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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行,我就是受不了这种沉闷,」文珠哇哇叫,「要轻松愉快点才行。」

  「好,我们努力轻松愉快。」惹心说。

  「努力愉快?」文珠说话永远不经大脑。「如果斯年在这儿,担保绝无冷场。」

  慧心敏感地觉得三个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脸上,她想皱眉,却忍住了。」(

  「他不在,我们也绝无冷场,不是吗?」她夸张地说:「等会儿我们开唱机跳舞。」

  「好啊!赞成。」文珠第一个响应。「结婚以后,难得出来跳了几次簿,今天可要好好颤一下。」

  家瑞望着她笑,又再摇头。

  「你真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他爱怜地说。

  「说我幼稚天真?不依,」文珠一拳打过去,「你怎么总招自己老婆想得这么没用叩

  家瑞用双手接住她的拳头。

  「我就是喜欢你幼稚天真,老婆。」家瑞坦率地说。

  文珠呆愣一下,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令费烈和慧心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呢?但看着家瑞微笑的脸,再看文珠紧紧搂住家瑞,哦——是另有原因,另有结果吧?

  「你——你怎到今天才讲这句话?」哭完了,文珠抬起头就说。

  「我以为你自己能了解。」他拍拍她,再拍拍她。「不要孩子气了,费烈和慧心都在呢?」

  费烈看蕙心一眼,两人相视而笑。这对夫妻总算步人正轨了。家瑞对蕙心的迷惑——是迷惑吧?巳过,他发觉还是文珠最可爱,经过这一次,他们的感情将更稳固。-

  「敬你们一杯。」费烈说。

  「为什么敬我们?」文珠傻傻地。

  「祝你OW情流露!」惹心也举起杯子。

  佣人进来请他们去花园,一切已准备就绪,就在这个时侯,电话铃响了起来。

  「费烈,医院找你。」文珠拿着电话叫。

  「医院?」费烈脸色大变。

  「喂,我是——什么事——什么事?啊——是一个男孩,是,是,多谢,非常谢谢——我就来,立刻就来。」

  「我太太生了个男孩子。」费烈满脸兴奋。「我立刻要赶去医院,怎么这样快?我还想明天才送她去医院,哪知道儿子等不及——啊!对不起,我必须立刻走,我们再约时间,我走了。」

  一阵风似的,斯文的费烈像百米赛跑一样冲了出

   去,带着一身的满足与幸福。

  「费烈终于等到了一个儿子,」文珠摇头,「看他那副满足的样子,我也替他开心。」

  「我也是。他们是幸福的。」

  突然,刺心的寂寞与失意涌上心头。刚才文珠、家瑞的真情流露,现在费烈初为人父的欣喜若狂,都强烈地影响了她。

  所有好朋友都幸福满足,只有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连影子也不陪伴她,她——她——

  莫名的泪水涌出来,涌上来,流了她满面,洒了她一身,她就这么静静地、沉默地流泪,好久,好久。等到她平静下来,冷静下来,她看见呆愣而关怀的文珠夫妇,看到站在门边失措的佣人,啊!她又失态了,是吧!这巳不是第一次。

  那一次是在文华,也对着文珠夫妇、费烈他们,也是同一种心境,她哭得天昏地暗,甚至忘了那是公共场合。两次都是因为同一件事、同一个人。

   斯年——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们——可以出去烧烤了,」她抹一抹脸,领先往外走,「不能因为费烈不在,我们就不吃,不玩。」

   「慧心——」文珠不安地。

   「放心,现在我心中再无痛苦、烦恼。」她回眸一笑。

   因为她已麻木,但,这一句她并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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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看来平静的日子过了三个月,春天来了。

  人们都脱下了沉甸甸的冬衣,换上轻盈美丽的新装,大自然也欣欣向荣,更显朝气。那青绿的一片真令人打心眼里开怀,尤其是慧心窗前一片,更茂盛得犹如一块厚实的绿地毯。

  夜巳深,慧心还躺在床上睡不着。日子平板而忙碌,她觉得厌烦,觉得枯燥乏味,然而——又不能不生活下去,人就是这么无可奈何。

  尤其是她,她的无奈似乎比别人更多些。事业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富有挑战性,也许握在手中的远不如得不到的更有吸引力,她已厌倦。感情——更是一辈子的无奈,她还能说什么?

