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么的事?」卓依忍不住笑。包围?
「你这么好的女孩。」他摇摇头,「谁知道?」
「我们──真的去医院?」她问。
「不想去就不去。」他善解人意,「反正家俊又昏迷不醒,每天去等于去探私家看护。」
「其实──面对你家人,我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说出心里话,「我们之间并不熟悉,而且── 」
他没让她说下去。
她想把真相和盘托,解开误会。他没让她说下去。她没有机会。
「我可以让他们不再这么做。」他很体贴,「无论你和家俊以后怎样,他们会尊重你的意愿,包围没有用。」
「不──不要伤他们的心。」卓依急叫,「他们都是最好的人。」
「你也是极好的人。」他说。
他赞她,他没有怀疑她吗?
仍是送她到住所楼下,道再见,驾车离去。
卓依真恨自己心软,刚才让贺家杰去和贺家人说,不必再对自己这么好不就能了结一切吗?她开始讨厌自己。
她可是有点贪慕虚荣,结交富有的人?
不──她回答得犹豫,像贺家那种无忧写意的生活,谁不向往呢?
暂时──让事情拖下去吧!等贺家俊醒来时再作了结。
只是──那时会不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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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怀鬼胎
下班准时,一边驾着自己的二手车 , 一边想可否去医院探一探名义上的[未婚夫] ?
想去就去 , 立刻转进往邓肇坚医院的路 .
病房里只有私家看护 , 看护着昏迷的家俊 .
即使昏睡不醒 ,他仍是个英俊的男人.无论轮廓,无论五官,尤其那度浓眉,都很有霸气.
有霸气的男人比较像男人,对不对?她欣赏这类型的人.
「他完全没有移动过.」私家看护说.
「他会醒来,一定.」卓依喃喃地说.
这陌生的家俊除了那张脸外,她对他一无知.律师,是,律师只是个名衔,不代表他这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是忠、是奸,他的个性怎样?他的爱好如何?他的脾气?
她忍不住笑.她是个爱笑的姑娘.
这么荒谬的事,这个陌生男人是她的未婚夫,她不单被贺家人接受,而且备受宠爱.太阳底下真日日有新鲜事.
「还有其它人来看过他吗?」她问.
「除了医生、护士,就是你与贺家人.」
「医生怎么说?」好象真的关切起来.
「稳定,没有任何变.」
「如果一直这么稳定下去,一直没有变化,结果怎样?」
「我不是医生.」护士摇头,「一般的情形是变成植物人.」
「啊可──」卓依直觉地说.
「你刚才说过他会醒来,你要有信心.」护士望着她,「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是──哎,是的.」她吸一口气,「不见了门口的警察.」
「我来上班时已不见.」护士说:「没有人通知任何事.」
「辛苦你了.我回家.」卓依摇摇手,「三班护士我只认得你.」
「另两班是两位年纪较大的.」私家看护终于笑,「她们捱不得夜.」
「谢谢.」卓依转身欲行.
有人推门进来,是贺家杰.
「嗨.你还没走.」他招呼着,对卓依流露很自然的熟悉感觉.
「又这么晚下班?」她只好暂时不走.
「其实是我赖在学校不想走.」他露出一丝稚气,「有学生陪着一起多快乐.」
「你也只是大孩子.」她很自然就说了.
「我比起码大五、六岁,大孩子?」
「不是年龄,是心态.」
「你心态很老?」他很好奇,望着她彷佛忘掉是来探病的.
卓依说:「不算老.但出来社会工作的人都不会天真.」
「我天真?」家杰笑出声音.
「不是.」她有点窘,怎么谈起这些呢?「你仍是校园中人,单纯得很.」
「懂你的理由.」他把笑意收进眼中,「家俊怎样 ?」
「稳定,没有变化.」卓依用护士的话.
「每天听同样的话,令我疲倦.」他月手指轻揉眉心,「美国那专科医生何时到 ?」
「听说天明.」护士答.
「请记住医生说的话.」他对护士说:「明天我仍会来得晚.」
「我会请日班护士作纪录.」
他再看看床上的家俊,摇摇头.
「一起走,太晚了.」他对卓依说.
两人并肩走出医院,卓依这才发觉贺家杰很高,起码有六尺或以上.看床上的贺家俊,大概不及弟弟高.
