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贵为公主,光冒犯之罪就可以将你逮入衙门了。”
“这——”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所以你就事事顺她?帮她披上披风又答应出席生日庆宴?”其实她知道自己这醋吃得很荒谬,可她真的是很不开心嘛!
翟承尧颇感惊讶地瞥她一眼,“原来你的记忆不差嘛!”
“哦——才刚发生的事嘛,怎么可能会忘得那么快!”
“不!”他突然笑了,“我指的是你的说词。这腔调虽差了点,但说得出事事顺她意、披上披风及出席’这几个字,可见你不是块朽木。”
“朽木?什么意思!”文戏雪不悦攒起眉头。
“日后你便会懂了。”他笑了笑,“去吃东西吧!然后你就得开始忙了。我会陆续请来几位名师让你尽快进入状况,以便早日让你改头换面。”
“改头换面?”她一脸害怕地吐了吐舌头,“多可怕啊!我才不要,虽然已十多年没真正看过自己长得啥德行,可是我还挺爱这张脏脸及脑瓜子呢!”
闻言,翟承尧不由得爆出大笑,一张俊脸上的光彩更是令她舍不得移开目光。
“老天,我的爷,你笑起来真的好看哦!”
他扬嘴笑了笑,“如果你以后能努力地照着我的话去做,我就常常笑给你看。”
“真的?”文戏雪勾起小指。
他再次笑了笑,摇摇头,“勾小指是女孩子才做的事。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会遵守我的承诺。”
“什么死马难追啊?死马怎么追?”她顺口接了一句,再度引来他的大笑声。
“呵呵……去吃早餐吧!再来的学习可是挺费心力的。”
顺从地跟在他后头,文戏雪却是一脸“醋酸”,那向菁菁长得真是国色天香,而且还是名公主,自己虽然长得也是如此如花似玉,但就缺少了那份高傲的气质。此外,她还是一名小偷呢!
唉,她从不曾感到如此自卑,咽下苦涩,她突然警觉她得好好地守着自己这颗心,否则将来苦的一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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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翟秋玲一见穿得金光闪闪的翟承宣又要出门时,不由得出声拦阻:“承宣,别出去了,好不好?”
他不耐地回头瞟她一眼,“姑姑,你别烦人了……”
她忧心地摇摇头,“姑姑不想也不愿唠叨,可是……”
他烦躁地打断她的话,“既然如此,那就什么都别说了!”
“承宣!”她的口气加重了些,“以往是姑姑过分溺爱你了,可是你真的得学会担些责任,否则承尧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哈!”他轻嗤一声,“大哥是个无所不能的强人,哪会吃不消?”
“他平常的事就够了,你又将小雪带来家里。”
“小雪?”翟承宣皱起了眉,然后突然笑道:“哦,就那名乞丐嘛,那又怎么样?”
“要将一个粗俗的乞丐教导成大家闺秀岂是一件容易的事?以往,承尧在晚上还能稍事休息,但这七八天来为了她的事,忙到半夜还无法入睡。”
“那又怎样?他甘愿和我对赌,就是想展示他超人的能力,累一点也是应该的。不是吗?”他一脸无所谓。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大哥是不想你让众人耻笑,才会……”
他愤力地甩袖,“别说得这样冠冕堂皇,是他想出风头,又在故意造出他疼爱我的假象。哼,免了,我早就看清他的真面目了!”语毕,他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翟秋玲沮丧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久久,她实在很想帮帮承尧,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在翟家那件丑闻案后,大病一场的她身子就变得很虚弱,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来帮他的忙,而承宣又如此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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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与翟承宣混在一起的公子哥儿,一见他将女乞儿送人翟府后一连八天还是来妓院头逛,不由得对视一眼,齐将目光投注于坐在一桌佳肴前大吃大喝的翟承宣,“喂,承宣,那乞儿现在怎么了?怎么没看见你待在家里守着她?”
闻言,他嗤之以鼻地放下杯子,“守着她干嘛?反正现在有个万能的人在帮我训练她,我乐得轻松等着收你们的千两黄金。”
“万能的人?”众人异口同声地提起音调,问道:“不会是你老哥吧?”
翟承宣呵呵一笑,神色转为不屑,“普天之下,还有谁那样万能呢?”
“是啊!如果是这样,那我要押你老哥赢!”
“没错,没错!我也要换边了!”
