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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寿思有危险,而且只有我能保护她。」该死,他竟只剩这种烂招可出。

  「难道我不答应与你合作,你就会不管她的死活,任她自生自灭?」

  「不会,但我会努力挑拨你们感人的父女之情,让您更难看到她的好脸色。」

  敦拜沉吟思忖。这威胁确实可行,而且对他这做父亲的十分不利。

  「我们不谈远的,只谈近的。」穆勒趁胜追击。「您若答应给我的人马方便,打通关节出入西域,我现在就能让寿思与您重修旧好,一如儿时那样。」

  敦拜虽然对女儿相当有自信,却抓不准变幻莫测的少女心。在他眼里,寿思无论多大了都仍是他的宝贝娃娃,他心中永远的小女儿。穆勒则否,他是以男人对女人的立场与寿思交手,某些阴柔的心思,做父亲的很难猜透。

  老丈人盘算之际,穆勒也在暗伤脑筋,对自己感到无力。

  他怎么会沦落到如此无所不用其极,就为了一个女人?如果是为了夺得美人,还勉强说得过去。可他明明已经得到了,为何还得如此费心费力?

  「真是不可理喻。」

  敦拜突兀的自嘲苦笑,深深引起穆勒共呜。「怎么说?」

  「我不是什么大英雄,但好歹也是个人物。三教九流,大风大浪,多少也见识过。」甘肃提督这位置,他可不是白坐。「可是任我再怎麽叱咤风云,在道上有名有号,一面对女儿,就不过是个平凡至极的无能父亲。」

  「我了解。」穆勒感慨地吐了颇长的一口气。他面对寿思时,一样觉得自己沦为平凡透顶的无用男人。

  两名暗中角力的好汉,顿时落魄地杵在同一阵线,惺惺相惜。

  「好吧,我同意。」

  穆勒闻言,并未庆幸,反而警戒。

  「在我任甘肃提督期间,只要是你的人马,出入此境,我会照应。」

  「还有呢?」

  「什麽?」

  「我觉得您後面还有更重要的事,尚未提点。」

  「啊,的确。」他悠悠浅笑。「你还真是机伶。我只是想先讲明自己同意帮你的限度,再坦诚我的底细。」

  不祥的预感……「您直说,我洗耳恭听。」

  「你的政敌中,有一位是『猫』吧。」

  「是。」一只阴狠狡黠的御用笨猫。「我们的交情是不怎么好。」

  「你说的未免太轻描淡写。」敦拜安然扬著嘴角。「你们两派人马明明在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私下更是不时火并,凶狠对战。」

  「那又如何?」

  「我是『猫』的同门师兄,这甘州之境,也是『猫』的地盘。」

  穆勒肃杀眯眼。不出所料,这提督府果真有问题,但他没想到问题会大到这地步。

  「所以我说,我答应为你的人马打点过五关、斩六将的出入事宜。可他们的死活,就请你自己多加小心了。」

  好,真是好到十八层地狱去了。

  弄了半天,他居然跟自己的死对头那帮人结为亲家。

  「我的部分搞定了,你的部分呢?」敦拜柔声笑道。

  「怎样?」

  「快让我跟寿思重修旧好啊。」

  ☆  ☆  ☆

  「昨晚和阿玛的彻夜长谈,我好像把这辈子所有想讲的话都说尽了,可是严格说来,也没讲什么,只是单纯的闲话家常而已。」寿思偎在炕床引枕上沉思半晌,又娇声发问,「这不是很奇怪吗?穆勒。」

  「不要乱动。」他没好气地微微箝紧他才剪到一半的纤足指甲。

  「你就不要剪了。」这种事自有侍女代劳。「你听我说话嘛。」

  「我已经在听。」只等她快快吠完。

  「你干嘛火气这麽大?」从昨天晚饭那场乱局後,他就一直怪怪的。

  「我对你们父女情深的细节没兴趣。」不如专心玩她秀丽可爱的雪嫩玉足。

  「可是真的好奇怪。和阿玛这一聊开,我才发觉我想不起来自己为什麽和他闹这么多年的别扭。原来我最想要的,就只是知道自己仍是阿玛最疼爱的人。所以,我决定要好好地、重重地谢过姨妈们。」

  「干嘛?」

  「因为阿玛说,是她们劝告他该敞开一切好好跟我聊的,而且也是她们点出了许多他无意间疏忽的地方。像是他不该在同意你提亲时答应得太仓卒,害我误以为他好像巴不得快快撵我走似的。她们还为了他太拙於回应的事,好好训了他一顿呢。」

  那个死老头,竟把他的忠谏全改成那票三姑六婆的,把功劳戴到她们头上。

  「噢!」她缩脚。「剪太深了啦。」

  「谁教你指甲那么小。」

  又开始乱炸火气了,不理他。「我那时候好感动,原来姨妈们那么注意我,那麽了解我,连我心坎儿里的小秘密都看透。你知道吗?她们竟把我未说出口的愿望都说给阿玛听了,所以阿玛才会破天荒地和我谈了一整夜……」一个小呵欠甜甜扬起。

