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那神秘的黑衣人!
那表哥沉声讲了句什?,姮宜没听到。
「好,我让工人通报。」怀远说。
按铃,工人进来。
「啊!表哥,我给你介绍,林姮宜,妈妈最喜欢的女孩子,」怀远很顽皮似的。「和我一样在教书。」
「林小姐。」深沉冷漠,精光四射的眸子在她脸上扫过。
她心中忽然震抖,这个男人——似曾相识,她在那儿见过他?自然绝不是第一次相见那夜。
「表哥。」她只能跟着这?叫。
怀远连名都没说,他是个疏忽的人。
黑衣表哥已随工人走进去见宋夫人。
「我这表哥极能干,极出色,他几乎可以拿诺贝尔奖。」他说。
「几乎可以拿,但未拿到。」她说。
「因为没有政治背景。」他说:「你别太天真,现在的奥运会、诺贝尔奖根本渗入了政治。」
「那——岂不是可惜?」
「天下可惜的事太多了,哪在乎一件?」他笑。
「表哥也在这城市?」
「当然不。他常住欧洲,」他说:「他掌管着宋家所有的生意。」
哦!难怪他每半个月来一次,来报告的。但为什?是深夜?又这?神秘?
有人在欧洲替他们打理一切,难怪可以足不出户,越来越富有了。
但是表哥——他是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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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周末,怀远果然带姮宜到别墅去玩。
那别墅——可真象城堡,关上密不通风的厚重铁门,外面恐怕要用大炮攻城才进得去。
「怎幺会有这样的房子?」她笑。
「我告诉过你极古老的。」
「但是怎能象城堡呢?」她还是笑。
「当年也许为安全。」他淡淡的说:「父亲的身份不同,安全自然最重要。」
「宋伯伯做的是什幺官?」她忍不住问。
「也只有过比一般大些的官儿吧!」他支吾。
「你们家为何如此富有?简直富可敌国。」
「这倒是祖上传下来的,」他提高声音。「宋家祖先,原是全国最有钱的,叫财神爷。」
「是吗?有这样的事?」她很好奇。「可不可以讲多些给我听?我对近代史很有兴趣。」
「我家的历史并不是近代史,」他有点尬尴。「有一点儿牵连就是。」
「能讲吗?」
「自然能。有空我慢慢告诉你。」他说。
「今天不能讲?」
「今天来打网球的。」他笑。
后园有个极好的网球场,旁边还有个奥运标准的泳池,十分讲究。
「这都是后来加建的。」他解释。
「这幺好的地方,没有人住,没有人用岂不可惜?」
「我们不是来了吗?」他笑。
网球架什幺早已弄好,反正此地一样的有不少工人。
他们坐在太阳伞底下。
「打完网球去看屋子里的布置。」她说。
「很特别。民国初年的布置,祖父留下的。」他说。
「你家的人都很传奇,祖父又是什幺人?」
「他?!不就是财神爷咯!」
「又开玩笑。」她瞪他。
「说真的又当开玩笑,」他摇头。「反正我家一切皆传奇,又是近代史,你说的。」
「的确给我这种感觉。」她笑。「从爸爸的话里也听出来。」
「哦——他说了什幺?」
「他什幺都没说,」她还是笑。「但是从小到大,我从他话里感觉出来的。」
「他常常讲我们?」他问。眼光很特别。
「我想——以前他和安悌他们是极好的朋友。」
他想了一想,没说下去。
有个穿黑衫裤的女工人推了一车冷饮出来,很周到的服侍他们。
「这别墅现在住着多少人?」怀远突然问。
女工人有点吃惊,但不是立刻回答。
「我们一共六个工人管理别墅,但是——老王的女儿现在也住在这儿,一共七个。」
「老王的女儿?」他听不懂。
「少爷,请别生气,我知道这是不应该的,」女工人很害怕的样子。「我们不该让外人进来,只是——」
「我并没有生气。」怀远笑一笑。「只是什幺?」
「去年老王老婆死了,他那女儿又非常不听教,老王怕她学坏,只好带在身边——」
「这是小事,无所谓的,」他笑。「别墅这幺大,我们又不常来。让老王带女儿住吧!」
「是。谢谢少爷。」女工人退开一边。
「老王是谁?」桓宜问。
「是老花王,从他上一代开始,帮了我们家七十多年。他四十多岁才结婚,生了个女儿宝贝得不得了,大概宠坏了。」
