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蓝嘟高了嘴,“知道错就好了,还有,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协义,你带女人回来做那档事时,要拿块布遮住镜子的吗?”
他耸耸肩,“那个大小姐绝对受不了这个烤箱的,所以不可能和我有什么激情演出,你当然不会像上回一样‘长针眼’了。”
想起上回那件糗事,她就生气,凌裕飞带了一个丰胸翘臀的美人回来过夜,两人简直就像在演A片,害她看了一整晚那“不洁”的画面后,第二天醒来就长针眼了,害她丑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她抿抿嘴,“不管她受得了受不了,反正我们都说好了,你就得照做嘛。”
凌裕飞做了个举手礼,“是,我的守护神水蓝,我老忘了有许多画面是你这个未满十八岁的不能看的。”
“又来了,我说我已经几十岁了,虽然——虽然——”她有些不悦的瞪着他,“虽然我一直没机会经历一下你们人类所称的情欲感官世界。”
“那种滋味是美妙透了,你不能感受实在太可惜了。”
闻言,她心里头不由得酸酸的,在他二十七年的生活里,她是从不缺席的,也因此,她对他更是超越了守护神该谨守的“爱情界线”,只是她也知道就算有满怀的款款柔情,而她的外表都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
凌裕飞是个很敏锐的男人,对这个从一开始他即感到神奇及抗拒的守护神,现在却是心存感激的。
毕竟在无数个孤独的夜晚,都是她听他说着思母的情怀及怨父的仇怨,也是她一路陪他度过生命中的风雨,而这些都让他明白了她确实是他生命中的守护神。
再者,他也比旁人幸运,据水蓝说,通常只有具灵异能力的小孩才可以看到非人界的其他生物,就算她愿意现身,但一旦小孩长成大人,那般天生具有的灵异能力也会被世俗之气给磨灭了,所以通常她和被守护者的交集也只有在童年阶段而已。
可是他现在二十七岁了,他仍看得见她,自然,他也没有错过她眸中曾经挣扎无措的深情光芒。
撇下那些骚动心弦的复杂思绪,凌裕飞再度在凉席上躺了下来,以手当枕,“小不点,出来陪陪我。”
虽然他只能借由镜子看到水蓝,可是镜子也是一个隔阂,他还是喜欢她离开镜子坐在他身边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平静。
水蓝看着自己几近透明的肌肤,再看了一眼从铁窗照射进来的炽热阳光,她摇摇头,“不要,外面好热,还是镜子的世界比较凉爽。”
“那好吧,那你——”他闭上眼睛,“你说要帮我问问其他的守护神知不知道我母亲的消息,现在怎么样了?”
“这——”她面露为难,该怎么说呢?说他母亲已经上了天堂吗?
黄秋君在离开凌峻汉的第二年就在德国出车祸死了,但这个秘密一直被她保留着,而黄秋君的家人也全移民到德国去,对这个黄秋君留下的稚子也没感情,他们认为他姓“凌”,自然也成了他们怨恨的对象之一,从来不曾探视过他。
“还是没消息?”他的声音透着孤寂,“没关系,有机会再帮我问问。”
“呃——好吧。”
“小不点。”
“嗯。”
“你认为我该不该回到凌宅?”
“这——我们守护神有一条和你们人类法律很相似的规条,那就是‘劝合不劝离’。”她在镜子里坐了下来,“何况,上回不是跟你说,你父亲现在的身子很差。”
他撇撇嘴角。“或许吧,只是见着面了该说什么?”
“天南地北的聊吧,怎么说他也是你唯一的亲人。”她摸摸鼻子,其实他是渴望父爱的,只是他的心里一直不肯对自己坦白。
“唯一的亲人?”抓到她语病的凌裕飞眉头一皱的坐起身来,“你为什么这样说?”
“这——”她刚刚真的这样说了?笨蛋!她紧张得都呛到口水了,甚至手足无措得就是不敢将目光对上他。
“看着我,水蓝,你为什么这么说?我还有母亲,再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是我唯一的亲人,这唯一的解释就是我母亲不在这个世上了,是不是?”他晶亮的黑眸浮上水雾。
“这——这不是那样的,我想说的是呢——你母亲还有你母亲娘家那边的人早移民到国外去了,所以在台湾只剩他是你唯一的亲人啊。”她忐忑不安的解释着。
“你知道他们移民到国外?你先前告诉我你完全没有他们的消息。”他眸中疑云愈来愈浓,内心风起云涌。
“这——”是谁说过你撒了一个谎就得编更多的谎言来圆前一个谎的?
