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他们也习惯了,这美国之行就由经理级的员工负贞了,但是现在人家都 在台湾了,同样住在阳明山的别墅区,不去拜访,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啊。
捂德叹了一声,他也知道自己拗不过去了,「好吧,我会抽空过去看她的。」
「这还差不多。」何美芳满意的一笑。
培德仰望蓝天,只有他内心深处清楚自己为何不愿与羽荷见面,因为他幼年即萌发 的情丝,并未因岁月的流逝而稍见褪色啊。
连羽荷接过林训民手中的向日葵花束坐了下来,略显苍白的脸上有着一丝为难。
林训民是恩雅集团的第二代负黄人,年轻的他带着一个白金框的眼镜,斯文的五官 虽称不上英俊,但有其独特的沉稳气质。
为了挖角,他已经跟她接触有两年之久了。
只不过,她也清楚他要的不仅仅只有她香水的发行所有权而已,他还要她,而行事 稳重的他,也从不隐藏对她的爱慕之意。
她低下头着着手上鲜黄的向日葵,它的花语即为「爱慕」,只是她对他却没有那种 感觉。
半晌,她才低声叹道:「训民,你还不放弃吗?」
林训民凝睇着眼前恍若小苍兰般的羽荷,纯洁还带着令他感到愉悦的一份清香,她 是百看不腻的。
纵然她单薄的身子与时常紧蹙的眉心,往往让他感到她的虚弱与忧郁,然而就是这 样混合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紧紧的吸引着他,让他下定苦心,要追求到她。
而为了迎合她的喜好,他也下了一番苦心学习花卉、花语,期待能更接近她难以捉 摸的心灵。
两年了,虽然伊人仍不动心,不过从她愿意和他交谈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很满足了 。
「羽荷,妳明明知道我的心。」他笑笑的道,「虽然,我必须承认我希望这一次不 会再收到「亚麻花」。」
羽荷不知所措的站起身子并将向日葵花束放在桌上,她离开这庭园的小亭台,走到 相距不到二十公尺的温室。
这温室裹的花卉树木有上百种,全是她所钟爱的,而这次自美返国定居,她也将那 裹的花卉全空运过来。
因为它们是她的世界,象征着她体弱与孤寂的生命,看着璀璨盛开的花朵,她彷佛 再次重生,然而,若见凋零枯萎的花朵,她亦感到自己生命力的流失……「妳还是不肯 邀我进去?」林训民打断了她的沉思。
她摇摇头,那是她一人的世界,除了自小养育她长大的奶妈徐淑子之外,她从不让 任何人踏进她的世界一步,即使是她的父母那一对眼中只有彼此,却从未注意过她的父 母,也不能踏进一步。
林训民脸上有着明显的失望,他知道她还不愿意让他走入她的内心世界,因为温室 裹的花朵是她的一切,而他也相信自己在裹面绝对能察觉到她赤裸裸的内心世界。
羽荷站在温室门口,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后即开门进去,她拿起了挂在旁边柜子上的 剪刀,走到右边一片浅蓝色、五片花瓣的亚麻花前,随手剪下了几枝后,并将剪刀放回 原处走了出来。
林训民看到她的手上拿着自己已拿了N遍代表「感谢」的浅蓝花朵时,不觉露出苦 笑。
羽荷咬住下唇无语的走向前。
「我明白了,可是我会再接再厉的。」他接过她手上的花。
「训民」羽荷朝他郁憢一笑,「外面比我好的女孩子很多,你何必……」
林训民坚定的摇摇头,「我知道自己要的是妳,我有耐心也有毅力,我想这两年来 妳也看见我的真心了。」
「可我……」
「我知道妳还无法接受我,没关系!」他凝视着她一会儿后,将日光落在她身后的 温室大门,「我等着,等着有一天妳会让我进入妳的温室,我想那时候我们的关系就不 只是现在的朋友而已。」
羽荷凄凉一笑,只有她清楚,自己的这一颗心早给了另外一个男人了,而除了他以 外,她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碰触她的内心世界、她的温室。
「好好照顾自己,我过些天再来看妳。」林训民向前轻吻她的面颊后转身离开。