众人纷纷起哄。
怒视着这群友人,翟承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用力地拍桌怒道:“你们算哪门子的朋友?我就一定败给我大哥,他就一定不会失败?”
众人扬扬眉毛,“哈哈……”尴尬地笑了几声。
他咬牙切齿的一一扫视众人,“你们都以为我愚蠢。可是在这场赌局里,不管怎样我都是赢家,若小雪成不了闺秀,你们的钱我大哥会赔,而我反而会从他那里得到翟家一半家产。反之,若小雪成了气候,那我就会从你们这些押输的人身上得到千两黄金,你们说我的脑子会输给我大哥吗?”
众人诧异地看着他,其中一人颇感不悦地嚷着:“可是庄家换成你老哥,这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是吗?”翟承宣得意地一笑,“当初设计这场别出心裁的赌局时,可没有人限制我不能找人来帮我训练乞丐。何况,我哪懂什么琴棋书画?当然得找先生嘛,那叫我老哥当大师又如何?”
这一席话又让众人哑口无言,说起来他们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人,哪懂得去说明游戏规则?
“好了!”翟承宣意气风发地笑了笑,“你们甭担心了,到时候你们和我全都是赢家,是双赢!”
“双赢?”众人睁大了眼,还是一脸茫然。
“嗯,那小雪俗不可耐的,怎么可能变成一只凤凰?我大哥这几天被她折煞了,听下人说有好几名请来的先生都受不了地请辞。我大哥常忙到三更半夜就为了想个好法子教导她,但显然到目前为止,还是无计可施呢!”他嘲讽地弯起嘴角。
“那她模样有没有变?总该把脸洗干净了吧!是个美人还是丑八怪?”一人好奇地问道。
翟承宣轻嗤一声,瞟他一眼,“是‘乌鸦’。来我家都七八天了,除了手还算干净外,浑身脏兮兮的,臭死人了。”
闻言,众人哄堂大笑。
以这情形判断,他们和翟承宣在不久的将来,便能从北京富商翟承尧那儿赢到一笔为数可观的财富。
第五章
在翟府西院的一片枫红中,一个隐忍着痛苦的声音从一间雅房里传出。
“好了,我们现在先来赏元曲,呃——”翟承尧聘请而来的第十五位名师手掐着鼻子——面哑着音念起元代初期散曲作家白朴的“废东原”,“忘忧草,含笑花,动君闻早——”由于一口气已憋不住了,他赶忙转身将头探出窗外,呼吸一下沁凉的空气后,再转过头来继续念。他受不了时又再次将脸探向窗外。
见状,文戏雪对这个年近五旬的彬彬老者怜悯不已,甭说是他对自己这一身像臭水沟的味道无法忍受,就连她都快大喊救命了I
臭臭臭,臭死了!头发和污垢纠缠成一团,全身还是一团脏,但又能如何呢?
她来翟府十天了,除了和翟秋玲打过两次照面外,再也没碰过面。听翟承尧说她的身体一向欠佳,所以大部分都待在自己所居住的北院。
因此这次的任务对她来说,可真是困难重重。宗叔说只有翟秋玲知道龙凤玉如意的藏处,但她却没有机会和她打照面。
若想趁着黑夜摸到北院去瞧瞧,翟承尧的武功又高,耳力必当不弱,她实在不敢贸然地施展轻功。
而她其实老早就想将身子洗得干干净净了,但翟承尧却不曾再提起要她洗澡之事,只一味地要她好好跟着先生学习。可光这一身臭味,她的脑袋就被薰昏了,还学什么学?
先生一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又是摇头又皱鼻子,“你不先将外表弄干净点,为师的看了,这脑子都混沌了!”
文戏雪耸耸肩,她也很无奈啊。先前自己说习惯这臭味所以不洗,这会儿若又主动要求洗干净,岂不前后矛盾?
翟承尧在此时走了进来,见他神情自然,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她满身扑鼻的臭味给影响到。
她低头翻了翻白眼,敢情他是闻习惯了,才没叫她去洗澡?
“季先生,不知她学得怎样?”他温文有礼地问着。
“这——”季先生摇摇头,“说来惭愧,我可能和先前十几位先生一样无法胜任。”
“她的地方腔调太浓,而且最困难的是——”他再次皱起了鼻子,“她不能先将身子洗净吗?那味道实在太呛人了,我连呼吸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