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和?”傅文成笑了笑,“皇上的性格你也略知一、二,若硬要他屈服是不可能的,只能以诱地顺应顺应,再施些小技才能成事。”
“这是皇上的主意?”
“不错!但是以一个月为期,这也是皇上所做的让步,只是……”“只是什么?”
“皇上并不甘于选后一事,因此这事可能还有变数。”傅文成捻须道。
“原来!不过有一事我不妨向老友老实告之。”
“请说。”
“此次送至皇宫之绘像及诗词可能与事实有些不符。”房普有些担心。
“这我早就料到,相信皇上心中有底,我们倒是不用操这心。”
“可是,这不免有欺君之嫌。”
“老友言重了!皇上的性情,臣子都略知一、二,只要他们解释合理,一萌的皇上是绝不会因此降罪的。”皇上的年纪尚轻,这些敢“窜改真相”的臣子绝对都是老臣子。
“难怪!难怪!”房普频频点头。
“大家图的只是个机会,只是不知皇上的心意如何?”
“那老友你--”
“我?”傅文成呵呵一笑,“玉云天性温柔,拥有倾国倾城之貌,再加上琴棋书画之精,能否贵为后妃,端看她自己的造化,我并不强求。再说,我也有自信为她寻得一椿好姻缘。其实我比较担心的是--”“玉琦?”说到她,房普不禁笑开了嘴,玉琦那不按常理出牌、活泼如春神般的吸引力,再加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纤细玉貌,使他一直希望能为她绘图一幅,奈何这口叫“普伯伯”的她,根本静不到三分钟,虽以她的动姿完成了画,但总没抓到他想要的那份神采。轻叹--声,房普不免在心中希望着此次能让他好好地绘她的纤质丽颜。
“说到玉琦--”傅文成的脸一下子苦了一半。
“爹,普伯伯。”玉云欠身,花容月貌、温婉的模样令人动容。
“呵!玉云,一段时间未见,出落得更大方了!”房普不禁赞道。
“谢谢普伯伯的赞许。”玉云一张嫩脸倏地绯红。
“好友,有时我可真嫉妒你有一双如此出色的女儿,一静一动皆是国色天香;世间女子无能比拟:”房普真心地道,其实玉云及玉琦虽为姊妹,但脸孔与孪生子无异,只是一好动一思静,气质上的不同让人能轻易地分出谁为淮。
“好说!好说!说到玉琦,她人呢?”傅文成看向玉云。
“她、她说……”玉云吞吞吐吐地,不知如何转述玉琦的话,而且房普也在场,这--她瞥了房普一眼。
房普豪爽地笑了几声,“没关系的,玉云,那小娃儿说的千方百计老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已习惯了。”
“说吧!玉云,我看她还想扯些什么?”傅文成也是一副早已见惯之姿。
“她说……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她宁愿在家当个老--老--老姑娘,也不愿到宫廷。”
玉云缓缓地说出,天晓得她已竭尽所能地将玉琦的粗话尽可能地委婉说明,正确的应是--她宁愿当个老处女或老尼姑也不愿让那风流皇上将她的肚皮儿搞大!
傅文成及房普点显示意,心知肚明玉琦那娃儿说的话不会这般“客气”。
“从言辞间,她似乎胸有成竹能打败其他竞选者嘛!”房普笑颜逐开,对玉琦的自信相当赞赏。
“不!不是……嗯……”玉云真不知如何启口。
“她的意思是她不想绘像送至皇宫。”傅文成开口问。
“是的!爹,还有……”她不安地瞥了他一眼。
“还有?”
“这小娃儿花样挺多的!”房普啜了一口茶后,捻着白须呵呵大笑。
“她建议我也请普伯伯别帮我绘画,她怕我会被选上,让那……让那……”玉云的诗词造诣也是名闻天下,奈何只有转述妹妹那毫无脉络可寻的文辞时、她就心钝脑钝,全然没了主意,又怕父亲责备玉琦。
“让那什么?”傅文成见女儿欲浯还休,心下已明白铁定是玉琦不知又从仆人间学了啥粗俗之语,才会令他这大女儿如此困窘,“玉琦的话,你照说,我不会罚她的。”玉云、玉琦姊妹情深,她疼玉琦之心也是众人皆知的,“爹,我--”玉云粉颊上飞上两抹嫣红:“她说别让那皇上……”玉云生笥内向,教她又怎么敢当养长才的面说出“让皇上将自个儿肚皮儿搞大”的话呢?
