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没、没有,只是做例行检查而已。」他笑笑的道。
闻言,她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忐忑之极了,因为黄医生的神情也有些僵硬,彷佛 提防着她什么……「罗妈妈,请帮我和黄医生准备一下冷饮,谢谢。」秦伦眨眨眼,模 糊中可看到她挺庞大的身躯,移到介于客厅和?房的调酒吧台上。
他深吸一口气,以抑制心中的狂喜,再过几个钟头,等他身上的余毒尽解后,他将 重见光明了,而他也能看到怡灵了,只是她的身体为什么又变得那么庞大?
那天他抱着的分明是个曲?窈窕的女人,怎么才几天她又胖了?不可能,她一向是 注重自己外貌的女人,绝不可能成为胖子的,这其中一定有文章!
罗怡灵正利落的表现她的调酒功夫之际,?被秦伦那双彷佛有了焦距的黑眸给分了 神,差点打翻调酒杯。
怪哉了,他看得见她吗?不可能,前几天他们两人在钟乳石洞口前,他大跌一跤, 还得靠她拿树枝引路呢!
可是她怎么感觉怪怪的?她将调好的两杯「夏威夷天空」放在拖盘后,再瞥了他身 后一脸惊惧的黄蓉芸一眼,虽然怀疑黄蓉芸就是下毒害秦伦的凶手,可是总是没有证据 ,而且那女人的脸也苍白得不象话──「黄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没有,也请给我一杯好吗?」她直视着一直没有转向她的秦伦,他为何变 得如此冷淡?
罗怡灵耸耸肩,觉得一室的气氛诡谲透了,尤其黄医生嘴角一直是往上扬的,分明 有着难言的喜悦嘛,「什么事那么高兴啊?黄医生。」她一边调酒一边问。
但令人讶异的,就在此时,秦伦准确无误的从拖盘上拿起两只玻璃杯朝黄医生走去 。
黄蓉芸显然也被这一幕吓到了,她面无血色的问:「你看得见了,秦伦?」
「没有,怎么了?」他神情平静的将一杯酒递给黄医生。而黄医生的神情是更加兴 奋了。
「可是你──你怎么知道我杯子放这边?」瞠目结舌的罗怡灵跟着提出疑问。
「直觉还有嗅觉吧。」他还不想让她们知道他已隐约可看见物体,毕竟他还无法看 得一清二楚。
「是吗?」罗怡灵觉得事实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是药效退了?黄蓉芸咬白了下唇,陡地握紧拳头,对着秦伦道:「呃──我上 去整理一下行李,顺便换一下衣服,晚上我再煮几道你喜欢吃的菜,好吗?」
「嗯。」他点点头,但神情高深莫测。
黄医生不解的瞥了他一眼。
而像是雾里看花的罗怡灵则拧起柳眉,目前上演的到底是何种剧码,怎为她全看不 懂?
到了晚上,黄蓉芸果然亲自下厨煮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这也让罗怡灵颇感 佩服,看来女人都是一样的,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先满足一个男人的胃,只是她们 两个争得都是同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只有一颗心……晚上的用餐气氛更是怪异得离谱 ,秦伦不时的打翻碗盘,而黄医生也胃口奇差,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而饥肠辘辘的怡灵 虽然想大快朵颐,但秦伦的手肘不时打到她几乎快进入口中的美食,怒气冲冲的她干脆 扔掉碗筷上楼洗澡,反正再过几天,接到由妈咪带头的那群八卦会成员后,她的身份绝 对会曝光,那她何必再委屈自己扮个老妈子伺候别人?
夜深了,黄蓉芸一人站在?房,将一盘又一盘几乎都是被秦伦打翻在桌上的食物倒 入垃圾桶,满脸?痕的她知道「事?败露」了,秦伦会原谅她吗?
会吧,要不然他大可将自己移送法办的!
