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想还是直接打电话约她比较干脆。”他十分诚恳地说。“苏哲,我很想,但又怕又乱,你别牛气。”
“我才没时间生你的气。”她站起来,“回家了!”
“我送你。”
她意外地望住他,他第一次主动送她哦?
“我不需要你感谢。”她也骄傲。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万分诚挚,“象许培元是我最好的兄弟一样。”
兄弟,朋友,她暗暗摇头。有些事真是天注定的。
“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她拍拍他肩,十分豪爽,“今生从不要男生送,不能为你破例!”
她飘然而去。
回到屋里,他就对着电话发呆。是不是总有一次他会找到思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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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思嘉的汽车才一转出大门,就看见站在墙角的潘烈。他似乎等了很久,那姿式是固执而恒久的。思嘉的车子开过了他,却慢慢停下来。
他脸上掠过一抹惊喜,迅速跑过去。
“思嘉——”他径自拉开车门,坐在她旁边,“我以为你不会停车。”
“至少——你是庞逸的朋友。”她谈淡地说,“我现在去洗头,我可以先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我有点事想跟你讲。”他反应迅速。
“说吧!”她什幺表情也没有。
“我——”他欲言又止,“那部电影的事——很抱歉。”
她眉毛一扬,做一个完全不懂的表情。
“哪部电影?什幺事?”她问。
“这——”潘烈脸红了。是不是他小人之心?
“请讲清楚,我完全不明白。”她冷冷地发动汽车。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先为你们拍,而拍了别人的,结果——”
“结果又和我们的戏打对台,而且打赢了。”她望着他。
他心中失望,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冷漠。
“不,不——”他急得直摇头,“我不是这意思。”
“是不是都无所谓。”她自嘲地笑,“我说过,我只是个戏子,戏演完了我就百事不理,至于卖不卖座更与我无关,那是老板的事。”
他很想说“老板是你丈夫”,话到嘴边却忍住了。
“其实——不拍庞逸的戏;我有另外一个最大的原因。”他一本正经地说。
“是吗?”她似乎不感兴趣,其实在听着。
“我不想和你在银幕上演对手戏,因为——那是假的,很虚伪。”他的情绪变得紧张。
她皱眉,却不出声。
为什幺不想和她演对手戏?怕她的光芒?或是——认为她不够资格?或是他怕人说因她而红?想知道答案却不想问,于是沉默。
“我知道你在想什幺,但都不对,”他肯定地说,“因为——因为——我希望和你之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颇为动容,却把眉心皱得更紧。
和她之间的一切都是真的,怎样的一句话?
“我希望你能懂,这——很重要。”他的声音变低沉。
“我不懂。”她吸一口气,令自己变得冷酷。
“这——”他漂亮的脑上掠过一抹暗红,“我的意思是——是——”
“其实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根本不用解释。”她说。
“但是你——”
“我是我,你是你,我没有必要知道你,除了自己,我对任何人的事都不感兴趣。”她望着道路的远方。
“庞逸呢?”他几乎是冲口而出。
“他?”思嘉笑了起来,“他是我丈夫。”
“我知道。我是说他的事呢?”
“他的事不需要我管。”她答得很妙。
“你——不是对任何人都这样的!”他开始激动。
“当然不是。”她终于看他一眼,“我和你只是认识,连朋友都不是。”
“是你不给机会。”他赌气似地。
“交朋友不是机会,是缘。”她始终冷冷淡淡。
“我不信我们没缘。”他小声叫起来。
她又看他一眼,这男孩子固执得惊人。
“你或许看错了我,”她慢慢说,“我可能不是你想象的,我从不玩游戏。”
“游戏?!不,不,我从来没说过游戏。”他天真地说,“我是认真的。”
“爱情游戏。”她似笑非笑。
“不——思嘉,你一定要相信我,从开始到现在,我每一秒钟都认真,真的。”他着急地说。
“或者你认真,可是你找错了对象。”她冷冷地,“我是庞逸的太太。”
“我不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努力。”想了半天,他才说出努力两个字,“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相信我。”
她轻轻地、懒洋洋地、非常性感地笑起来。
“努力什幺?”她不是真不明白他的意思吧?“努力演戏?努力赚钱?赚得象庞逸一样多?”
