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复始,春回大地,从来是春风不渡玉门关,今却春情旖旎甘州城。
真是可喜可贺。
☆ ☆ ☆
对穆勒来说,这场人生,却有点可歌可泣。
娶到太娇艳的老婆,不见得是福气,更何况,那份倾城绝色之下,包藏阴险的小小心机。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准再勾引我儿子!」他杀人房内劈头痛骂。
「我没有啊。」
穆勒见状,气血逆流。幸而内力深厚,才稳住大局。
「你、在、干、什、么?」
「读寿阳寄来的新稿。」她嚼著点心翻页说道,心不在焉得很。
「你读就读,干嘛不穿上衣服?」仅著小小肚兜和亵裤,趴在凉榻上,勾著细嫩小腿晃呀晃,闻闲乱翻书。「这像话吗?」
「我热啊。」嗯,有插图,这样比较好玩。
「难道你以前在甘州夏天都这样过?」
「我只在嫁到北京以後才这样做。」
「为什么?」
寿思才不甩他,只回他个懒懒的鬼脸,吐出粉嫩小舌头。
他不爽地认命上闩,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老要任她予取予求。「我已经说过,舌头不是这样用。」
「会吗?可我觉得满有效的。」
穆勒有好长一段时间想不透,寿思为何老在奇怪的场合、奇怪的时候,突兀地对他大作鬼脸吐舌头。後来才晓得这小混蛋胡乱诠释蝶蝶的闺房教导:舌头是挑逗男人的最佳武器。
她那个天才脑袋,竟拿来对他作鬼脸。
「到底该说你懂事,还是不懂事?」他颓然落坐凉榻边,无奈长叹。
「什么?」
他轻瞥她撑肘趴在榻上的德行,垂下的肚兜领口,隐约透露被挤在双臂间的两团酥胸,坚挺饱满,粉艳蓓蕾呼之欲出。
「不要在别的男人面前笑得那麽媚。」他沙哑醇吟,宛如恳求,痴迷地摩挲她滑腻的裸背。
「我没有啊。」太冤枉人了吧。
她半侧过身来,回头瞠视,模样认真。
「什么叫笑得很媚?我只知道笑就是笑,不笑就是不笑,难不成还有得分?」
「别闹了。」他就不信她听不懂。
「你很奇怪喔。」
她并未如他预期地攀爬到他身上闲串,而是翻身仰躺,安然玩著他背後的发辫。这种隐约的疏离,令他不安。
「我觉得我老了,跟不上你的脚步。」
「因为你儿子的缘故?」
他不语,迳自咬牙,凝睇前方窗棂。
儿子只小寿思两岁,生得俊逸斯文,温柔细心。当他初领寿思返回北京时,儿子立刻被艳光四射的神秘佳人慑住,从此失了魂。
为此,穆勒备受折磨。
他发现,年少时期的新娘被弟弟夺走,他尚能隐忍。但一想到寿思有被弟弟的儿子夺走的可能,他完全无法容忍。
「我不觉得你老了,也不觉得你的儿子算得了什麽。」呵啊……伸伸懒腰。
「你给我认真点!」还敢懒懒敷衍?!
哇,喷火了。「你在吃儿子的醋?」
「还得同时吃你老子的醋!」她不管走到哪里,总有一堆人疼。
「这样啊。」她歹毒地嘿嘿笑。没办法呀,穆勒愈到中年,魅力愈发危险,女人见了他都会被勾得如狼似虎,害她担惊受怕得要死。这个仇,不报怎行?
更何况,穆勒虽然已经是她的,但男人是愈老愈迷人,女人是愈老愈吓人。要维系住紧凑的夫妻感情,当然得施展些手段了。
她可是个勤奋的坏女人,努力得很。
「穆勒,你快点向皇上自请视察陕甘驿站嘛。这样,我就可以回去探望阿玛,见见寿阳。再说,先前百姓聚众御匪的事,虽然被你以鬼王显灵、率众抗匪的说辞在朝堂上打发过去,我还是想亲眼看看後续。」
「皇上又不是我在当。想调派到哪儿,就调派到哪儿?」
「你的朋友们不是很会安排这些事吗?叫他们动点手脚不就得了。」她像钓鱼般地甩著他的发辫。「或者,我可以替你跑这趟,请他们卖我个人情。」
「你敢!」
「这有什么不好的?」故意跟他拗。「他们人又好,对我又客气,有求必应——」
「你以为我会放你去对那些家伙卖笑?!」
「凶什麽?」她愤而起身对坐。「我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到底想怎样?你这麽大个人了,心眼为什么这么小?为什麽不多跟你儿子看齐,或向我阿玛好好学习?」
他骤然狠狠箝住她双臂,拖往面前,切齿狺狺。「不准你拿我跟别的男人比,否则你就倒大楣了。」
她哼然扬起一边嘴角。「很不幸地,我这人最不爱受人威胁。」教她不要她偏要!