「我的车在停车场──」
「我叫出租车.学生把我的车借走.」他耸耸肩,「几个小家伙要往新界.」
他一定与学生打成一片,一定善待他们,他看来是这种人.
「那么今夜让我送你.」她说.
「我住得远,方便吗 ?」
「整个香港能有多大呢 ?」她平和地笑.
于是两人又同坐于小小车厢.
「我住赤柱.」他说.
她不语,默默把车驶向浅水湾方向.
「有一件很奇怪的事──」他顿一顿,才慢慢说:「今天我去过家俊的住所,很乱,乱得好象被人搜查过.」
「警方?」
「不会.若是警方,一定会通知我们有人在现场.」他眉心微蹙,「也不是小偷,并不是翻箱倒柜那种.」
「问过大厦管理员吗 ?」
「们不知道 .」
「不要通知警方 ?」
「是.我该跟他们联络一下,他们曾经去过医院.」他像自语.
「需要帮忙──请通知我.」话才说完,卓依忍不住暗骂自己「又多事」.
「当然.家俊的事,你比我们知道得多.」
「不不──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么多,我是说──我是指工作上.」她开始不安.
她根本一无所知.
「你们在一起──并不太久 ?」他看她一眼.
「是──日子也不算短.」
「我们都以为你去了巴黎,后来为什么不去 ?」他问.
她耸耸肩, 胡乱作答.
「也不急于一时, 以后总有机会.」
「但这不是你们急着订婚的原因吗 ?因为你急着走 ?」
「我──改变主意.」她傻笑,「女人是很容易改变主意的.」
他也笑.「不过,我的确想不到你是这个样子的,我以为──」
「以为什么 ?」
「家俊一直比较欣赏浓艳些的女人.」
「啊──我也可以浓艳.」她用手势来加强语气,「化妆嘛.」
「女人可以千变万化.」他说.
他是个快乐的人,坐在车上,令整个车厢的气氛都轻松愉快起来.
「女人的心不能千变万化,至少我不能.」她不知为什么说了这句话.
「说得好.」他拍拍自己的大腿,十分赞赏,「家俊真有福气,能找到你.」
「不不不.」她吓了一跳,怎么又与贺家俊扯到一起呢 ?她说这话纯粹是说自己,「我只是说我──是个执着的人.」
「现在很少女孩像你,大多现实.」他摇摇头,「不知是否演艺界的人带坏了风气.」
「为什么说演艺界 ?」
「也许他们有名气,树大招风.普通人做了同样的没有渲染,但他们一做,全城皆知,好事不怕做,但伤风败俗的事,很不好.」
「原来你也保守.」
「保守没什么不好,我洁自爱.」家杰笑.
「你说演艺界,能举个例子吗 ?」
「嗯──譬如去年,一个玉女明星摆明车马抢人家丈夫,还做出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模样,理所当然似的洋洋自得,这还不算破坏社会善良风气 ?」
「但那个什么玉女明星不是立刻遭到现眼了吗 ?」卓笑,「花花公子不多久就扔她, 另结新欢,她只能远走他方避风头.这叫剃人头者──」
「听说这个玉女最近会复出哦.」他说.
「现在的人已不懂廉耻两字怎么写.复出再演玉女 ?还会有说服力吗 ?当时被摆卖书摊的老婆婆指着骂,今天还会有人再看她 ?」她提高了声音,十分不满.
「现今社会笑贫不笑娼.」
「变态.如果我被人家花花公子的母亲指着公开骂是「鸡」,只能一头撞死,还能复出 ?」
「不要激动.」他望着她笑,「你生气的样子比我还天真孩子气.」
「对不起!」自知失态,立刻住口.
「不要对不起,我赞成你的看法.我们都是比较偏激的,黑白是非分明,中间没有灰色地带.」
「妈妈说这很吃亏.」
「吃得起亏就是便宜.不同道、石合拍的人不要近我身,乐得清静.」
她笑,此话深得她心.
贺家杰住在赤柱一座四层楼高小洋房的三楼,他指给她看,然后道别回家.
卓依望望那幢房子,比她的小住宅大得多,外观很美丽,是那种半新不旧,十多年楼龄的房子.
窗前有整整一排花架,天黑,看不见种是什么植物.
她驾车回家.
一路上轻松愉快地哼着歌──是刚才气氛的延续 ?没有深究,愉快就好.
回家,从电话录音机中听见王培正的声音.哎──王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