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喜欢,我会再送你第二个、第三个。」
「不,我只要这一个,没有第二个,更没有第三个。有的东西,只能有唯一一个,用生命去爱的唯一一个。」
她的话让闻人奇微笑,生平第一次,他向上天祈祷。
神啊,让他们就是彼此的「唯一一个」吧。
■■曰
赶上「买大送大」的优惠,闻人奇和冉绣球捧著两盒大披萨开开心心的回到公园,找了椅子坐下,正要大快朵颐一番时,一只黑白花的小狗来到冉绣球脚边,闻到食物香味,大大的眼睛开始发起眼波攻势。
「噢,你肚子也饿了吗?小东西。」冉绣球顾不得自己肚子饿,先剥了一片喂小狗。
看到它满足地舔舔嘴,又是满脸祈求,可爱模样让冉绣球忍不住又剥了一片喂它。
「喂喂,小姐,你要喂小狗我不反对,但也得自己先吃饱吧?」一旁的闻人奇忍不住说。
「嗳,它这样可怜兮兮的看著我,我怎么还能吃得下?」她笑嘻嘻的将披萨放一旁,抱起了小狗,这小狗看来出生不久,松软的毛还没受到大环境影响,仍然像刚出生时乾乾净净。
「小狗小狗,你吃饱了吗?你打哪儿来啊?你的妈妈呢?」问到最後一句,她脸色黯淡了下来,「噢,你和我一样,都是没有妈妈的。」
「冉冉……」她说感伤就感伤,让闻人奇措手不及,只能笨拙的安慰她:「冉冉,你有妈妈的,冉伯母……」
「她是雨荷的妈妈,不是我的。」她有些激动的反驳,「她为雨荷操心,为雨荷设想,心里就只有雨荷,只爱雨荷,没有我,她不是我的妈妈!」
「除了冉伯母,你的亲妈妈也还活著,不是吗?」
「她活著,却不要我,不来找我,连看也没看过我,这和死了有什么差别?」她说话的同时一滴泪悄悄滴落。
「冉冉,其实我也没有妈妈。」
「噢?」她讶异的睁大眼。
「我妈妈在十多年前过世了。」他叹口气,「直到现在,我还是想念她。」
「你妈妈一定是个很好、很可爱的人。」
「怎么说?」
「因为她能把你教得这麽好、这么可爱,当然是很好、很可爱的人啊。」她理所当然的说道。
「是的,我之前认为我妈妈是全世界最好、最可爱的女人,但现在,我发现有两个女人居然和她一样好、一样可爱。」闻人奇笑道。
「是谁?是谁?」
「一个是你,另一个是顾阿姨,她现在是我爸爸的女朋友,但不久後将成为我的新妈妈。」
「顾……」冉绣球咬了咬下唇,「我亲妈妈也姓顾……」
「冉冉……」
「阿奇,我们养这只小狗好不好?」
「你能养它吗?你家里不是不准有动物的吗?」
「我不能,但你能的,对不对?」她祈求的看著他。
「噢,好吧,我养它。」他捉过小狗,点点它的鼻子,「小畜生,你真走运,有这么让人不忍拒绝的女主人。」
「它不叫小畜生,它叫……披萨!对,就叫披萨!」冉绣球开心的将披萨抱回怀里,凑近它耳边吹著气,柔柔说:「披萨披萨,我为你找了个家,从现在起,你有爸爸也有妈妈……」
「它爸爸是我,那妈妈是谁?」
「当然是我……哎哟!你坏!占我便宜!」她红著脸,放下小狗追著他打。
啊,春天果然是恋爱的季节!
曰■曰
两人疯到下午三点多,闻人奇才不情不愿的载著冉绣球回家。
离冉家还有一段距离,她就要他停车。
「你不能送我到家里的,也不能让冉家任何一个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一个字都不许提,以後你到冉家,看到我也得客客气气的,装作不认识,没看见更好,知道吗?」
「为什么?」她想隐瞒两人之间迅速进出的火花,但两情若要长久,又岂是隐瞒得住?