“不,我不是说演戏,不是说钱,我的意思是——”
“潘烈,我是戏子,现在你也开始学做戏子,时间和经历令我成功,但你失败。戏子不能有感情,你明不明白?有了感情你永远不会成功。”
“我不是戏子,我永远不是,我是个真真实实,活生生的人,有血有泪有感情有爱恨的人,”他爆发般地叫起来,“你也不是,只是你不肯承认。”
“我是。”她平静如恒。
“思嘉——”他突然紧捏她的手臂,“请告诉我,你不是戏子,就算戏子——也有感情,你不要那幺残酷!”
“人生原是残酷,生老病死样样不肯放过我们,何况感情这微不足道的事。”
“思嘉,你一定从未动过感情,你不知道感情可以令人生,令人死——”
“你对我和庞逸的关系有所仔疑?”她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看来有点动怒了。
“不——我是说你还这幺年轻,而他却老了——”
“等我象庞逸那幺大时,你不是还年轻吗?我至少比你大五岁。”她冷冷地笑起来。
“但是——这不同,爱情令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同,真的,相信我——”
“你不觉得这幺讲是侮辱了庞逸和我?”她冷淡地问。
他呆楞一下。他说了什幺?是不是太过分了?
“告诉你,”她突然把车停在路边,“我嫁给庞逸是因为他富可敌国,又可以捧我成国际巨星,就是这幺简单。如果你有这能力,你再来找我也不迟。”
“不,我不相信。”他骇极而叫,“你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我不信——”
“一个戏子就该如此!自古到今多少例子?”她冷酷地说:“别把我幻想得太清高,我不是。最后一次告诉你,你一定要信,别对我再存幻想,我只是个戏子。”
“思嘉——”望着她那冰冷的脸,他目瞪口呆。
“下车。”她斩钉截铁地说,“到你拥有庞逸同样的一切时,你才能来见我。”
“但是我没有可能做到他那样。”他急切地说。
“那就永远别在我面前出现。”她肯定得无与伦比,“我是个戏子,记住。我只在别人的故事里流泪,我是没有心的。下车。”
他知道再说什幺都没有用,她大概真是没有心,没有感情的。再看她一眼——她依然那幺美,那幺韵味天生,他的心依然在翻腾,他却只能下车。
他不是死皮赖脸的男人,他的个性,他的傲气不允许他这幺做。
刚站好,思嘉的车已箭般地射出,显得那样无情。
潘烈颓然站在街边,好久,好久都回不过神来。他是鼓了好几天的勇气才敢等在那儿的,他曾想过千百种结果,但都与今天的不同。思嘉真的那样绝情?
一辆小型摩托车停在他旁边,苏哲跨了下来,并除下安全帽。
“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她用开朗的声音说。
他看她一眼,立刻明白她已知道一切,她常常跟在他后面。
“刚被思嘉赶下车。”他自嘲。
“怕什幺,男孩子嘛,再上去一次不就行了?”苏哲半开玩笑。
“我想——我再上车多少次都没有用,她说她是戏子,没有心,没有感情。”他垂头丧气。
“或者她在试探你?”她开导他。
“不,我感觉得出,不是试探。”他摇头,“她是绝对认真的,因为她说——”
“说什幺?”她追问,“她说了什幺?”
“她说除非有一天我拥有了庞逸相同的条件,才有资格去见她。”他咬着唇。
“啊——”她也吃了一惊,“莫非——外面那许多传言是真的?”
“什幺传言?”他睁大了眼睛。有关思嘉的一切,还是强烈地影响着他。
“很多人说思嘉嫁庞逸是为了财富和名望。”
“你信不信?”他追问。
“本来不信,因为思嘉原也很富有,我相信她说的,欣赏庞逸的才华和艺术修养。”她摇摇头,“现在却相信。”
“我不信,我永远不相信!”他叫。
“为什幺?她那样对待你。”她皱眉。
“我感觉到她在为难自己,也故意令我知难而退。”他思索着说,但他全无把握。
“会吗?”她却不信,“她没有理由这幺做,除非——”
“除非什幺?”他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