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好怪,既然嫁了富翁,为什么又一再的来找你呢?”子庄说。颇不以为然。
“应该可以说朋友之间的交往。”莫恕说。
“她不怕外面传谣言?她是名流夫人啊!”子庄说。
“你——想知道什么?子庄。”莫恕停下脚步。
“我——我——”子庄被看穿心事,有些讪讪然。
“你还是关心自己的事吧!”莫恕轻轻拍一拍他。“我知道以玫这么做令你很不开心,你该想办法——怎么把那花花公子赶走,而不是到我这儿来谈雅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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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曲
“我——不,不,不开心的并不是我,我——哎——”子庄叹一口气。“莫先生,以玫根本——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她是故意做给你看的,你还不相信吗?”
莫恕摇摇头,大步走上公路。
他真不想再挽回一切?
以玫在台上唱歌,她脸上是很美、很讨人喜欢的笑容,她的歌声也轻快动人,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完全不是这回事。她一点也不快乐,她甚至情绪低落。
她一直在笑,怎能不笑呢?花了钱的听众们谁愿意见到一个苦口苦面的歌星呢?这是职业性的悲哀。
台下的人并不太吵,也没有令人难以忍受的猜拳声,比起许多歌星来,她算幸运了。可是——说不出为什么,她十分厌烦,真想扔开“咪”就走,再也不站在台上抛头露面了。
她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以往她不是一直盼望名成利就吗?现在她似乎已抓到了名成的边缘,他已经开始了成功的第一步,怎么就厌倦了?
属于她的第一张唱片据子庄说销路很不错,只要再加点宣传,做多一点广告,说不定还能问鼎今年的金唱片。金唱片?她暗自摇头,香港的确是宣传的世界,明明不可能的事,也
能借宣传而达到目的。
她真的不以为自己该得金唱片,她唱得只是普通,但是加强宣传,好吧,她就以金唱片为目标。
一曲唱完,她听见掌声——她清醒了,看她,唱歌表演的时候还这么的胡思乱想,一点都不能集中精神,这成功——真的是天晓得,还有人拍手呢?
她再唱一曲,益发不能专心了。心中总有那么多思绪转来又转去,脸上的笑容已虚伪到连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好在唱完了,她在掌声中就退回了后台。
唱完这个合同就停止吧!明明没有心情唱歌,何必站在这儿自欺欺人呢?她不在乎这份薪水,真的。
侍者递过来一张纸条,又是哪个无聊客人?看一看名字——林雅竹,她又来了?来做什么?
“萧夫人请你过去坐一坐。”侍者说。
以玫考虑一下,点点头。大概雅竹又有什么话说了,去听听吧!或者——雅竹唱了莫恕的新歌,她来示威一下呢?
以玫走过去,发现雅竹的台子还有另一个男人,一个陌生却甚有气派的男人,五十岁左右,面貌普通,气派却真是不凡。
“萧夫人。”以玫微笑一下。
她其实并不讨厌雅竹,只是有些忌妒,雅竹何其幸运,能拥有别的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以玫,来,我替你介绍。”雅竹说。那个男人已经礼貌站了起来。“他是我先生萧玉山。”
“哦——萧先生。”以玫呆怔一下,才伸出右手,她实在没想到萧玉山会陪雅竹来夜总会。
“很高兴认识你。”萧玉山是客气而生疏的。
像他这种有钱的人,绝少可能带太太来这种不是一流的夜总会,今夜真是难得。
“我听了你的新唱片,唱得很好。”雅竹说。
“你不是为了唱片而来找我吧?”以玫笑。
“当然不是,我只想你见见玉山。”雅竹说得好奇怪。为什么要以玫见玉山?他们之间全无关连啊。
“萧先生是名人,我在报纸上见过了。”以玫说。
雅竹微笑,很真诚的。
“你一定会认为我莫名其妙,是不是?”雅竹说。
“但是——我只想你明白,除了玉山的富有之外,他本身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他能给我安全感与幸福。”雅竹又说。
以玫皱眉,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结婚十年,到今天我仍然认为我的选择正确,”雅竹再说:“不是钱,是人。”
“但是——你不必对我说这些的。”以玫终于说。
“我不希望你误会,我想帮你。”雅竹看玉山一眼,他始终是淡淡的微笑着。
“帮我?帮我什么?”以玫问。“我以前并不认识萧先生。”
“不是这意思,我是指莫恕。”雅竹坦然说。
“他——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以玫变色。
雅竹当着丈夫的面提莫恕,她不怕萧玉山吃醋?
