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蔚理也瘫坐在他旁边,仍喘着气。
「这辈子爬这么一次就够了,真的!」她咕哝了一句,真的投降了!
「我也不会再疯第二次了!」他爬爬湿漉漉的刘海,频频摇头。
闻言,两人相互对视,眸中全是笑意。
他们比赛的时间出来了,他花了三十分二十秒,她花了三十分二十五秒。
他们算是「慢吞吞」的一组,因为其它人大半已悠闲地在喝咖啡、看夜景了。
关汉斯吐了一口长气,虽然全身无力,但似乎也有一股松懈感,「好想冲个澡。」
「去我的地方吧。」她马上提议道。
瞧她眼睛闪闪发亮的,笑容也有点儿邪恶,他忍不住轻拍她的额头一记,「你脑袋 在想什么?」
钟蔚理贼贼的一笑,「洗澡喽!」
被她的笑容感染,他也忍不住的弯起嘴角,一语双关的道:「我是没体力了。」
「不能『量力而为』吗?」
他难以置信的瞅着她,「你是当真的?」
她点点头,「而且是很认真的。」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沉重的道:「这不是好事。」
「我以为我们刚刚历劫归来,可以分享一点美好的事物。」
关汉斯站起身,语重心长的道:「有些事独享比分享好,我们两人的交集也不宜太 多。」
她跟着站起身,「我的想法和你的刚好相反。」
他直视着她,没有回话。
或许他还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吧,那她还是再缓一下脚步好了,钟蔚理心想。
「走,我们去跟大金刚照相,做个纪念。」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扔掉那股小小的挫 折感,拉着他就直朝那穿著大金刚装的人跑去。
关汉斯原想拒绝,但他的脚却不听话的跟着她走,看来他的身体比他还要诚实,跟 她在一起,心中的喜多于怨。
看着以立可拍拍出来的照片,两人发觉里面最好看的,竟然是那只黑不隆咚的大金 刚,而他们两人则是惨不忍睹,说有多落魄就有多落魄。
「我们去洗澡吧!」她顿了一下,急忙又更正道:「纯洗澡,你洗你的,我洗我的 ,而这里离我的住处很近,因此这是不二选择。」
关汉斯凝睇着她那双不输窗外璀璨星斗的闪亮眼眸,终于点点头。
然后,他们搭乘九十秒的着地电梯回到大厅,转往钟蔚理的租处去。
第四章
钟蔚理带着关汉斯左弯右拐的,最后绕过一条满是街头小贩的热闹街道后,走进了 一个小巷内。
从步入窄小的小路开始,关汉斯的眉头就纠得紧紧的,而在跟着她熟悉的步伐,踏 进一个塞满小小盆栽的楼梯间后,他的眉头差点打结。
终于,钟蔚理在二楼站定,按了门铃。
「谁!」高洁的声音由里面传了出来。
「是我。」钟蔚理大声的喊了回去。
关汉斯则是来回的看着这个一样被绿意塞得满满的小空间。
门打开了,原本还笑容满面的高洁,在瞥到钟蔚理身后的那棵「大树」后,眼睛都 瞪直了,「你和他怎么……」
钟蔚理洋洋得意的走进屋里,「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带他来这里比较好,至少这 里有我的『味道』。」
可不是吗?五坪的套房内,除了上下铺的床外,有两个简单的小衣橱,两张小书桌 ,一台小电视,一个小小的浴室,以及一个仅放着一只瓦斯炉的地方如果那叫厨房的话 。
扣除上述的摆设,其实已没有什么可以走的地方了,但挂在墙上、塞在墙角的还有 好几个绿意盎然的盆栽。
这里对他这个建筑师来说,如果整齐点,应该也还能看,但整体说来,它比较像个 「狗窝」!
棉被没叠、随意挂上的换洗衣物、吃了一半的食物、堆得摇摇欲坠的书籍……关汉 斯站在门口,考虑着是不是该离去?