  有的人是天生自苦的,除却巫山不是云,她永远不以为巫山之外会有更美丽的云彩,她拒绝相信更拒绝试探,她已认定——她就是这么一个死心眼的人。

  睡不看就起床吧!她走到窗前张望着,很自然就看见那片绿茸茸的风里百合,只是绿——惹心轻叹,她巳

   不再对它怀有希望,开不开花也无所谓,斯年已三个月没消息了。

  看了一阵,她摇摇头,反正看来看去,「它们」还是那样,非常顽固,非常执着地保持那抹绿,一朵小花也吝惜开,有什么用呢?

  关上窗门,她又回到床上。她不能不睡,明天还要上班,还有很重要的「五年计划」会议,还要看这个月的月报,还要和李柏奕谈下一季的广告计划,中午还要去狮子会演讲,下午——唉!不能再想了,愈想她愈睡不着,这样,她怎有精神去做那许多工作呢?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数数,强迫自己进人睡乡。好在她一向自律性甚强,生活也有规律,最后,她终于睡着了,而且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早晨起床,她告诉自己今天是个忙碌的日子,要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

  八点钟就出门,嗯!很顺利,一切很好,八点四十分就到了办公室。勤劳的秘书已坐在那儿。

  「知道我们今天有一连串的战斗?」蕙心打趣着。

  「今天我不敢碰你,」秘书也有幽默感。「万一忙中出错,碰上了你的地雷,我会死得莫名其妙。」

  「小鬼!」慧心笑骂。坐到办公桌前,秘书跟了进来。

  「我重复一次今天的会议及约会给你听,」她说,「九点整开会,十一点有位报社记者要见你,有一段小访问。十二点半去狮子会午餐例会演讲,然后,三点钟要柏奕来。人事部林经理也希望你抽空见他——」

  「够了,够了,我今天三头六臂也不够分配,是吗?」慧心笑。

  「其实每次这么忙时,你不必三头六臂也能应付。」秘书笑:「你是最能干的女强人。」

  「拍马屁?下个月加薪五百元。」蕙心开始阅读开会要用的文件。

  九点钟,慧心像心中装了闹钟般的站了起来,正预备去会议室开会,看见秘书背后站了一个人,正想敲门进来。

  「我要开会,叫他迟点再来,」她还在看文件,一边挥着手,「我不想让其他人等。」

  「但是沈小姐——」秘书唯唯诺诺地,站着不动。

  「慧心,是我。」男人的声音。低沉、雄浑,非常温柔,非常有吸引力,谁?

  一抬头,整叠文件掉在地上,她张大了口,瞪大了眼,整个人都傻了、僵了。

  她不能呼吸,不能讲话,她全身开始颤抖,是斯年!怎么会是他呢?他说过不再回来,他表示过永不可能,他——他怎么又站在她面前?他手上——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蕙心,是我。」他柔声地说。

  啊——他穿着很合身、很漾洒的牛仔裤,上面是一件剪裁、手工、料子都一流的衬衫,他是斯年——是以前那个斯年?或是做了神父的斯年?她混乱了,她竟分

   辨不出。

  「斯年——」她叫。是那种发自心底的呼唤。「真是你,是吗?斯年?」

  「是我。」他向前跨一步。「你要开会,我可以等一下,我不希望耽误你的时间。」

  「你,」慧心目不转睛地望着斯年,手却指着秘书,「通知他们会议改期,取消所有的约会,我有事,必须立刻走。」

  「沈小姐——」秘书不能置信,这不是慧心的脾气,蕙心永远是公司第一,事业第一的。

  「照我的话去做,」慧心还是凝望着斯年,「因为我不想再错一次。」

  在秘书的惊愕、所有人的诧异之下,她挽着斯年的手,大步走出公司。

  很奇怪地,才迈出公司,她就觉得全身轻松,再也没有任何负担,轻松得整个人想飞。

  斯年回来了,她不必问任何话,她知道,他这次回来,无论如何总该有个终结,无论是好是坏。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她望着他手上那朵白色花球。「我从没见过这种花。」

  「风里百合。」他也凝视着她,平静安详地微笑。

  「风里百合?你从比利时带回来的?原来就是这样子的——啊?它确实像百合,的确很美。」她叫

  「送给你。」他把花交到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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