「不为什么,你听不听话?」她蛾眉轻蹙,学著他的口气。
「不听,但,只听你的。」这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对话了。
冉绣球满意一笑,转身往冉家走去。
但才跨了两步,闻人奇叫住了她。
「冉冉!」
「干嘛?」她回头,只见他抱著小披萨走下车,对她微笑。
「你忘了跟披萨说再见。」
「噢。」她快步走回来,拍拍小狗的头,凑近它的耳朵,又习惯性的朝它边吹气边轻声说:「披萨披萨,再见了,你要乖乖的哟……噢!」小狗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下她的嘴唇。
「你这坏东西!」冉绣球咯咯直笑。
「我也想当坏东西,亲亲你,成不成?」闻人奇羡慕的说。
「不成,小狗刚亲过了,有细菌,你亲了会生……噢!」她话还没说完,刚被坏小狗亲过的嘴唇又被坏男人给吻了。
「我毒药都敢喝了,还怕什么细菌?」他对她眨眨眼。
「亲到了细菌,生病了别後悔,喝了毒药,没命了也别後悔。」她红著脸说。
「绣球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的窜改换得冉绣球一个嗔怒娇羞的表情。
「不跟你扯,我得回家了,再见。」她快步跑回家,如此才能摆脱那烧燃她背的眼光。
她明白,这一次不再只是玩玩了,心态的转变快得让她惊讶。
但其实也毋需太惊讶的,爱神的箭总在一瞬间射入,所以爱情往往来得狂,这一次,丘比特终於记得也在她身上射一箭了。
回到家,经过客厅,意外的,冉柏年、潘慧兰和冉雨荷都在。
「爸爸,妈。」她恭恭敬敬的叫了声。
「回来了?」冉柏年对她向来没什么特别的喜怒,平淡得像陌生人,外人很难在第一眼就察觉到他们是父女关系。
「是,和个朋友出去。」
「喔,准备吃饭吧。」他吸了口雪茄,口气冷淡,有时候冉绣球觉得父亲抽烟所吐出的气都比对她说话来得有温度。
「是。」她经过冉雨荷身边要上楼梯,却被冉雨荷发现她搂在怀里的小娃娃。
「嗳,那是最流行的贱兔呢!我刚好想要一个,绣球,这个就给我吧。」冉雨荷也不等绣球答应,伸手就要拿,因为她早已习惯只要她开口向冉绣球要东西,她没有不答应的,这次当然也不该例外。
「不!」意外的,这次冉绣球著火般的跳开,紧紧的将娃娃抱在怀中,彷佛抱著什么稀世奇珍。
「怎麽了?不过是个娃娃……」冉雨荷也被她吓到了。
「不!不!不!」她猛摇头,满脸的坚决。「我什么都能给你,就这个娃娃不行,因为它是唯一,全世界唯一!」说完,她飞奔上楼。
她的反常让在场三人都纳闷,特别是冉雨荷。
她也是女人,还是青春年华,渴望浪漫爱情的女人,所以感受特别敏锐。
冉绣球有了喜欢的人,这可有趣了,她该去调查是哪个不幸的家伙,或许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报一箭之仇也说不定……
噢,不,她不想报仇,也没办法报仇了,因为她也有了喜欢的人,对抢别人的男朋友就不会感到兴趣。
她和这个男人虽然只见过一次面,却是被爱神的箭笔直射入心扉,一见锺情,从此再无二心。
他就是闻人奇。
她才不管冉绣球喜欢谁,只要不是闻人奇就好!
曰■曰
「阿奇?!阿奇?」
「噢,冉……雨荷,什么事?」好险,「冉冉」两个字差点出口,闻人奇的心魂显然还停留在之前的许多日子,那些个明媚的春光下,他和冉冉愉快的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嗳,怎么还连名带姓的叫我呢?」从闻人奇为她补习以来,也过了三个星期了,她对他早已不再感到陌生,难道他还对她见外吗?「对不起,雨荷。」
「你在想什么?」放下笔,她用手撑著腮凝视著他。
「我在想……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你读懂『声韵学』这种东西,不讳言,它真的是很难很难的。」他顺口绉了个理由。
「唉,可不是吗?」冉雨荷叹了口气,「我真不懂,诗经明明是好美好美的篇章,为什么学校教授偏要用什么声韵的角度去研究它呢?单单纯纯的将它们当爱情诗歌看不是很好吗?」
对她的话,闻人奇不予置评。
「我说,要体会诗经的美丽,就该和喜欢的人一起读,一起唱。」她点头,「这样,再笨的人也可以学会的。」
闻人奇讶异的看著她。哎呀,她的话还真有道理,如果能和冉冉一起读,一起唱,别说诗经,再八股的文章都能变成一首唱到欲罢不能的歌。
「阿奇,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嗯,有点复杂又有点单纯,有点可爱却也有点坏,上一秒微笑,下一秒却又一脸忧郁,上一秒满是感伤,下一秒又能天真无邪的和我嘻嘻哈哈,她会骗人,也很容易被骗,愤世嫉俗却对小动物充满爱心,有点善变,有点难以捉摸,思绪的跳跃像风一样快速,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说著说著,闻人奇的眼睛亮了起来。「雨荷,你留意过绣球花吗?这种花就是这么善变,她刚开花时是白色的,随著时间增长而变成深紫色,然後花期结束时又变成淡红色,但不管是什么颜色,都那么鲜明,那么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