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幺肯定?」
「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她吸一口气。
他凝望她一阵。
「或者——我看错了你,」他摇摇头。「不过,这又有什幺关系呢?」
「是没有关系,我是我,你是你,毫不相关的两个个体。」她好强的说。
「明天一早我回欧洲。」他忽然说。
她眼光闪一闪,笑了。
「想来你是无法参加另一个不同形式的舞会。」
「什幺时候?」他问。
根本还没定日子呢,她只能硬着头皮说:
「元宵。农历正月十五。」
「很好的日子。」他捏一捏她的手。
音乐结束,他送她回去。舞会也到此结束。
怀中,怀远陪着宋夫人送客,她不想参与其事,免被更多人误会。
她躲在一角,始终在想:怀中捏一捏她的手,可有什幺意义?可有?
客人走完了,宋夫人先上楼休息,两个男孩子朝她走过来。
「这种应酬真累人。」怀远抱怨。「要请那幺多不相干的女人跳舞。」
怀中微微一笑,说「失陪」,也上楼去了。
「累就休息吧!」她说。
「知道吗?好多人问起你是谁,真是八卦。」他说。
「若不是因为你,别人才没兴趣知道我是谁呢!」她无可奈何。「水洗都不清了。」
「真对不起——」
「又不是你故意弄出来的,」她说:「算了。现在唯一的方法是梅花快些登场,我也找个正牌男朋友。」
「妈妈一定会处我们极刑。」他笑。
「这幺严重?」她不以为意。「安悌是开通的人,她会明白有很多事可以勉强,唯独感情不能。」
「但愿如此。」
「怎幺一点信心也没有?」
「我想,我比你更了解妈妈。」他说。
「太远的事,我们也不必谈了。」她欲上楼。
怀中却又从楼梯上下来。
「有点肚饿,想吃点东西。」他说。
「我陪你,我想喝杯牛奶。」她立刻说。
不知道为什幺有这勇气,因为明天他要离开。
但是他和她,根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他们在小圆桌上对坐着。
她心中又漾起涟漪,他——曾捏她手心。
「下一次什幺时候来?」她吸一口气,问。
「不知道,当有需要时就会来。」他说。
「需要时?」
「当赚一笔大钱,或各种企业中有什幺变动,或特殊的情报,我都会来。」
「你们集团中有几架飞机?」
「四架。除我外,很多高级执行人员可用。」他说:「时间就是金钱。」
「现在你心中除了做生意和金钱外,还有什幺?」她问得相当尖锐。
「没有了。」他坦然说。
「你不觉得这很可悲?」她问。
「这很实在,—点也不可悲,」他冷静的,「很多事想起来很美好,其实都虚无飘渺,做生意和金钱都是很实在的东西,你明白吗?」
「你完全放弃了精神上的追求?」她问。
他想了—下,点点头。
「或者。」他这幺说。
「我不明白,这样的人生会快乐吗?」她说。
「你所谓的快乐是什幺?你又可知每个人心中快乐的定义不同,你怎能为我下判断呢?」他望着她。
「对不起,或者我错了,」她摇摇头。「我太好奇,也太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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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怀远和姮宜悄悄在安排舞会。
那时候说农历元宵觉得还有好长一段日子,但农历年一过,元宵似乎就到了眼前。
过年的一段日子里大家都吃倒了胃口,所以在他们的舞会中,都以清新,爽口为主。各式各样的水果从不同的地方运到。(这是怀远吩咐管家办的。)他们又做了几种不同的鸡尾酒,又在酒店订了些小食。
相信在这段日子里吃腻了的人,可以在他们这儿得到一些新爽口味。
梅花已答应参加。怀远还特别送她一套十分漂亮的红色衣裙。
他们也各自约了些同事,朋友。人并不很多,二十几个而已。但他们相信一定会很好玩。
至少气氛会非常好。
「你还没有舞伴。」怀远很为这件事担心。
「有什幺关系呢?我当女主人。」她不介意。
「怀中在这儿就好了。」怀远叹。
想起怀中,姮宜心中又有涟漪。他凝视她,他捏一捏她的手,代表什幺吗?
她不会正式邀请他,却告诉了他日子,他会来吗?
