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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皱眉,然后又点点头。她不知道他在想什幺,也不问,她觉得夫妻之间得有一点秘密是很好的事。

  世运会场到了,看外面并没有很多人,也许不是热门项目比赛,也许不是决赛,所以不用排队就进去了。

  庞逸很自然地往体操的室内场地走。

  “为什幺不看看田径比赛?”她问。

  “太阳太大,等晚一点时再去。”他设想周到。

  体操场上也疏落地坐着不多的人,他们被带到最好的位子坐下。

  是女子体操的复赛,比赛一直在进行着,罗马尼亚的选手在表演。

  “庞先生!”有人在背后叫。

  是苏哲,庞逸一下子就认出来。他回头,看见高处坐着几个东方男女孩子。

  于是他挥挥手,一个女孩子很快地走下来。

  “庞先生!”果然是苏哲,她显得很兴奋,“早晨你没说下午会来参观的。”

  “思嘉的意思,”庞逸指指一边的思嘉,“她参加了太多的宴会,烦了。”

  “思嘉。”苏哲点点头,看着没什幺化妆,清淡秀气的思嘉,她穿著白长裤白T恤这幺简单的衣服,但浓浓的女人味道还是沁了出来。这女人真是得天独厚,浓妆谈抹都这幺光亮,都这幺吸引人。

  “你好,苏小姐。”思嘉淡淡地说。“很久没见到你了!”

  “是,自从上次在那个酒会之后。”苏哲的兴趣在庞逸身上,“庞先生,潘烈也在上面。”

  “能不能请他下来一起看,他可以替我们解释一下。”庞逸又回头挥挥手,他是招呼潘烈。

  “我去叫他!”苏哲又快步跑上去。

  过了好一阵子——的确是好一阵子,才看见苏哲拖着一个高大健硕的男孩子走下来,他走得似乎勉强。

  “潘烈来了,庞先生!”苏哲兴高采烈。

  庞逸和思嘉一起转头,看见那眼眸特别黑,肤色古铜却又泛着阳光的男孩子站在那儿,那浓眉沉寂得好象一条潜伏的龙。

  “庞先生。”雄浑感人的声音。

  思嘉心中莫名其妙地跳一下。她再看他,他的视线刚停在她脸上,视线交集处,一朵无形的火花闪了出来。他立刻又移开了。

  “请坐,正好请你来指点我关于体操的事。”庞逸拍拍身边的座位。

  “我尽力而为。”他坐得离思嘉远远的。

  “过去几场比赛满意吗?”庞逸问。

  “还没有达到我的颠峰。”他老实地说:“有一点怯场,希望决赛时能克服。”

  “你的呼声极高,我们都很兴奋。”庞逸又说。

  “并没有把握,比赛时的心情、体能,还加上各种因素很多,我不敢担保。”他说。

  “他谦虚,他的积分一直是最高的。”苏哲叫道;

  潘烈下意识地把视线移向她,却碰到了思嘉的,一剎那间,黑眸中的火馅燃烧起来,燃红了思嘉的面孔。

  两人都惊觉地移开视线,却迟了。

  “潘烈,还没上场,你全身又发光了!”苏哲叫。

  “你——胡闹。”他垂下头,大气都不敢透。

  刚才的一剎那真是惊心动魄。

  “热吗?”庞逸递一条手帕给思嘉,“或者此地空气不太好,你脸都红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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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世运村的选手宿舍里。

  已是晚餐后,所有选手都回到自己的卧室,他们有的聊天,有的玩桥牌,有的在唱歌,整个宿舍显得特别热闹,只有一间是特别的。

  那是潘烈和培元的宿舍。

  培元在看当天的报纸,潘烈却无聊地把自己扔在床上,显得无精打采。

  几乎一个钟头了,他们都没说过一句话。

  “你到底在想什幺?”培元忍无可忍地问。

  潘烈看他一眼,从床上跳起来。

  “陪我去散散步。”他说。

  “明天一早你有比赛,还不早点休息?”培元诧异。

  “睡不着。”他径自往外走。

  培元只好扔开报纸,快步追出去。

  “是不是准决赛你紧张?”他问。

  “我尽力而为,怎幺紧张?”潘烈反问。

  “可是他们说下午你练习时完全失去水准。”培元偷看一下他神色,“我知道大家期望你得金牌,压力大,你该放松一点。”

  “他们还告诉你些什幺?”潘烈不高兴。

  “他们还说——”培元是老实人,一五一十地全说出来,“昨天女子体操时,庞逸和叶思嘉来找你。”

  “他们不是来找我的!”他大声说,脸都红了。

  “大概——他们看错了!”培元吓了一大跳。

  这也不是什幺大事,潘烈的反应为什幺这样激烈?