“好了!扯到皇上,那她的话就别重述了,我可不愿她冒渎圣上,不听也罢!不听也罢!”傅文成叹口气,不再多。
“老友何须如此认直”小娃儿的戏言,别当真了!”房普当起和事老。
“爹,妹妹生性活跃天真,她说的绝不是心中真言,是女儿口拙不知该如何……”“玉云,别尽将责任往自己肩上揽,她就是仗势你这份心,才会愈来愈过火。”傅文成顿了一下又道:“爹不是责怪你,只是玉琦老是不知轻重,长久下去,对她并不是件好事。”
“女儿明白。”玉云欠身道。
“这选后一事,乃出白太后谕旨,凡官臣家中有未婚女儿皆需呈上画作,你们姊妹俩没有理由抗旨的。”房普身道,“再说,当今皇上是相当慈心之人,你们姊妹俩不必惊惶。”房普细细地看了玉云,“这些日子我奔波于各宫,若比姿容、学识,玉云绝对高出一等,至于玉琦……”“房普,就别说她了,我头都疼了。”
“名闻遐迩的傅丞相,让自己的女儿……”房普说到一半就呵呵大笑起来。
“别取笑了。”
“好,好,我是觉得玉云放弃是太可惜了些。”
“普伯伯,可是玉琦说……”
“现在谁也别提她了。”傅文成打断玉云的话,这玉琦脑袋瓜里装的全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不想听也不愿意听了,遂大步走至门槛,“郁总管,找到二小姐请她过来。”
郁总管点头拱手,随即转身去找那麻烦精。他孔武有力的身躯再配上浓眉恶相之脸,常常令人心生惧意,但宰相府上上下下无不知晓这面恶之人其实是个心如豆腐的好人。
傅文成走了回来站在玉云的身边道:“老实说,你不去皇宫吗?”
“我没有意见,一切听爹的指示。”玉云羞涩地答道,但眉宇间已泄漏她想人宫的意愿。
“唉!如果玉琦和你一样,爹就轻松多了。”他不自觉地又叹息。
“老友,说好不提那小娃儿的!”房普在一旁打趣。
“哦,是!是!”傅文成频频点头。
“不过,也很难不提到她,我来这都好一会儿了,她也来见见我这老人家。”房普不禁埋怨起来,亏他最疼她的。
“这不是来了吗?普伯伯!你这老人家怎么愈来愈没耐心了?”玉琦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她活力十足的嗓音及花容月貌的生动气息仿佛为室内带来了一室清新,大眼骨碌地乱转,那股不安定的好动神情尽现。
“太不礼貌了,玉琦!”傅文成责斥道。
“爹!普伯伯不会介意的,是不?”她倚向傅文成柔声地道。
“是!是!谁敢跟这可爱又可恨的女娃儿生气呢?”房普顺着她的意调侃。
“普伯伯--”玉琦不悦地嘟起了嘴,不过下-瞬间,她即一脸正经地道:“我现在是认真地在说哟,可不可以随便画一画或画丑些?”在她-亡回晋见壁莹太后时,身旁的宫女平儿就跟她提过仲庆皇上又多了一名子嗣了,是赴才人刚帮他生的呢!这个花花皇上像只蜜蜂般四处采蜜,她才不想成为他收集的花儿之一。
“小娃儿没头没脑地转了活,普伯伯一下子还转不过来呢!”房普自我调侃地捻了捻白苍的胡须。
“简直是胡说八道!房普可别当真。”傅文成趋前拉了房普坐下并对玉琦怒目以视,“爹,妹妹只是……”“玉云,爹明白。”一见玉云又要帮玉琦说话,傅文成先开口,“玉琦。”
“是!爹。”玉琦假装柔顺地直视着父亲。
“我试着和你讲道理,免得在场的人都觉得爹对伯;过于残忍。”傅文成明白房普和玉云对玉琦都是疼爱有加的,他还不想出现“一面倒”全帮着玉琦晓活的场而,房普闻言忍俊不住已大笑出声,没想到老友真是对玉琦无辙至此。
玉云则手足无措,既要护妹妹也不愿父亲为难。
偏偏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玉琦还一副得意洋洋状,“好说,好说,爹,你这样说就很上道了!”
傅文成对玉琦直介又疼又无奈,只好摇摇头,“普伯伯乃遵圣旨这意绘像,必须将你们姊妹俩真貌呈现纸上并签名以定,试问?若普伯伯照你的话而行,他不就犯了欺君之罪?这可是要判死刑的!”傅文成故意说得严重些,吓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儿。否则以皇上如此惜才之作风,绝不会因此就对房普下重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