高洁拉着钟蔚理拖到一旁去,「你疯了?带他来这里?」
她笑了笑,指指自己再瞄瞄他,「我们看起来像不像已疯了好几回了?」
听她这一说,高洁才注意到两人还真是衣衫不整呢!尤其一向西装笔挺的关汉斯, 这会儿衬衫半开,还隐隐露出健壮的胸部,而且他看起来挺累的。
高洁面露暧昧的说:「你们不会是已经大战三百回合了吧?」
她放声大笑,「不止,是一千五百多下呢!」
「一千五百多下?」她愣了愣,随即吐了吐舌头,「你该不是说他……呃……他有 那么强啊?」
她拍着胸脯,自豪道:「是我们两人都强!全都上去了。」
闻言,高洁真是羡慕不已,她忍不住将目光瞟向面露倦意的关汉斯,「难怪他那么 累!」
这两个女人毫不避讳的打屁聊天,再加上空间就只有这么一点点,让关汉斯全听到 了,因而一脸的哭笑不得。
钟蔚理坐上床铺后,这才发现他还站在门口不动,「你不进来吗?不是要洗澡?」
「洗澡?鸳鸯浴啊?」高洁边说边认分的往外走,「这儿留给你们,我到外头去晃 晃。」
「不必了,我还是回自己的住处。」他看了钟蔚理一眼,转身想走。
她赶忙跳下床铺,「不是说好了?」
「呃,关先生,你千万不要因为蔚理将你们的私密事说出来而不高兴,我们是好朋 友,所以她——」
「我们没有不可告人的私密事。」关汉斯不耐的打断高洁的话。
「可是蔚理说你们大战了……呃,『一千五百多下』?」她邪恶的笑了笑,表情暧 昧极了。
「那是参加帝国大厦的爬楼梯比赛,她指的是阶梯的总数!」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
是吗?「可她又说你们『全都上去了』?」
「那是终于爬到了顶楼的了望台!」他眼睛危险的半瞇道。
高洁不禁噗哧的笑出声,回头瞥了瞥耸耸肩的好友后,终于忍俊不住的放声大笑, 而钟蔚理在恍然大悟高洁的「邪恶思想」后,也跟着爆出大笑。
「很高兴娱乐了你们!」他怒不可遏的转身就走。他不懂自己为何要解释,除了舍 弃九十秒的快速电梯,爬了三十多分钟的楼梯外,他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哈哈哈……汉斯,等一下嘛!」笑到肚子痛的钟蔚理一边抱着肚子,一边大步的 冲下楼去追他。
「我很累了,而且我也不习惯你的『味道』。」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出 巷口。
「我的味道?」她柳眉一皱,一脸不解的看着他离去。
???钟蔚理的困惑在隔天回到爷爷的豪宅后有了解答。
迫不及待的将孙女召回来听报告的钟台正,在听到高洁那段「张冠李戴」的对话后 ,也哈哈的大笑个不停。
而面对孙女的疑惑,钟台正很高兴能对她来个机会教育。
「看看这里,蔚理,再想想你那间狗窝,你没有什么感觉吗?」
她皱着眉头,看着这间偌大洁净的客厅后,摇摇头,「我还是喜欢那间温馨的小套 房,和在南美时的树屋很像。」
他叹了一声,拍拍她的肩膀,「那就是你的味道,蔚理,但换句话说,那里小而杂 ,完全没有『住』的品质。」
「是吗?」仔细想想,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何谓住的品质。
「这个星期天,你有机会到汉斯的家里,你就乘机看看『他的味道』,或许你就会 明白他的意思了。」钟台正语重心长的道。
「我会去他家?怎么他都没有提起?」
他的脸上出现一抹不舍,「事关他家人,他是能不提就不提,这也是正常的。」
「不提家人是正常?爷爷,你头壳坏了吗?」
「你才头壳坏了呢!」他瞪了她一眼,「他有他的伤心事,而且并非每个家庭都是 幸福美满的。」
「他和家人处得不好吗?我看他就挺关心他的继妹——」她顿了一下,试探的问: 「是他们父母离异,他不开心吗?可是现在这种离婚又结婚的事情挺平常的,有什么值 得伤心的?」
钟台正摇摇头,「告诉我,你喜欢汉斯对不对?」
闻言,她一张脸儿红通通的,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不该多嘴谈他的事,而你要做的,就是试着去打开他心中那扇紧 闭的心门,一旦他愿意对你说,那也代表你对他有着不同的意义。」
「爷爷!」她不依的嘟着嘴,「别卖关子嘛,这很吊人胃口的。」
「我不是当事人,何况自从他成功的建立起自己的事业后,再也没有人公开谈论此 事了。」
他叹了一声,汉斯的母亲席维亚嫁给了收购自己丈夫事业的魏汉濂,关哲正不久即 跳楼身亡,这对当年才十多岁的汉斯来说,是个相当沉痛的记忆。
「爷爷,你不是很爱讲古的吗?」她不死心的缠着他。
他瞪了她一眼,「随你怎么说,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小气!」她嘟叹着,但看着一脸坚定的爷爷,她明白还是别指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