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悦的泪水涌向刘剑飞的眼眶,他颤抖地坐下身子,“不是玉云,不是玉云,太好了!太好了!”他低头喃喃自语。
这家伙是怎么搞的?又哭又笑的!玉琦在心中嘟嚷。
仲庆倒是完全明了了,他将玉琦先前曾跟她提过玉云遭到盗匪打劫后被带至山寨,并在那里与救命恩人陷入情网而共结连理的事与刘剑飞近日的奇异言行连接起来。一切都清楚了,原来剑飞口中的“傅小姐”就是傅玉云。天!他怎么一直没有连串起来?
他走近刘剑飞,拍拍好兄弟的肩膊,“我想这事得稍稍做个解释,否则误会难释。”仲庆瞥了一脸怒气冲天,正不屑睨着刘剑飞的玉琦,“你也静下心来听我说清楚吧!事实上,事情发展至此,你得负最大的责任。”他公正地道。
“我?”玉琦委屈地叫了出来,那只黑白大眼又怨又怼,“明明是他负了姊姊--”“先听我说!”仲庆疼爱地顺顺她乌黑的发丝,“等你听完后,你若认为剑飞还有罪,我就将他交给你任你处置。”
闻言,玉琦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但她仍习惯性地赖在仲庆的身上。
于是,仲庆将自己连结起来的事情从头至尾细细详述,而随着故事的接近尾声,玉琦脸上是更加地绯红。
“我说的没错吧!剑飞,你是因为得知我立后的人选是‘玉云’,在比较你我两人的能力、权势后,你认为我能给她的比你能给的还多,所以你不惜对她说出断绝情丝的绝裂狠话,让她在对你死心的情况下嫁给我,是不?”仲庆说出结论。
刘剑飞一直不发一语,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在得知真相后,虽有一阵的喜悦,但随即陷入深沉的苦思当中。
玉琦羞赧地将自己的脸埋在仲庆的怀中,原来是这样,她就一直不解那在姊姊口中柔情款款的男子,怎么会在一夕之间变成反目无情的粗暴男子。唉!真的得怪她,要是她早日将自己的真实身分告知,现在应该成就的就是两对甜蜜的鸳鸯了,这下姊姊跟刘剑飞的事该如何解决?
半晌,默不作声的刘剑飞才轻声地道:“她不会原谅我了。”
“不会的!只要将误会……”
“行不通的!”玉琦打断仲庆的话,与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姊姊,自己是最清楚她的个性的,她外表虽柔但很死心恨,一旦她决定一件事后,即使心有恐惧,她还是会坚持到底,而在她历经盗匪一事后,她是更坚强了。
这几日姊姊与自己谈论许多,她甚至一直强调她跟刘剑飞的情缘已尽,这腹中的胎儿她会一人肩担起教养之责,而为了不连累爹娘的名声,她也打算搬至山中的一处避暑山庄隐居,那儿是他们一家大小在夏令时节前去避暑之地,平日无人烟,只有一对老夫妇居住那儿从事打扫之责。
爹娘当然坚决反对,甚至要将胎儿处理掉,便姊姊是死也不肯,坚决要留下孩子,大家在束手无策之下也只有听任她的决定。
该怎么办呢?总得有个法子让姊姊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也得嫁给刘剑飞,而且这还必须具有约束能力,让姊姊不能寻短也不能逃跑。
有了!玉琦笑咪咪地转向正低声安慰刘剑飞的仲庆,她这丈夫不是拥有最大的权势吗?简单一下一道赐婚的圣旨不就万无一失了?
“我想到一个好法子,绝对可行!”玉琦将计划告知,当然圣旨上不要说出刘剑飞的名字,以免姊姊在不愿之余与他理论而坏了这计划。
“那行!剑飞可是我御赐的逍遥御军统领,就以这名义下旨。”仲庆明白地点点头。
“不过,剑飞可得先私下跟我爹娘会会面,让他们安心安心。”玉琦加上备注。
“这是当然的。”仲庆回答。
刘剑飞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虽然这法子可算是最佳的方法,但他仍担心玉云会不肯原谅他,是他该死!为何说了那么多伤她心的话?
“你甭担心,姊夫!”对着他那双担忧及心疼的眼眸,玉琦知道他会真心对待姊姊的,而这声“姊夫”是她早该称呼的。她笑盈盈地对着他道:“即使姊姊在短期间内无法原谅你,但你们的宝宝还有好几个月才会出生,你有足够的时间求得她的谅解,再说,姊姊对你的爱意仍深,凭着这点要赢回她的心应该不会太难。”
“谢谢你,玉琦。”他衷心地谢谢这小姨子。
“嗯唔--”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我害苦了你及姊姊,真对不起!”
