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玉琦笑颜逐开地站起身来,“我们该出去了。”
正当两人走至门扉的当儿,门刚巧被打了开来,映入眼帘的正是穿著一身正式官服的傅文成及一直跟随他进宫的老仆秦伯。玉云脸上的笑意霎时僵在脸上,倒是玉琦仍旧处之泰然地站立到后方,继续扮演小厮的角色。
“爹……我……”玉云嗫嚅地注视著玉琦,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惟恐他认出身后的玉琦。
“爹明白。”傅文成捻著胡笑道,“刚刚郁总管已跟我说过了。”
傅文成这一说,反倒令玉云羞得说不出话来,心想爹爹或许以为她太渴望当上后妃才会前来画房重视她的画作文,虽说她的确有些愿望,但生性内向的她还不曾大胆地表明她的所愿。
傅文成自豪地看著玉云,她是极有可能入宫的,只是,一想到玉琦他就头疼,这小女儿也不知跑到哪去了?半天见不著人!唉!时间也不早了,他该进宫去了。“秦伯。”他转身叫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老仆人,“再叫一名仆人一起进宫,这次进宫的停留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届时也许需要宫中相府来回。”
玉琦见机不可失,马上站上前去给了姊姊暗示的一眼,再比了比自己。她原先的计划是溜上父亲的官轿藏身,等上官道后再请求父亲的谅解,说出自己从小即渴望入宫一游的愿望,父亲其实是个豆腐心之人,尤其她又离府甚远了,他一定会带她入宫的。不过,既然现在有更好的机会,她当然不能错过。
玉云当然明白玉琦的意思,可是爹爹已说了会多留几天,这……这怎么成呢?平常爹爹进宫都是一日来回,她才答应要帮玉琦的忙,现在--玉琦见姊姊还不说话,眼见的地秦伯转身就要去叫其他的仆人,她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急忙忙地咳了一声,终于得到傅文成的注意。
“老爷,请准许我与您进宫去,小柏很想到皇宫看看,这是小柏从小到大的愿望,请老爷成全。”语毕,玉琦即跪下身来,特意装出的沙哑声音已成功地瞒过傅文成的耳朵。
傅文成走近扶起“他”,“你到皇宫也只能待在‘仆人间’,是不能上处走动的。”
“没关系,只要能进去皇宫小柏就很满足了。”玉琦仍低著头请求。
“好吧!”看著这史小个儿的男仆,傅文成倒是很乐意为他圆梦,没有思考再三,他即叫秦伯及“小柏”自柜上拿出画筒后上路。
玉琦抱著刺编精细的绒质画筒,经过忧心忡忡的姊姊身旁时小声地道:“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能不担心吗?玉云苦著一张长脸,眉头深锁,该怎么办呢?
随着父亲一行人离去,玉云一人仍独自站在画房里思索著该如何做?
良久,小鬼鬼崇崇地走了进来,在瞥见大小姐一副愁云惨雾的面容后,不解地问:“二小姐不是成功地跟著老他进宫了吗?大小姐在烦恼什么?”
“爹爹这次要在宫中待一些时日,我实在担心……”“什么?”小文睁大眼眸大声叫道,“那二小姐不就也……”玉云无奈地点点头,“最麻烦的是我要怎么跟娘说呢?玉琦可能会不见好天。”这妹妹只开心地去完成自己的计谋却将这大问题丢给她。
小文不愧是在玉琦身旁多年,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又老神在在地道:“就跟夫人说二小姐去拜访琴夫人嘛!反正二小姐每次溜出去都用这借口,琴夫人的住处离这里又有半天的路程,夫人绝不会怀疑也绝不会找人去叫小姐回来的,是不是?”
玉云无奈地看著小文,这也是惟一的法子了。琴夫人是她的婶婶,对她们姊妹俩疼爱得有如亲生女,先前玉琦偷溜出去玩老是以探视婶婶为由跑了出去,娘在最初几次派人到婶婶家确定玉琦在婶婶家之后,也渐渐放心了。
其实只有她最清楚,玉琦有好几次根本没有到婶婶家,但没有子女的婶婶深知玉琦好动的个性,再加上婶婶临机应变的聪慧头脑,对玉琦深具信心的婶婶往往替玉琦掩饰,直至下一次玉琦真的造访婶婶家时,婶婶才疼惜地训斥几句,但之后就是与玉琦分亨冒险经历,所以,玉琦是没辙了!看来也只能以此向娘亲说了。
现在她比较担心的是玉琦处在皇宫戒备森严的深宫内苑,会不会忘了分寸而四处游走?若不小心,禁卫军会不会伤了玉琦?