注视着他高壮的背影,羽荷的心中是满满的压力,说真的,她并不希望他再来看她 ,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却无法动摇他内心的坚定,这让她感到吃力疲乏,她只想要一个人 ,静静的……四十开外的徐淑子将手上的一杯温开水及药包放在小亭台的石桌上,她出 声咦了一向弱不胜衣的羽荷,「羽荷,吃药了。」
羽荷点点头不发一吉的走了过来,和着水,她一次吞下五、六颗的心药丸,她除了 靠花来滋养她精神上的生命力外,再来靠的就是这些药丸子了。
从小体弱多病的她自小即与药结下了不解之缘,就地有记忆以来,她的生命多半是 在寂寞、药品、床上与书上度过的。
徐淑子心疼的注视着她寂寥的神色,拥有平凡面貌的自己,在第一眼看到五岁的羽 荷时,就爱上她了,那种爱是心疼的爱。
一个恍若仙子的五岁小女孩,她的脸上没有着同年龄小孩的活泼天其,却有着超龄 的冷漠,而餐餐都需有药包配饭的她,苍白的脸上总无血色。
徐淑子难过的摇了摇头,虽然她是羽荷的父母花钱请来的保母,可是她却是打从心 坎裹疼这个女娃儿。
而她欣慰的是自己的真心付出并没有白费,她是惟一被准许进入羽荷心中的「在想 什么?」她疼惜的顺顺羽荷乌黑的发丝。
「还能想什么?」羽荷牵强一笑,随即朝温室走去。
「想他吗?」徐淑子跟在她身后。
羽荷耸耸肩踏入温室,放眼望去除了一室的名贵兰花外,还有各式各样的冷、热带 花卉区。
「这占地百坪的温室仍旧是小了些。」羽荷看着稍嫌拥挤的花卉摆置,她在美国的 温室该有这里约两、三倍大吧。
徐淑子蹙紧眉头,「妳也明白这是没办法的事,在阳明山这一带,能找到这样的地 方当化室,旁边又紧临别墅的也只有这儿最适合,再来的地方是更小了。」
羽荷也了解这一点,台湾的土地小,而台北更是寸土寸金。
「他」她叹息一声走到长春花前,注视着紫色的花朵与参差交错的绿叶,她的内心 是涨满落寞,「徐妈,妳真的认为我回来定居是对的吗?」
闻言,了解她心事甚详的徐淑子差点激动的落泪。
长春花代表的是「快乐的回忆」,而那段幼时与培德相处的日子,或许也是羽荷心 中仅存的快乐记忆吧!
「他一定会来看妳的。」徐淑子吞咽下梗在喉闲的硬块,「这儿不是美国,我们又 选择了在阳明山区住了下来,他家离这儿才十分钟车程,没有理由不来看看妳的。」
羽荷咬紧下唇,一股酸涩感倏地直涌而上她抑制住这「习惯的心伤」,走到温室里 侧的另一闲研究室,里面除了一些化学检验设备外,还有一些散布在桌面的资料,一部 先进计算机则古录了各式香水成分。
她静静的走到另一例的矮柜,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剪报书册。
打开书册,襄面赫然出现培德那张英如灿阳的英俊脸孔。
羽荷一页页翻着,裹面全都是有关培德这个莎理薇集团第二代掌门人的一些报导, 除了他决策明快与业绩超越他父亲的报导外,其中亦不乏他与其它名媛淑女拥吻的画面 ……徐淑子站在她身后,除了静静陪她共尝这单恋的苦涩外,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 们会搬回台湾定居,究其因,就是为了培德。
那本册子里,大都是羽荷特别跑到中国城去找来有关培德的各项报导,而她则将它 们剪下,像珍宝似的集册珍藏起来。
羽荷是个自尊心强但感情细腻的女子,再加上有一副喂药罐于长大的虚寒身子,她 恨木不奢求恋情,惟一的奢望就是能多看到培德,所以她们才会回来台湾,也选择与他 接近的地方比邻而居。
只是她们回国都一个多月了,他这总裁连记者会也没有出席,而今也末曾来探望过 她们。
徐淑子看向一语不发、浮着着相片的羽荷,只有她清楚羽荷的失望有多深。
而这也是为何羽荷在得知培德根本不会出现在她的记者会上时,她会分别送那反讽 、揶揄的两种花卉来表达自己的观感,因为这都不是她所需要的。
羽荷看着培德穿著泳裤拥抱着穿著比基尼的名模特儿许碧如的照片,他们看起来真 登对,她心中想着。
培德古铜色的肌肤兴计碧如同样健康的肤色,在碧海蓝天的衬托下闪闪发光,两张 同样属于阳光的笑脸是那样的充满自信。
反观自己羽荷知道自己长得是啥模样,外人说她纤雅、脱俗绝伦、恍若精灵……她 扬起嘴角苦笑,这张脸是美丽的,但柔弱的身子是软趴趴,她连在烈阳下都不能超过十 分钟,头昏眼花、头重脚轻、头昏脑胀、头晕目眩……这些形容词全都可以放在她的身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