打开水龙头,她双手搓揉着泡沫,用力的清洗干净后,拭去了脸上的?痕,深吸一 口气,转身步上楼去。
来到秦伦的卧房,黄蓉芸走了进去,打开电灯,看到仍睁着双眼的秦伦,她再次深 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而后,她赤裸裸的上了床,窝在他的肩 膀上,被他冷峻的一把推开。
她忍不住的啜泣出声,「你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今天晚上你一口也没吃我煮的东 西?」
「我应该知道什么?」他的声音冷冰冰的。
「我──我──」她低头不语。
秦伦则冷冷的凝视着她。
感觉到那道犀利的冷光,黄蓉芸飞快的抬起头来,刚好对上他冷得不能再冷的黑眸 ,她倒抽了一口?气,「你真的看得见了!」
他冷笑一声,「那还得感激你没有继续加害于我。」
她的心脏猛地震了一下,脸上全无血色,哽咽的道:「我──我不是有心的,而且 今晚的菜也没有加上那种毒液,可是我还是试出来了,你和黄医生全知道我的所作所为 ,只有罗妈妈不知情──」
「哼,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狠心的陷我于黑暗世界中?」他坐直了身子,瞪着 跌坐在地上的她。
「我──」她颤抖的手摸着自己毫不出色的脸孔,两行热?跟着流下,「我配不上 你,每每看到你的眼睛注视着一个又一个出色的美女时,我就心如刀割,希望你看不见 她们,那么你就会专心的对我,所以在那次出外景,听到南非导游提到『笆拉土喀』的 毒性时,我就动心了。
「于是我偷偷的摘了一些,挤出汁液,分几次掺入饭盒中给你食用,不过──」她 焦急的频频摇头,「车祸不是我安排的,只是很巧的你车祸后就看不见──」
他嘲讽一笑,冷硬着声音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车祸?那是因为在一瞬间我 突然全看不见了,我呆若木?的杵在道路中央,才会让急驶过来而来不及煞车的车子给 撞到。」他怒不可遏的瞠视着她。
黄蓉芸怔忡一下,随即?如雨下的嚎啕大哭起来,「我不知道,我以为──我一直 以为是上天怜悯我对你的感情,所以安排了这场车祸,使你的眼盲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想到──」
「没想到是你的自私造就了这场车祸,你该感到庆幸的是,那场车祸?没有夺去我 的生命!」秦伦炯亮的黑眸波动着危险的暗潮。
「我──没、没有想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个箭步向前,捉住他的手,满 脸?痕的道,「原谅我好吗?我真的太爱、太爱你了,才会如此做。」
他粗鲁的甩开她的手,冷睨着她,「我只想知道,你在这座岛上是否也种值那种该 死的植物,好长期供我使用,让我这一生都和黑暗?伍?」
「我──」她语塞,狼狈的低头不语。
看来答案很明显了,秦伦的眼神迸出冻人的寒光,「在哪里?」
她哽咽着,不敢?头看他,「在森林南端,接近小溪的地方,可是来到这里后,我 不曾让你再食用过,因为我的良知不时被罪恶感啃蚀着,我知道自己太过自私,也曾打 算让你再吃一些,但总是在最后关头放为了。」
他点点头,明白她说的是实话,否则这会儿的他恐怕无法这样清楚的看到她,脸上 两行愧疚的?水吧!
黄蓉芸羞愧的抬起地上的衣物,低垂着头,哭诉的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他严肃的凝视着她,「我不知道,我很痛心,?不知如何处置你──」他半瞇着眼 冷睨她,「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伤心欲绝的凝视着他,「你不将我移送法办吗?」
「我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看是要离开这个岛还是──」
「还是留在这个岛?」她的眼睛陡地一亮,感到流失的生命力又回来了。
「蓉芸,你对我的好,我是看在眼底的,就算你做了这样的事,只是──」秦伦咽 下喉间的酸涩,摇摇头,「你还是赶紧安排你的未来吧,因为我不会再让你当我的助理 、经纪人,甚至是床伴──」
「秦伦──」她一脸惶恐。
「不,你听我说,我们过去的种种在你这次的自私行为下,已完全恩断义绝,我们 之间算是扯平了,你可以继续待在这个岛上,思索自己的下一步,而我在经历这一次的 劫难后,心态也有了转变,我会尽快解?尚未履行的合约,往另一条路护展。」放?如 日中天的事业,他只想赢回一个醋?子的女人心。
「我不能跟着你吗?」黄蓉芸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他苦笑一声,「别要求太多,若不是看在以往的情份和你的苦劳上,我早将你撵出 这个岛。」
她低垂着头,梗塞无语。
「请你离开,我想独自一人品尝这失而复得的视觉,再次欣赏这岛上的夜色。」
「我知道了,我走。」她重重的点头后,即落寞的转身离开。
秦伦吐了一口长气,走到窗前,望着寂静的夜色下,那满天璀璨的星斗和那一轮皎 洁的皓月,「久违了,星星、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