「你试试看我是不是在威胁而已!」他暴躁地立刻行动。
「干什么!你这禽兽!」
他愤恨地将小身子翻过,趴伏在榻上,却被迫跪著双膝高高翘起丰臀。粗鲁大掌狠然扯下亵裤便拨开她臀瓣,长驱直入。
「住手……」噢。「我不准……简直像猫狗!我不……」啊,他真是太强了。
「小野猫,我看你以後还敢不敢随便惹著我玩。」他残忍地捧著丰美翘臀,凶猛进击,不时辅以下流的揉弄,激得她战栗高吟。
「别……我讨厌这样……」霍然一声激越尖叫,推翻了她的贞洁抗议。
「你会渐渐喜欢的。」他深深地翻搅兜转,胜利地醇声低喃。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有完全征服她的踏实感,独享她惊人的狂野回应。
「我才不会喜……」她猝然抽声仰颈,某种陌生的震撼汹涌袭来。
「你再说啊。」再说他就再惩罚下去。
那她到底说是不说呢?当然要说。她千回百折地拚命钓他,为的就是惹毛他,利用他的醋劲及独占欲,尽情酣畅。她哪舍得做个平淡乏味的贞洁烈女?更何况,这家伙天生皮痒,就爱冒险犯难,她还跟他客气什麽。
既然嫁了个这么能干的老公,当然得物尽其用。
外边都说,他们夫妻俩其实感情不太好,妻子骄宠倨傲,丈夫悍妒暴躁,两人视同水火,时常争吵。
就算是冤家,如此为敌,动辙火并,冤冤相报何时了?
「可我最想要的就是这个敌人,谁也管不著。」哼!
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后记
《兰京堂》漫与 兰京
来信
最近读者来信骤减,稀稀落落,兰京趁此清闲,终於能空出时间,仔细感想。没人教我如何阅读读者来信,我只能照自己的方式来,反覆思量,在此略作分享。
自写作以来,收到各地读者来函。久而久之,就感觉出一些区域特质。
台湾:一种是「真」,一种是「深」。台湾的读者很真,下笔一如说话的感觉,笔随意至,所以常会串了好久才切入重点,或是很坦率地先抒发感情,再就特定话题分享。看到信如见到人当面跟我说话,隐约热情,隐约真诚,天真、纯真且率真。不过也有另一种读者,分享得较深,进到观点抒发或对现象的省思。这类以社会人士居多,显出她们阅读与思索不同层次。☆kwleigh掃描 則文 校对☆不过这类读者多半不是常提笔写信给作者的类型,她们惯於沉默,但一动笔回应,深刻有力。
香港:则是「直」。香港读者的来信,很有她们的特色。有事直说,有话直问,单刀直入,爽飒俐落。她们的热情与台湾读者给我的感觉不同。台湾读者的热情是:我有什么,都跟你分享。香港读者的热情则是:你要什么,我就帮你的忙。
大陆星马:这部分的读者来信,感觉较模糊,因为这些地区的兰京作品多以盗版面目流通,常常书非书名,人非人名。她们很难接触到真正的我,所以我也很难看见她们。不过还是有信件穿越重重有形无形的阻拦,寄达我手上。千山万水之外来的信息,我郑重收藏。若非有心,对方怎会努力在杂乱的盗版版本中找到正版正确地址?所以,我收下的是这份心意,不多解析了。
欧美纽澳:则是「广」。不是幅员辽阔的有形之广,而是旁徵博引的无形之广。她们多半会谦称自己中文不好,当分享的结构上,条理分明。也因为英语系言情市场相当成熟完备,所以她们对自己所阅读的类型为何,很有概念。这就让我颇有「东方重直觉,西方重逻辑」的感觉。没想到文化差异的论点,我竟会在读者来信中得到印证。
不过,以上结属个人想法,也只是针对兰京的读者回应而已,并非通则。
回应
去年,二○○一年,言情小说的情色问题引起一阵波澜。反正那阵子也没什么精采新闻可串,媒体就开始打笔仗。一时之间,言情小说如娼妇过街,什麽人随手抓了石头都可以砸。当时也有声音希望作者予以回应,以平衡报导。更有愤慨的创作者们,在媒体上投书陈述此一现象中的扭曲。
其实,这事件很有研究价值,可探讨的层面颇多。我只抓出一点,略抒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