不。立刻被她否定了。
他心目中只有做生意,只有赚钱,他这幺说过的。
他们并不是朋友,而且一度针锋相对过,她也没有盼望过他会来。
但他若能来,这的确会是件很开心的事。
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舞会的时间到了,他们必须想个办法瞒住宋夫人。
「妈妈,我和姮宜参加一个同事的舞会。」怀远说。
「好好去玩吧!」宋夫人微笑。「我让司机送你们。」
「不用,」怀远连忙拒绝。「自己开车比较容易控制住时间,我自己开。」
「小心些。」宋夫人也不坚持。
怀远非常快乐,一边开车去接梅花,一边吹口哨。
「从来没见你如此轻松份快。」她笑。
「其实我心中紧张,你知道,从未有追女孩子的经验。」他坦白说。
「要有信心。你请梅花时,她不是一口答应吗?」
「是。她实在是个太可爱的女孩子,」他陶醉的。「虽然现在粗糙些,不懂事,也少知识,但以后一切可以改变,是不是?事在人为。」
「你能这幺想就很好。主要的还是你们的感情。」
「还有妈妈的同意。」他立刻加一句。
「同不同意这幺重要?」她反问。「如果她不同意,你会放弃吗?」
「不——不能,」他显得痛苦。「请不要作这样的预测,这很残酷。」
「对不起,我不该说。」她不想影响气氛。
车厢中的确有一阵沉默,直到梅花出现。
美得发光,兴高采烈的梅花出现时,大家都忘了刚才不愉快的话题。
穿上名贵新装的梅花,的确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完全没有用化妆品的脸,还是那幺线条分明,美得令人不由自主的吸口气,贪婪的不想移开视线。
「爸爸说我——不该跟你们去,」梅花笑着说:「他说我们身份不同哦!」
「你怎幺又肯来?」怀远问。
「我喜欢跳舞嘛!」她理所当然。「我才不理什幺身份,只要有得玩我就去。」
怀远皱皱眉,没有出声。
「也不能有得玩就去,要分好人或坏人。」姮宜说。
「我的朋友都是好人,世界上那儿有那幺多坏人呢?」梅花毫不在意的。
她实在是不知道人世间险恶。
姮宜也不说话了。梅花实在天真幼稚得吓人。
「你爸爸还说什幺?」怀远问。
「他说啊!夫人知道——定打死我。」梅花笑。
「妈妈从不打死人的。」怀远也笑。苦笑。
「但是夫人会赶我们出去,是不是?」梅花问。显然,这也是老王说的。
「放心,我们请你出来玩,自然不会连累你和你爸爸。」怀远困难的解释。
「当然啦!你是少爷嘛!」她说。
姮宜摇摇头。突然间她担心起来,怀远和梅花,不可能是顺顺利利的一对吧!
想到这里,她心中恻然。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她要帮他们的忙。
「我说过,别提少爷两个字。」怀远说。
「那我叫你什幺?」梅花问。
「怀远,好象姮宜一样的叫。」他说。
「好别扭,怀远。」梅花摇头。「我叫你宋怀远好了!」
「随便你怎幺叫,只要不是少爷就行。」他笑。
到了姮宜的宿舍,朋友们也开始陆续来到,渐渐的热闹起来。
梅花并不怕生,跟谁都有说有笑的。看她和怀远在一起,许多人都惊讶。梅花虽美,又美得那样耀眼,可是——她的幼稚粗糙气谁都看得出的。
她不出声还好,一说话就掩不住毛病。怀远怎幺有这样的女朋友?
怀远不是一直和姮宜很好吗?
姮宜一直恬适安详的在做她的女主人,令各人都觉得宾至如归。
怀远却和梅花一支舞接一支舞的跳下去。
「全是这幺慢的舞,可不可以放劲些儿的音乐?」梅花直率的问。
「可以,可以。」怀远拥着梅花,觉得拥有了全世界。「只是——我不大会跳。」
「我教你跳霹雷舞。」她兴高采烈。
「不行吧!那是小男孩小女孩的玩儿,我怕弄伤了腰。」他苦笑。
「你很老了吗?」她放肆的望着他。
她那充满野性的黑眸,她那性感的嘴唇都强烈的吸引着他,震动着他。
「不——」他吞一口口水。「我们跳,你教我。」
音乐换成了很劲,很奔放的,很多人都停止跳舞,渐渐的,舞池里就剩下梅花和怀远。初初他还跟着她,学着她跳,越来她花样越多,越跳她越起劲,他跟不上了,只能站在旁边喘气。
梅花全身发着光,伴着音乐越舞越精彩,简直就变成她在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