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饭吗?」察觉到自己满脸的泪痕,羽荷慌乱的拭去泪水。
「不了,我吃饱了。」林训民摇头道,「妳多吃些,别想太多了。」
一句温柔的话语将羽荷好不容易才吞回心中的酸楚再次翻滚而出,她只觉得眼眶再 度泛红、眼睛灼痛。
「徐妈,」她拚命眨着眼睛,抑制蒙雾的眸子不再落雨,「麻烦妳将饭菜收一枚, 我已经吃饱了。」
「可是妳……」徐淑子心疼的看着她才吃了一、两口的饭。
「真的,」她摇摇头,「我吃饱了。」语毕,她转向一吉不发的林训民,「我们到 客厅去吧。」
「呃,那好吧。」他点点头。
一到客厅,林训民突然双手紧握住她的,斯文的脸庞也霍地蒙上一层阴影。
「训民……」羽荷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放弃他了,好吗?」他低声恳求。
羽荷转开了脸,不愿回话。
「羽荷!」他移动身子再次面对她,「他已经不爱妳了,妳还需要为他心伤?
为他掉泪?他不值得拥有妳的爱!」他低声吼道。
「你不明白的!」羽荷挣脱开他紧握的手,「我爱他。」
「妳爱他?哈!」林训民的面色变得更为铁青,「问题是他已经不爱妳了!而我呢 ?」他嘲讽的大笑三声,「我爱妳两年多了,却因为妳坦诚的跟我说我们水远是朋友而 培德却是撼动妳心灵的情人后,我就静悄悄的离开不再来打扰妳,可是他现在呢?」
羽而无话。
「妳不会不知道他现在是跟几个女人在一起,妳为什么还要作践妳自己?期盼那种 不忠的男人来爱妳?」
「你……」羽荷呆若木鸡的注视着一向温文的林训民突然扭曲变形的脸孔。
「妳就是不懂珍惜我的爱,是不?」他狰狞的看着她,「妳知道商场上的人是怎么 笑我的?」
羽荷呆滞的摇摇头。
「他们笑我花了两年的工大还打动不了妳这个花仙子的心,而情场老手培德却花了 短短的一、两个月就骗到妳的爱后又甩了妳,他为自己打了一场成功的战,不管在商场 或情场上,我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林训民恶狠狠的冷刺道。
「不,不是这样的!」羽荷害怕的注视着他。
「不是吗?」他冷酷一笑,「每个人都知道我败给了他,大家全在我背后嘲笑我的 失败,而眼中全是怜悯之光,妳说!我到底算什么?」
「训民……」羽荷惊恐的频摇头。
「我对妳的爱会输给他吗?」他突然难过的哽咽起来,「因为妳的选择,我强迫自 己要离开妳,而现在他不要你了,妳却仍巴望着他回来爱妳,难道在这样相较之下,我 对妳的专心仍比不上他的花心?」
「不,不是这样说的。」羽荷勉强的摇头道。
「那妳为何还一直送花去给他?让报章杂志对妳这花仙子求爱的报导紧追不舍,大 家好奇的想着看妳是否能再夺回他的爱。」他强烈的质疑。
羽荷咬紧下唇不语。
「妳应该也知道在报导中我被塑造成怎么样的角色,对!一个失败者!我被大众拿 来常成茶余饭后嘲笑谈论的可怜虫,连我的父母都责备我没用,商场上赢不了培德,连 女人方面我也输得这么凄惨!」他一宇一句的迸出话来。
「那是媒体乱说的,你何必在意?我们仍是好朋友……」羽荷虚软的道。
「好朋友?」林训民愤懑的截断她的话,「我对妳的爱还是毫无意义可言,是不? 」
「我……」
「在我败给培德后,我也只能自嘲自己缺乏魅力,可是妳难道就不能顾及一下我的 自尊?在他遗弃妳后,不要可怜兮兮的要他施舍他的爱给妳,好吗?妳一向高高在上、 洁身自爱的,妳何苦要白贬身价去要他的施舍?」
「不,我没有!」羽荷哭喊而出。
「那妳为何还要送他化…」林训民咄咄逼人的问。
「不,不会了,我不会再送了,你放心好了!」她哽咽的哭叫。
「够了,林训民!」徐淑子飞奔出来拥住羽荷,「你没有资格要求她做什么,也没 有资格教训她。」
在收拾好餐桌上的碗盘后,她待在厨房清洗碗筷,在哗啦的水声中,她隐隐的听到 前厅的叫喊声,所以她才赶紧擦了手跑了出来,而在走廊上,她就听到林训民对羽荷的 大小声。
「是,我是没资格!」林训民眼眶泛红的直视着哭成泪人儿的羽荷,「只是我不明 白为何我掏尽心肺、温柔以对的深深情怀对妳而言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他做了个深呼 吸,「我也许太冲动了,可是我是真的希望妳能爱惜自己,不要再将心系在那个游戏爱 情的培德身上。」定定的注视着她一会儿,林训民神色复杂的离开。
羽荷隐忍内心的痛楚,凝视着他同样悲励的背影,她的心起了疑问,难道她真如他 所说的正自践的要培德施舍爱情给她?