  「把午饭吃了就给我上床补眠去。」

  「不要,我还想聊。」

  「我不想。」

  「你真该多和阿玛看齐——啊!」痛死了。「你不要抓我脚踝那麽紧啦!」

  「那你就快点闭嘴。」少再提到那老头。

  虽然岳父大人也不过长他十岁,他就是要把人叫老才爽。否则,会非常不爽。

  「你在吃阿玛的醋吗?」她娇懒地躺在炕上,慵媚撩人,得意得很。

  「你在故意惹我吗?」

  「是啊。」呵呵。

  他本想发飙,但她实在邪恶得太可爱,像个坏坏的小女孩。他能拿她如何?痛打一顿吗?未免太不解风情。随她戏弄吗?又被她皮得有些不甘心。

  他只能暗暗认命,任她摆布。和她在一起,很多感觉都得重新定义。恼火之中有开心,无奈之中有甜蜜,满足之中有不安,冲突之中有惬意。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何其平凡,却又矛盾地充满新鲜感。

  「小坏蛋。」

  「干嘛啦!」她不悦地缩了下被他揉在掌中的玉足。「会痒。」

  「这样啊。」这会换他笑得很邪恶了。

  「少来,我有正事要和你谈。」她一脚踹到他胸口上,就这样搁著,并不移开。

  「底裤给我看到罗。」他乖乖盘腿坐著,任她踩。

  「那麽待会儿再跟你收门票。我先要问你,你京中妻小的事。」

  他微眯冷眸。「你不是已经向希福纳刺探过了?」

  「你这么讨厌你儿子吗?」

  「他不是我儿子,无所谓讨厌或喜欢。」

  「那就对他和善一点。」

  「我何必。」

  「因为他视你为他的阿玛,同时也是唯一承袭你爵位的人。」

  「你将来的孩子呢?」他还正打算回京掀起一场王府风暴,夺回寿思儿女应享的尊荣。「我总得为他们的利害做打算。」

  「不需要,我对你的爵位没兴趣。」她的孩子也不会有。

  奇了,这竟和他提亲时老丈人的回应一模一样——

  您不在乎令媛生的子女会得不到应有的封号?

  放心吧,我知道我女儿要的是什么。

  然後,敦拜便一脸不悦地果决定案,同意近日完婚。

  「你到底要的是什麽?」

  现在正踩在她玉足底下呀。不过,他问得太认真了,还是别说得好。「我希望你能善待你儿子,毕竟他什么错也没有,别对他狠心。」

  「喳。」哎,小的遵命。

  「至於我以外的女人,」她娇美的神情转而冷酷。「你可以尽量狠心,少跟她们客气。」

  这下他可不答了,只无赖地挑挑眉。

  「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你有没有一点温柔美德啊?」有够毒辣。

  「有也不会用在其他狐狸精身上。你快回答我啊!」小脚烦躁地在他胸口踹呀踹。

  「脚不要抬那么高。」否则她待会就甭睡了。「你害不害臊?底裤都给我看光了。」

  「你若快点回答我,我连底裤里面都可以让你看个够。」

  他愕然瞠眼,努力封锁霎时翻腾的狂喜,省得她日後拿这挑逗本领当武器,勒索到一切她想要的东西。天可怜见,他实在对这无邪的放浪毫无抵抗力。

  「你真是大胆。」他故作慨然。

  「你又矜持得到哪去?」她哼然滑下踏在他胸膛上的小脚,改踩在他结实饱满的男性上,傲慢摩挲。「瞧你这图谋不轨的证据,啧啧。」果真人非圣贤,衣冠禽兽哪。

  「别玩了。」他已经没心情开玩笑,浑身进入备战状态。

  「我没有在玩,我在等你的答案。」白玉小足冷酷地在他魁伟的亢奋上游移。「快点说,说完了好替我更衣。」

  「更衣?」他还以为这番挑逗,是为了让他把她剥乾净。「还换什麽衣服!」

  「凶什么呀。」嘻嘻嘻,惹毛他了。「我只是想穿我的新衣服罢了。」

  「什麽狗屁新衣服?!」把他挑得老高再临时抽手?皮痒也该有个限度。

  「我想换。」她躺在炕上大伸懒腰,等著给人伺候。

  「自己动手!」老子走人了!

  「我要换上你的吻。」

  才跨下炕床的双腿怔住,错愕於她娇嫩的小呵欠。

  「要仔仔细细地替我换上,不可以偷懒。」她稚气地边玩袖口边吩咐。「这是件很长的衣服,从头到脚,由里到外,穿起来可是很费工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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