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剑飞轻叹口气站起身子,“遇见你是意外之事,也没想到必须以此种方式才能救你生命,希望你能谅解。”他定定地注视着她。玉云亦定定地回视着他,身上那股不洁之气在得知昨晚爱她之人是一名草莽英雄后,已是安慰许多。
爱她?玉云突地羞红了脸,她怎么会用此形容词?可是,再细想昨晚他对自己的喃喃爱语及温柔举动,再加想她急遽狂乱的需求,她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上头隐隐有丝丝血迹,可是,在她刚刚狂乱地拍打身子时,她白皙的身子并无抓痕,那……那受伤的不就是……她记相起了在欢愉得跃上星空的刹那,她的纤手是紧紧地坎进了他的后背……玉云明白他是很用心地、很小心地在对待她,这样一个温柔的男人?她第一次细细地打量着刘剑飞,刚正不阿的俊容上是一脸正气,明朗的双目澄澈清明,一身白衣的他更显现出他挺拔的身躯。
良久,玉云才轻声地道:“我……我很谢谢你昨晚的温柔以待。”
刘剑飞吊在半空的心缓缓地降了下来,他心中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急需她的原谅,虽然原因不明,可是见着她哀伤及怨怼的神情,都令他的胸口悒郁难安。
”那--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再送你及小文回家。”他顿了一下又道:“需不需要我帮你送封家书回去报平安?”
报平安?一名黄花大闺女身在山寨谁会相信她能保有清白之躯?轿子及轿夫的尸体一定会被发现的,若唯独她及小文能平安无事地返回宰相府,居时谣言定当满天纷飞,也怎能令爹娘蒙羞?
玉云摇头苦笑,然而星眸中却有一股坚定的神采,她是不打算回家了!
刘剑飞知道她的心绪仍乱,柔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必须下山三天,届时回来你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玉云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是苦不堪言,她是没有未来了,她也不可能再去面对爱她的双亲及活泼可人的玉琦了。
刘剑飞步履沉重地关上房门,在细细叮嘱小文多多注意玉云的情绪变化后,就快马加鞭地直奔京城。
他抬头看了烈阳一眼,这为期两个月的定期聚会眼看就要迟到了,他更加用力地策马前进。
当今皇上仲庆在十一、二岁时拜他义父为师,并在山中度过不少的岁月,两人年纪相当,很快就称兄道弟了起来。尔后,仲庆的兄长因争夺皇位而大起干戈,最后皆命丧黄泉,仲庆不得不结束走山林的生活,登基为主。
仲庆就位之后,曾要求刘剑飞就任御军统领,一方面帮他统治国家,一方面也能与刘剑飞共谈山中岁朋,不过刘剑飞谢绝了这安排。他生性淡泊不喜束缚,永居山林是他此生唯一的选择,父母双亡的他在义父将他带到西英山寨的那一日起,他就爱上了闲云野鹤的日子,远近山脉系延,晨光彩霞为伴,有时雾中沉思,有时雨后望虹,他明白这些都是在讲究规范礼仪的皇宫中不能享受到的。
虽然如此,仲庆仍赐他御用金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并赐他为逍遥御军统领,但不须人宫就任,只要必要时协助禁卫军保护皇宫即可,但如今是太平盛世,两人都明白这个官位其实是虚设的。
仲庆并要刘剑飞每两个月定期与他相叙,虽然他难有空闲再访山寨,但借由刘剑飞的文辞叙述,他仍能感受到山中的自然之气。
刘剑飞剑剑眉突皱,以往要与仲庆一叙时,他一直是兴高采烈并满心期待,毕竟他与仲庆的感情甚好,然而今日却期盼赶紧结束谈叙,一颗心直想回寨。
难不成……刘剑飞眼中柔光乍现,脸上刚毅的线条也现出一丝情愫,他确实是衷心期待能再次拥吻美丽如仙的玉云,只是,他配不上她!他再怎样也只是一名隐居山林的草莽,一个富家女怎么可能陪他在山中过日?
一思至此,刘剑飞不觉嘲讽一笑,老天!他在想什么?