不,她是在赢回他的爱,而不是求得施舍,这一次,她千真万确的知道自己要的是 什么,她不可以再优柔寡断了,她一定要赢回培德的爱。
培德紧眯着眼注视着坐在海边岩岸石上的羽荷。
东北角海岸的夏季尾炫目耀眼的,白色的波浪在湛蓝无际的海水一波波的前后摇摆 下朝岸边靠拢。
现在的时间只是上午十点,阳光虽烈但仍令人感到愉快,轻拂的海风夹着咸咸的海 水轻拂而过,细听海浪轻拍岩壁的自然乐章,这一切都是令人沉醉的。
只是,坐在耀眼光阳下和闪闪发光岩石上的细弱身影才是系住他心弦不放的主角。
她在那裹坐多久了?她抵挡得住海风、烈阳吗?她为何找他来这裹?
心中有上千上百个疑问的培德静静的站在沙岸一隅凝视着羽荷一身清蓝夏装,没有 阳伞、没有太阳眼镜的全身沐浴在阳光底下。
他原本不想来的,对他而言,他深深觉得他还是和她保持一段距离比较好,可是他 老妈却不这么想,她一定要他来赴约。
但他真的不懂,在间隔了一星期后,她在这一、两天陆续送来含有讽刺意味的枫树 ,针头果及假杜鹃后,她为何还要找他出来?
是谈判?是泄恨?培德抿抿嘴摇摇头悲怜的苦笑,只有他心里最清楚,他对她永远 只有一样那就是爱。
他将太阳眼镜戴上,希望它帮他掩饰自己不由自主而泛出的爱意之光。
而道一次见面将会是他俩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她送来的花卉皆含「唾弃之意」, 他不认为他俩之间的关系会更好,而他他从口袋裹拿出了一小截艾信交给他的状元红, 他注视着枝叶上的四、五颗红果,艾信说这花语为「刻薄」,这是艾信为他选来「对抗 」羽荷那些骂人花语的,希望他扳回一城。
培德讽刺的笑了笑,转了转那枝状元红,他再次将它放回口袋中,看来,他和羽而 是真的得摊牌了。
就着阳光,羽荷清楚的看到了培德由远而近的身影。
自从林训民到她家发泄情绪的那一日开始,她就不曾送过花给培德,一方面地已决 定不再以花语来做为她和培德问的沟通桥梁,一方面也是为了不再让那些好事的记者继 续追踪她和培德的花语往来,而伤了无辜的林训民。
算算时日也有一星期了,而这一星期当中,她是更加努力的锻炼身体为今日的邀约 作准备。
因为她希望让培德看到她在阳光下自由呼吸、健康的肤色,她要让他知道自己所做 的一切努力,她要成为他的真正拍档。
至于欲望一事,她则顺其自然来看待,她不会特别去诱惑培德,也不会再拒绝他, 因为她深切的知道自己的身、心都将属于他一个人的,而她再也不会害怕了。
「好……好久不见了。」她紧张的看着走近的培德,那副太阳眼镜完全遮住了他的 眼眸,她失望的涌起一阵酸涩,他是不想着她还是……「有什么事吗?」培德平静的道 。
「你……」他难道没有发现她的不同吗?她的身子已好了许多,「我来这儿已经好 一会儿了。」她希望他发觉她已然健康的粉嫩肌肤。
「妳这是在抱怨?」他突然冷漠一笑。
「我,我没有。」羽荷戒慎恐惧的回答。
「有事吗?」
见他冷淡的神情,羽荷的心感到一恸,然而她仍是勇敢的说出:「我已经正视自己 的感情了,我爱你。」
对她出乎意料的明示爱意表现,培德愣了愣,困惑的盯着她。
「我们争执分开的这一个多月来,我好好的想过我自己爱的是什么?要的又是什么 ?」她的眼眶突然涌聚了泪水,「我明白了也确定,那就是你。」
培德手足顿觉无措的瞪着她,而他也很感激太阳眼镜遮住了他的震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