叹了口气。
「国祥……」
他抚著地丰美的秀发,「心莲,我爱上你是不是一种错误?」
「以我的立场,我绝对不允许你说这是一种错误,但是……我知道,在你心里……容容还是比我重要,对不对?」
「心莲,我曾经说过,如果没有取得容容的谅解,我不能再婚。」
「你是要告诉我,我们就此分手吗?」
「我舍不得你,但更舍不得耽误你。心莲,依目前的情形看来,你嫁给我,势必和容容形同水火,我不愿看到你们任何一个受委屈。」
「国祥……」方心莲的小手扳正他的脸,「看著我,回答我,你是真心爱我吗?」
「此时此刻,你会相信我的真心吗?」
「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
「我爱你,我如果不能娶你,今生今世也不会再娶别人。」
「这就够了。」方心莲温柔的笑了笑,「国祥,我还年轻,我愿意等,等上天成全我们的一天,等容容可以接受我成为你的小妻子的一天。」
「什么?心莲,你不应该为我耽误你的青春。」
「我心甘情愿,只要你对我是真心的,我等一辈子也无所谓。我相信总有一天容容会明白,我对你的爱并不拜金。」
「心莲……」花国祥心疼的抱住她。
故意轻手轻脚进家门的花容,正好看到这一幕。
「好恩爱啊!爹地,看来你或许希望我就这么一去不回,只剩下她和你,是不是?」她冷笑道。
「容容?!」乍见爱女,花国祥差点喜极而泣,根本没听到她讽刺的言语,他激动的冲过去要将她搂进怀里,但花容并不领情。
「容容……」她避开他的拥抱,他们父女曾有的亲密已经烟消云散了吗?花国祥心痛至极。
「别叫我。爹地,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也是最後一次见你。」花容的语气极冷,但天知道,她内心并不好受,倔强只是表面,另一面的她正被复杂的情绪撕扯得鲜血淋离。
「容容,你说什麽?」
「我要结婚了。」
「啊?」他是不是听错了?
「过几天是我的毕业典礼,拿到毕业证书後就要和他去结婚,同一天内双喜临门。」她笑著说出这段话,好冷的笑呵!
「容容,你在和爹地开玩笑吗?」
「我没有开玩笑,我的未婚夫就在这里。」她将原本等在门外的淳于曜拉进客厅。
「他就是我的未婚夫,他叫……」呃,叫什麽?她怎麽忘了?他有告诉她吗?
「淳于曜?」
花容叫不出来,但花国祥却大叫了「你——」咦,爹地居然认识他?花容这下可讶异了。
「好久不见了,花先生。」
「为什麽……你会和容容……」花国祥过度惊吓,以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能说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淳于曜淡淡一笑。
「我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花容皱著眉头看向未婚夫,「你到底是谁,来头不小吧?」
「他是画坛被喻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画家,二十出头便享誉国际,声名至今不坠。」
「原来是个大画家,那很好呀,我的眼光不差嘛!」
「容容,他是出名的大画家,却也是个出名的花花公子啊!」原来这才是花国祥的重点。
「花花公子?呵,哪个男人不是花花公子呢?」花容嗤笑了一声,「就像爹地,之前不也是花花公子,但遇到方心莲之後,突然变得深情至极,为了她,连女儿也不要了呢!」她讽刺挖苦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