“你知道我母亲的去向对不对?”他气愤的站立在镜前怒指着她。
“我,我——”她支支吾吾的,将羽翼圈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避开他的怒涛。
“水蓝,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是唯一一个最清楚我内心世界的人,你也明白在我自认潇洒的外表下有一颗脆弱与敏锐的心,而你也最懂得我期待见母亲的渴望,结果你却一语不吭!”他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
水蓝知道他是真动怒了,可是她真的不想告诉他真相,她怕他会更伤心,她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将这面镜子拆了,以后也绝对不看镜子,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他面色冷峻。
“裕飞,你别这样,我是为了你好,才没说的。”她慌忙的伸展羽翼站起身。
“为了我好?我母亲到底怎么了?”
她抿抿嘴,难过的哽声道:“十多年前,她在德国被一个酒醉驾车的人给撞死了。”
凌裕飞的脑子的一响,脸上血色全失,喃声道:“不,不可能的,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知道你会难过,会伤心,甚至会变得更叛逆,所以我才将这个秘密放在心坎,一直没有告诉你。”说到这里,她的眼眶也红了。
妈咪死了,疼爱他的妈咪竟然就这样死了?不,不会的,这太残忍了,他的母亲竟然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裕飞,你说话啊,你难过你就哭,你生气你就怒吼,但是别这样沉默不语,好不好?”斗大的泪珠滑下水蓝的脸颊。
他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她,“你太残了,你明知我的感觉,你却残忍的让我处在一个希望之下,而她早就离开人世了。”
她泪如雨下,“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一个人若连希望都没有,会很难生存下去的,我是为了你好才保留了你心中的希望,至少这时的你也比当年九岁的你还能承受这种伤痛吧!”
“所以你自以为是的保留了这件秘密?”他双手握拳,全身气得发抖。
“我是你的守护神,原本就该将你的伤害降到最低,事情发生时,你才九岁,连个谋生能力都没有,可是你又怨恨你的父亲,你认为当时的你会如何做?”她哭诉的道。
凌裕飞的双眸透着冷光,是父亲逼走妈咪的,若他没有逼走妈咪,她也不会出国更不会让人给撞死了,这一切都是父亲造成的!
他脸色冷峭,挺直了腰杆,漠然的看着哭得像泪人儿的水蓝,“你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她脸色一白,“为什么?”
他冷冷一笑,“其一是我不想再看到你,其二是我要回到凌宅,好好‘照顾’我的父亲,我不想要一个自以为是的守护神在我身边晃来晃去。”
水蓝脸上血色全无,十指交握,“你——你是在赶我走?”
“没错,我也曾听你说过现代的人都太难伺候了,追逐冒险刺激,不爱惜生命,让你们守护神疲于奔命,在此状况下,你们可以自然的放弃他们不再当他们的守护神。”他面色冷淡的瞅她一眼,“我要你放弃我。”
“这——不,我不要!”她频频摇头。
“不要就随你的便,只是你以后别出来干涉我的事,不然,我不惜以让自己受伤的方式来警告你。”
语毕,凌裕飞愤恨的回身,开始收拾抽屉里的一些身份证件等等。
“你——你要去哪里?”她将浓烈的苦涩埋于心头,暗哑着声音道。
“我已经说过了,我要回‘家’。”他将所有的证件放入一个小背袋当中,反身下楼。
水蓝无助的看着他快步下楼的身影后,涕泗纵横的也跟着飞身下楼,只是脱离镜中世界的她,凡人是看不到她这个天使的,就连凌裕飞也是,不过,他听得见她的声音,听得见她尾随而来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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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裕飞两手空空,一身油渍的回到这个睽违已久的阳明山豪宅。
从从身后隐隐传来的哽咽声,他知道水蓝也紧跟在他身后,只是他不想再理她,她欺骗他,隐瞒了母亲去世多年的事实,目前心中波涛汹涌的怒火让他无法再平心静气的接受她。
他按了电铃,大剌剌的站在门口,前来应门的老总管在看到他和凌峻汉年轻时如出一辙的俊美脸孔时,还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