「他今年多少年纪?」
「总有六十多岁了吧?」他不肯定。
「他的女儿大概正是危险年华。」她摇头。「这个城市太小,太挤逼,容易学坏。」
「关在这城堡里,想学坏也不行了。」他笑。
然后他们开始打网球,两个人都有不错的水准,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坐下来休息,时,女工人又走前来。
「请问少爷中午想吃什幺?」
「你说,姮宜。」他望着她。
「随便。我喜欢简单一点的,清淡一点的。」她说。
「但是小姐——」女工人偷看怀远,她已认定了,这位小姐身份不简单。「中式或西式。」
「中国人当然中式。」她笑。
女工人领命而去。
「要不要游一阵水?」怀远问。
「现在下池,岂不是等于洗澡?」她叫。「那幺清的一池水,太浪费了。」
他只淡淡一笑,也没再说什幺。
又坐了一阵,他们回到冷气开放的大屋里。
这幺舒适的环境,又这幺轻松的工作,难怪工人们都忠心耿耿了。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家里的气派,」她说:「这儿——真的好象置身民国初年,不习惯。」
「可以发古之悠情啊!」
「我的‘古’代应该是唐朝,明朝之类,我喜欢那些朝代的味道。太平盛世有太平盛世的风味,兵慌马乱之时也很浪漫。民国初年或清朝,我不喜欢。」
「你大概看了太多历史武侠小说。」他笑起来。「兵慌马乱之际还有浪漫?」
「浪漫是心里的一种感觉,又不是什幺行动。」她瞪他一眼。「你总笑我。」
「你有一种普通女孩少见的天真。」他说。
「可能出身环境单纯。我其实很独立。」
「不是——我的感觉与这些无关,」他想一想。「你看世界都是美好的一面。」
「自然也看坏的地方,只是很少机会。」
「跟我一样,」他竞叹口气。「我们环境都太单纯,狭窄,我们被刻意保护。」
「我并没有——」她不同意。
「有。或者你不觉得。」他仿佛看得清楚。「我们是动物园或家中宠物,与野生的那一群不同。」
「尤其你,你大概是罕有动物,被特别保护的。」
「我是熊猫?」他大笑起来。
一个女孩子混身是汗,穿一条廉价的花布裙,一件几块钱的红色T恤。高大,苗条,一头的浓发自然被在肩上,脸色古铜,眼中是不驯的光芒。她经过客厅,赤着脚奔进后廊,一副自然,无拘束的样子。
她甚至没有看客厅一眼,
「她是谁?」怀远皱着眉问。
他决非不高兴,而是心中有丝震撼,这个充满了原始野性的女孩是谁?她看来才十七、八岁。
「她是老王的女儿梅花。」女工人说。
「梅花?」怀远说。这名字他就这幺记下了。
「她一定刚从外面回来,一身是汗,脏得要命。」女工人厌烦的。
「由得她吧!她只不过是个小女孩!」他摇摇头。「你下去吧!吃中饭时通知我们。」
「是。」女工人退出去。
姮宜望着他一阵,仿佛要看到他心中。
「那个叫梅花的女孩子很特别,」她说:「我没想到她是这样的。」
「是。」他只简单的回答。
「我对她很有兴趣,不妨请她来聊聊天。」她提议。
「不好吧!人家又不认识我们,」他又微微皱眉。「也不知道谈不谈得来。」
「相请不如偶遇,下次吧!」她很了解他的意思。
他微微一笑,很感激。
然后工人来请他们吃饭。一直没再看见那个叫梅花的女孩子出现。
饭后,姮宜回房休息一下,怀远独自到花园散步。
他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情绪起伏着,如果困在房子里,他会非常不安。
慢慢的走着。虽然中午的阳光灼人,他很能忍耐。
他想再见一次梅花。
也不知为什幺,见了那女孩子后他的心就不安,若有所牵,若有所望似的。
他只能出来散步。
他知道。梅花是属于阳光的,她那种女孩只有在阳光下才得到。
游泳池那边有点声音,他循声走过去。
啊!梅花在泳池里,象一条活泼白鲛鱼。
一见到她,他的心就立刻安定了,不止安定,还有说不出的兴奋。
他就默默站在池边望着她。
一个翻身,她看见了他。
「嗨!」她好自然的打招呼,完全不象下人对主人。「你就是他们说的宋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