他竟然如此“正经”地在思考自己及玉云的关系?摇摇头,他漠然一笑,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第五章
后宫潜心堂里。
仲庆与刘剑飞虽然同以往的谈笑风生,但两人内心都是心事重重。
刘剑飞是心不在焉,一颗心全系在玉云身上,他虽然明知义父会好好地注意她,可是他的心老是七下八下,坐立难安。
仲庆大口地喝了一杯酒后,忍不住地还是叹出声来。母后与傅相已经快将他给逼疯了!现在所有皇亲国戚或高官政要的待嫁闺女画像、文词已经全部到达秋苑堂,逼他选后的声浪几乎将他淹没。
他当然知道所有的人在想什么,一旦闺女被他选中人宫,官位三级跳不说,连带的声誉就足够了!当然,众官内大概也只有傅相不是如此想的!仲庆心想。
傅相与他相处的机会最多,不过傅相倒未曾推荐过自己的女儿,只是--仲庆不禁想起小柏,依小柏所言,傅玉云应是母仪天下的最佳人选,尤其以傅相的为人,他相信傅相所教育出的女儿必是落落大方,懂礼数的一代佳人才是。
既然立后已是无可逃避之事,仲庆想来想去也实在懒得再去翻阅秋苑堂里的那些书筒,只是--仲庆不觉轻笑出声,今日傅文成欲返回相府,他将欲选傅玉云为后的决定告知傅文成时,傅文成反倒言拙了,竟频频叫他再多加慎眩当然,傅文成不是说自己的女儿不好,而是希望他能多看看,以免届时落得他人口实,毕竟他这趟进宫居住多日已引起他人的猜忌。
仲庆当然明了傅文成的为难,只不过看他这亦师亦友的宰相忐忑不安的模样,他的心叶,是愉快多了,谁教傅相老跟母后同盟逼他选后呢!
拿起甜糕放进口中,仲庆将目光放在对面的刘剑飞身上,今天的刘剑飞怎么一副失魂的模样?可真奇怪!一向豁达的兄弟今天却眉头紧皱、心神不宁。
“我说剑-琶,你今儿个有心事?”仲庆唤醒沉思中的刘剑飞。
“仲庆,没有的事。”刘剑飞摇头否认。
“别再装了!你我相识多年,对你的表情是一目了然,你在烦什么?”
“真的没有!仲庆。”刘剑飞依旧否认。
“我的烦恼你是知道的,这选后一事现在正烧得滚烫,惟有我这当事人迟疑不决,现在朝廷真的是日日上演“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戏曲了。”仲庆不由得又叹了口气:“你身在山林,师父对你的婚姻大事又采放任态度,真不知你在伤什么脑筋?”
对著向来可以谈心的仲庆,刘剑飞正当下决定将玉云的事向他坦白。
仲庆在听完他的叙述后,刁;觉笑邢嘴,“听起来你对那位傅小姐是动心了。”
由于刘剑飞在转述玉云一事时,一直是以“傅小姐来称谓,因此仲庆并不知他所说的傅小姐就是自己欲立捕捉人选--傅玉云。
而对官场官僚,一向洒脱的刘剑飞原就不识几名,虽然知道贤相傅文成乃仲庆的左右手,不过针对宰相的家庭,他根本无兴趣过问,当然也不知身在西英山寨的傅玉云就是宰相的大女儿。
刘剑飞腼腆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不可能?!咱们兄弟俩是不须说假话的,再说,你已夺了傅小姐的清白之身,堂堂男儿岂有不负责之理?”
“你明知发生那种事是不得已的。”
“没错!但是一女不事二夫,何况依你所言,傅小姐仍商家的千金,必也是知书达礼之女,遭遇此事亦非得已,你与她若成亲不也就成一桩美事?”
“我--”这一路上飞奔至皇宫,刘剑飞确实曾想过若娶玉云为妻,也许玉云能稍抚她清白被夺一事,只是--“她乃商家千金,而我是一介草莽,荣幸富的生活我是负担不起的,再说她也不可能随我隐居山林。”
“依你所见,傅小姐是爱慕虚荣之人?”
“不!”刘剑飞直觉地驳斥。
“那还有什么问题?”
“我--我是不可能风风光光地将她娶进门的,面若只是将她留在山寨那也太委屈了她。”
“那还不简单,我下旨赐婚将傅小姐许配给你这名通遥御军统领,一方面傅小姐的双亲必不反对,则傅小姐也能风光地出婉,届时即使花轿往西英山寨而去,有谁敢说傅小姐嫁的是草莽英雄?”
刘剑飞苦笑一下,“谈这些都太早了,傅小姐在身体恢复后,也许就会要求我送她回家,我们两人的缘分也许仅止于。”他的脑海又浮现出玉云的倾城之貌。
“剑飞,你还永记得我们曾在山寨小路遇见的一名和尚?他曾断言你不是一名容易动情的人,但却会一见钟情地栽进情海,而且命中的那名女子还会自动地上山,并不须你刻意寻找?”仲庆忽然兴致勃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