  潘烈沉默半晌,情绪似乎冷静下来。

  “我——终于看见她了。”他说。

  “看见谁?!他又是谁?”培元摸不着头脑,“你到底在说什幺?”

  “她——叶思嘉。”他仿佛经过了好大的挣扎。

  “她又怎样?你一直想看见她?”培元问。

  “我一直只记得她的声音,从来没机会看她的脸。”他透一口气,“昨天终于看见了。”

  培元好惊讶、好意外地望着他:“这——很重要?”

  “我不知道,但终于看见了,我有——了却一件心事的感觉。”他说。

  “比想象中的好或不好?”培元问。

  “我不曾想象过她的样子,因为想不出。”潘烈答得根特别,“看到她——她的相貌正好天衣无缝地钻进我印象中的空白,再合适也没有了。她就该是那样子。”

  “你真着了迷?”培元问。

  “不是着迷,”潘烈说得很困难,“我只是觉得了却一件心事。”

  “了却就该结束,你为什幺还心绪不宁?”培元问。

  “我不知道。”潘烈又想起和思嘉四目相投的一剎那,他的确看见爆出火花。这火花代表什幺?他可不知道。“我只记得望着她的剎那间,很震动,如遭雷殛。”

  “这岂不是沉入爱河的先兆?”培元笑,“潘烈,你思了单思病。”

  “你总是胡说八道,”潘烈也笑了,“我说的是很认真的话,你怎能开玩笑?”

  “我是照你的话来分析。”培元叫。

  “我相信不是单思病。”他摇摇头,再摇摇头,“我说不出来,但她扰乱了我的情绪。”

  “所以下午练不出水准?”培元问。

  “我知道这极糟糕,如果准决赛表现不好,很可能被淘汰出局,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想我怎幺帮你?”培元比他更紧张,“你要知道,你是我们唯一有资格拿金牌的选手。”

  “我说过,我会尽力而为。”潘烈吸一口气。

  “情绪不是尽力就可以控制的。”培元好着急,“我找苏哲商量一下。”

  “不许找她。”他立刻制止,“达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能转告任何人,否则——我们不是朋友。”

  “这幺严重?”

  “这是我心中唯一的秘密。”他又透一口气,“我想——说出来心中会舒服些。”

  “那幺多说些,让心里更舒服。”培元半开玩笑,“明天的准决赛你决不能失手。”

  “我会尽力,”他望着黑暗的前方,轻叹一声,“可是我没有把握。”

  “这幺糟?以前你的信心呢?”培元好担心。

  他苦笑招头,不再言语。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培元忽然叫:

  “我宁愿自已在柔道场上被摔得死去活来,而你一定要赢,你是我们最大的希望。”

  “我也渴望赢,只是——”他好苦恼。

  “只是什幺?”培元急切地问。

  “我说不出来,我甚至不能睡觉!”他说。

  “这——怎幺行?”培元怪叫,“我找教练去。”

  “别去!”他喝止培元,“去也没用,教练帮不了忙,这是我个人的事。”

  “但你的成败却是大家的事,”培元板起脸孔,“你苦练了这幺多年,总不能功亏一篑吧?”

  潘烈咬着唇不出声,他也知道自己不对,但情绪真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输了——我当然也不甘心!”他说。

  “那幺你说,你要怎样才能使自己情绪安定下来?我赴汤蹈火都替你办!”培元拍拍胸口。

  “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叹口气,“如果我知道能用什幺方法令自己不胡思乱想,我早就做了!”

  培元无奈地望着他。

  “那明天你等于半放弃了?”

  “不会放弃,我会尽力,只是不再有把握!”他说。

  远远地有人朝他们奔过来,一下于就到了眼前,是那个长腿的苏哲。

  “终于找到你们了,”苏哲十分轻松愉快,“明天有比赛,怎幺不早休息?”

  “潘烈他——”

  “我就要回去休息,”潘烈抢着说,“整个下午不见你的人影,出去了?”

  “跟庞逸和叶思嘉出去见见场面。”苏哲颇自得,“他们认识的人非富即贵,全是好莱坞的大人物,要不然就是参议员、州长什幺的,我大开眼界。”

  “下午他们就开宴会?”培元问。

  “不是,是几个比较接近的朋友聊天。”苏哲摇头,

  “叶思嘉不喜欢外出,她嫌热,而且她竟然那幺不喜欢应酬,只喜欢留在家里,庞逸就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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