“年轻人都喜欢逞强,但是逞一时的意气可能就变成永恒的悔恨。”雅竹心平气和的。
“你——后悔了吗?”以玫忍不住说。
“我?当然不,直到目前,我没有可后悔的事,”雅竹肯定的说:“你这么说——你是根本不明白我们当年的事。”
“我不需要明白与我无关的事。”以玫倔强的。
“有关,而且大有关系,”雅竹认真的。“以玫,你也不想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开玩笑吧?”
以玫不语,目光定定的望住雅竹,她实在猜不透雅竹今夜带丈夫一起来的目的。
“以玫,我说一句很真的话,”雅竹又看玉山一眼。“十年前的女孩子肯为一个男人的真诚而下嫁给他,今天的女孩子却是只为爱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以玫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明白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她开始相信雅竹的诚意了。
“我认识玉山几乎和认识莫恕同时,那时候我并没有名气,我们一直是朋友,直到几年之后,”雅竹对玉山笑一笑,很温柔含情的。“我很清楚,娱乐圈子里的人一到颠峰就该是退休的时候,没有人能永远在高峰,也不可能拥有一个连一个的巅峰,所以我立意退出,当然,女孩子结婚该是最好的一条路。”
以玫听着,这是一段她一直想知道的往事吧?
“嫁给玉山根本是我不必考虑的事,他的真诚是我永远不必怀疑的,”雅竹无奈的笑一笑。“可是——我似乎触怒了莫恕,我很意外,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我和他是师生、是工作伙伴、是朋友,甚至我当他是哥哥。虽然关于我和他的绯闻传得很多,但这原是无风也起三尺浪的圈子,莫恕应该比我更明白。”
雅竹摇摇头,叹一口气,玉山很宽厚的握住她的手,给她无言的鼓励与安慰。
“后来,当我和玉山结婚那天起,莫恕也退出了这个圈子,十年来,所有的人都说他是为我,但是——十年前他甚至没有对我暗示过什么,我们一直被冤枉着。”她又说。
“那他——为什么自我放逐十年?”以玫忍不住问。
“我不知道,真的,他没有说过,任何人都不知道,我相信就连子庄也不清楚。”雅竹笑了。“一直以来子庄都以为他是因为我。”
“不是吗?”以玫问。
“当然不是。”雅竹摇头。“十年来我们一直避不见面,就是怕这谣言再传开,伤害了无辜。”
“但是——”以玫看萧玉山一眼,还是说了
“你曾经去找过他。”以玫说。
“是。那是在他复出之后,”雅竹坦然的。“玉山也知道,我去——实在是好奇,我想探出他退隐十年的原因。”
“探出了吗?”以玫问。
“没有,但是却意外的知道他为什么复出。”雅竹说。
“为什么?”以玫眨眨眼。
“你。”雅竹指着以政。“我看得出,他喜欢你。”
以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立刻又做出一副不屑状。
“不要开玩笑,他心中只有你和子庄,我算什么?”她冷哼一声。“我根本不信你的话。”
“你一定要信,他喜欢你。”雅竹再说:“而我也知道,你近来的一切——也只为刺激他。”
“笑话,你似乎比我自己还更清楚我,”以玫小声叫着。“我为什么要刺激他,他与我根本就无关。”
“感情的事——以玫,相信我,绝对不可意气用事,真的。”雅竹摇头。
“我意气什么?”以玫冷笑。“报上不是一直在说,你将复出唱他第一张唱片吗?”
“我?”雅竹看玉山一眼,笑起来了。“你相信吗?你认为可能吗?”
以玫皱眉,难道又是无风起浪?
“雅竹将会很忙、很忙,”一直没出声的玉山忽然说:“忙得不再有任何时间来做别的事,因为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她将忙着做妈咪。”
“哦——”以玫呆住了。
是这样的吗?雅竹将忙着做妈咪,报上所有的消息全都不正确?是——这样的吗?那么——以玫以前最怨恨,最不能释然的事岂不——全是误会?雅竹根本从来没打算过要唱莫恕的第一张唱片?那首‘下午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