“好了!你们就别互相致谢了,目前该做的事是赶紧让朕下道圣旨,是不?”仲庆笑笑地将玉琦拥在怀里。
三人相视而笑,这一团的混乱终该结束了。
* * *
玉云满脸怒云地坐在阁楼里,桌上摊开的正是数天前皇上赐婚的圣旨,她烦闷地站起身,皇上真是有心人,在决定立玉琦为后之际,不忘将她许配给他的结拜好友--道遥御军统领,她将和玉琦同日出阁。
一思至此,她就想到剑飞,她还是忘不了他。这些天来,她想了许多,她甚至怀疑他那日为何会以重话对她?从一个不相识之人开始,他就对她呵护有加,在得知她的身分后,他也未曾改变对她的深情几许,为何他会突然翻脸无情地待她?虽知不寻常,可是,纵使她想再见他一面,将心中的疑问厘清也没有机会了,明日她即将成为御军统领的妻子。
圣旨赐婚,她无权拒绝,若她抗旨还会牵连到全家人,只是,她腹中的胎儿何其无辜?
玉琦向她保证御军统领是个很好的人,绝对会给她幸福的,可是他能接受她的宝宝吗?若御军统领真如玉琦所说的是个仁慈的大好人,她又怎么欺瞒他?
陷入苦恼的玉云看着远方的绵延山脉,她的心还是神游到那个令她向往居住的淳朴山林,还有那一个她深深挚爱的男子……* * *今日是相府的大喜之日,傅文成的两名掌上明珠在同一天出阁,一贵为国后、一贵为御军统领夫人,这两门难以高攀的好亲家全让博家碰上了,难怪相府门外及长街上挤满了黑压压的观看人潮。
平日庄严严肃静的相府现今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相府里的大大小小里不笑开了嘴帮忙张罗,而傅文成夫妇在私下与刘剑飞一叙后,对这个女婿是赞誉有佳,虽然仍对玉云隐瞒刘剑飞是御军统领的真相,便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他们还是愿意配合。
至于玉琦,他们是没什么好担心了,皇上疼爱她至极,虽然仍稚嫩娇嗲,但皇宫有太后及皇上的呵护,这小女娃的日子是绝对好过的。
而玉琦及玉云在小文及小娟的伺候下已穿戴上风冠霞帔,在一身红彩的衬托下,虽然同是天仙美貌,但一为喜一为忧。
玉琦偷偷瞄了姊姊一眼,一见她眸中的愁光时,她实在很想将事实告知,可是她也清楚这个权利该留给姊夫,他们这对历经爱情磨难的佳偶是有一箩筐的情绪有待抒发的。
在唤走小文及小娟后,玉琦站起身子拉住姊姊的手,“姊姊,你不用担心,御军统领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的接受你,还有你腹中的孩子。”
玉云只是淡淡-笑,“但愿如此。”
外面传来震耳欲龙的串串鞭炮声,小娟及小文皆兴奋地跑了进来,“大小姐、二小姐,迎亲队伍来了。”
玉琦娇羞地低下头,虽然心知此次前来迎亲的两队人马都是由皇室的禁卫军领队,仲庆及刘剑飞则分别在皇宫及山寨等候,但一思及自己就要正式地离开家门成为皇后,她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新嫁娘的娇憨柔光。
玉云则注视着铜镜,虽然脸上胭脂略施,但似乎仍掩不住她的惶惑,她会步向怎样的未来?爹娘对她的御军统领夫婿是常地满意,这三、四天来,他们不时地向她安慰并信心满满地向她保证她一定也会满意这桩婚姻的。是吗?她看着铜镜中所反映出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孔,怔愣地想着。
相府外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停驻在相府的大门外,玉琦及玉云在让小娟、小文扶到大厅与父母拜别后,则分别乘坐金碧辉煌、雕镂精美的大红轿子离去。一路上是鞭炮声不断,群众的欢呼声更是不绝于耳,只是身在轿中的两人仍是心情各异,姊妹俩的娇子在行经官道后分道扬镳,玉琦是续往皇宫行进,玉云则转往山林,只是陷入局促不安的她,只觉轿子似乎摇晃得更为厉害外,倒没啥好奇拨开窗户丝布瞧瞧外面。
* * *
“你看姊姊及姊夫现在如何了?”玉琦窝在仲庆的怀中频频打着哈欠,在经过一整天繁琐的立后大典、众官礼拜及皇室晚宴后,她好不容易能洗去一身疲惫,好好地躺在这张帝王床上,只是,现已是春宵时刻,不知姊姊在得知她的新婚夫婿就是她怨恨至极的昔日情人时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