小文拉了拉游走、愁眉不展的玉云,“大小姐,您不用担心二小姐,她精得很,绝不会有事的。”
玉云轻叹口气,希望自己真是白操心一场。
第三章
章玉琦张着那双无与伦比的晶亮大眼,困惑地盯着自己的所在地。
糟透了!没想到她真的迷路了,瞪视着眼前的假山假水泉流,她真的傻了。
走到依傍着粉白莲池的石椅坐下后,玉琦撑着头努力地回想刚刚走过的路。
一到皇宫后,秦伯就带着她走至“仆人间”--各宫仆人役休憩之处,父亲临去时还说他有要事找大后商谈。至于画筒就差他们两人先行保管,他会遣人叫秦伯送去给他。
一想到此,玉琦就有点心虚地摸摸她的八字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替代秦伯送画,也想乘机看看那个风流皇帝,因此,她只好乘机在秦伯的茶水里放了胃药,结果不知是不是放太多了,竟然令年迈的秦伯拉肚子拉到直不起身来,只好躺在床上休息。
她真的不是有心的!玉琦在心中自我安抚,秦伯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而随身携带泻药的习惯则是她每回偷溜至外地游玩所养成的。她毕竟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身上不带些防范坏人的玩意儿成吗?
她又注视着左侧的加廊及造形典雅的九曲桥,粼粼水波在五彩锦鲤的跃动下更现动人光彩,只是,彩霞满天、天色渐暗,她到底拐到什么地方来了?怎么连个禁卫军的鬼影子都没看到?
唉!怪来怪去都要怪她自己,由于秦伯倒在床上了,这送画的差事当然是落在她身上喽,只是在爹爹派来的人带领着她至秋苑堂,她暗哑着声音赂爹爹解释秦伯的不适并交上画筒后,他就叫她回去仆人问,害她连皇上的影儿也没见到。
可惜啊!可惜!她至皇宫晋见太后也有好几次了,但总是阴错阳差地错地与皇上见面的机会,这会儿会耗尽心力‘顺便’也来见见皇上的庐山真面目,竟然还是没见着。
问题是,她现在究竟身在何处?无奈地拉了拉那怪里怪气的八字胡,都怪她!谁教她自豪地拍拍胸脯跟那名带领她回仆人间的禁卫军吹嘘自己懂得回去的路,结果却是这种情况。
玉琦的小脸蛋儿全垮了下来,这下可好了,以往业这儿璧莹太后总是有宫女带领,她才能来去自如地东跑西跑,反正身旁有个‘领航员’又不会迷路,现在呢?难道要她大声疾呼“救命啊!我迷路了!”哼!那不丢脸死了!
再回想一下她刚刚是怎样左拐右弯,又过亭台楼阁,又过曲桥花径……想、想,用力地想,到底哪儿出差错呢?
对了!她突地站起身采,刚赐走经曲径回廊,对那一段一段站岗的禁卫军一一颔首后,她似乎没有顺着“大路’直走,反倒拐弯变结果一个百花齐放的大花园里,结果,又是一路的左拐右弯,从阳光灿烂的午后到现在的霞光云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迷路了。
仲庆轻吁了一口气,静静地走进他的私人花园,他真的快被母后及傅相给逼疯了。
想到那些已堆积成小丘的掷筒,他的两道浓眉不禁又朝眉心拢紧,要他从里头挑出一、两个见见面,他是真的很不愿,奈何以这情势观来,他若再不回应他们的要求,他的确是难以度日了,每天都来烦他。
这个私人花园一直是他拥有的私人天地,是禁卫军亦不得进驻的区域。在这里,他可以放下那些为烦忙的国事舒坦一下身心,身边无太监、禁卫军路着,他可以完全地卸下面具,甚至舞刀弄剑回复当年无忧无虑的大子岁月。
唉!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他亲自策划筹建的,那时的他只是一名喜好出宫游玩的三太子,不过,现在的他却是身揽国家政务、背岁民间太平的重要执政者,看来,他真的丧失那咱“随兴”的权利了。
咦?仲应此时才注意到倚坐在桃花丛中的纤细身影,是谁呢?这儿可是深苑禁区,这小厮是怎么走进来的?
“你是何人?竟敢闯进这里?”仲庆拧着眉大声喝道。
原本你声叹气的玉琦被这声虎威之吼吓得差点失了魂,令她连转身正视这声巨吼的主人都没有,她只是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子,但无法抑制的颤抖却从脚底开始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