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涌上一股热,一抹感动。
「你在哪里,怎能半途打电话?」
「我想你,我在飞机上用信用卡打电话。」
「我——明天飞巴黎找你。」他冲动的。
「会吗?你会吗?」董灵语带呜咽。「离开你之后我才发觉,你不在我甚至无法思想,满脑袋全是你,你的样子,你的声音,你的一切。」
「明天一早我去买机票,尽快赶来。」他无法抑止心中欲爆炸的激情。他和董灵的爱情是燃烧的,一发不可收拾。
「司烈,我爱你,你快来。」她哭了。
「我会,我会,别伤心,等着,我立刻来。」他紧张得喘息。董灵为他流泪。
「我爱你。」她依依不舍的收线。
司烈无法在家中坐定,像困兽般的到处移动着。董灵在等他,董灵深爱他,她无法忍受见不到他的时间。他又何尝不是?今天的别扭,今天和璞玉的不能妥协全因董灵的离开。他无法再忍耐,他要赶去巴黎。
根本没有睡眠,第二天一早就得去航空公司,中午就搭机离开。
他一心是火,希望最短的时间赶到董灵身边。他也不明白,萍水相逢的两人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爱得这么深浓?真是前世姻缘?
旅途中的一切乏善足陈,终于他赶到巴黎。他在机场打电话给董灵,电话却没人接听。他呆怔一下,她去了哪里?不是说好了等他吗?她去了哪里?
随便找一间酒店住下,开始无止无休的打电话。半个小时一次,直到午夜二时。
「哈罗。」终于有了董灵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
「我到了。现在酒店。」司烈吸一口气。
「哗!」传来董灵的尖叫。「你真的来了?你竟真的来了?我以为不是真的,司烈,我立刻来接你,我们立刻见面。」
「你醉了,是不是?」他问。
「是是是。我喝了好多酒,我好开心,」她的醉意令人不安。「明天是我生日,我一回来许多朋友就来为我庆祝,我好开心。」
「那——你先休息,明天一早见,」他体贴的。「醉了不要开车。」
「不行,我要立刻见你,我爱你。」她叫。
「告诉我地址,我来。」司烈终于说。
的士转过大街小巷,终于把他送到目的地。上了楼停在董灵公寓门前,起先是轻轻按铃,没反应,于是重重的按,长长的按十分钟之后,竟然全无消息。
司烈很着急,很担心。董灵明明在里面,是不是?她在家接听他的电话的。是,电话,他下楼找到公用电话,但电话没人接。
一直连续的打,一直没人接。即使睡得再熟的人也会被吵醒,是不是?半小时后,他放弃,他有感觉,董灵不在里面。
无可奈何的,也坐车回酒店。他想,若他等在她公寓外,她和朋友返来是否会引起尴尬?他不想有这场面。
心里牵挂了一夜,迷迷糊糊的根本睡不稳,清晨,他接到她电话。
「快说生日快乐,」董灵在电话那头尖尖叫。「快说。」
「生日快乐。」他一下子就清醒。「昨夜我到你家,没有开门也没有人接电话。」
「啊,是吗?」她呆怔了一阵。「对不起,我醉得太厉害,什么都不知道。」
「常常酒醉?」
「当然不是,生日嘛,一年一次!」她说:「何况我一下飞机朋友们就替我预祝,高兴之下就醉了。」
「我立刻来见你。」
「不行。我要替Thierry Mugler的新装照相,九点钟就得赶到,可能很迟,晚上八点九点才能结束。」她歉然。
「但你今天生日——」
「收工后,好吗?」她温柔的。「你会等我的。」
心中突然一动,灵感闪上心头。
「好。晚上十点钟,十点正,我们在巴黎铁塔下的正中间等。十点正,一定要准时,不见不散,不可迟到,一分钟也不行。但,为什么?」
「到时你会知道。」他说。
「无论如何我一定准时。我爱你。」
在巴黎街头,司烈消磨了整天时间。他照了很多相,巴黎是他喜爱的城市。黄昏时,他坐在公园的铁椅上,开始计划今夜的节目。其实他一天都在想这件事,他想要把这难得的巴黎聚会做得尽善尽美。然后,他开始打电话,打给他的法国朋友们。他的法语说得和英语一样流利。
渐渐的,暮色四拢,天渐渐黑下来。他吃了一点点晚餐,就开始等待那一刻的来临。那十点钟的铁塔下约会。
夜晚,巴黎铁塔最美的时刻,游人游客也越聚越多。一向冷静的司烈竟然紧张得心跳加速,呼吸加快。
他在一个暗角里找到个隐藏的位置,就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铁塔下面最正中的地方。
九点五十九分,等待的人儿慢慢的走过来。她穿着一身火红的新装,在十点的钟声响起来,站在铁塔下的正中央。
看见董灵,司烈热切的火再也忍耐不住,他忘我的朝她走去,一步又一步,就在快接近她时,突然集中的一群人高声唱着法文的《生日快乐》歌,一起跟在司烈背后朝董灵涌去。其中一个人托着个点蜡烛的生日蛋糕,另一个捧着巨盒礼物。
目瞪口呆的董灵正不知所措,司烈已把蛋糕和礼物献上,并温柔的说「生日快乐」。一时之间,附近数百个游客都附会着唱生日快乐歌,汇成一股巨大震撼人心灵的力量、董灵喜极而泣,她感动极了。
「许个愿。」司烈深情的眼睛凝视他。
「愿生生世世与你一起,爱你。」她激动得几乎不能成声。
吹熄了蜡烛,四面掌声响起,相爱的两人紧紧拥在一起。
愿此刻生生世世,天长地久。
象来时一般,突然那一群被司烈托上托请来的朋友星散了。司烈大声叫「感激之至」,换来一大堆祝福声。铁塔下只剩下他俩。
「做梦也想不到,我太开心了,一辈子最开心是今天。」
「为你我愿做任何事,今后你将永远开心。」他拥着她说。
「那些人是谁?」董灵说。
「二十八位是我请朋友代约的,并不全认识,今年你二十八岁,是吗?」
「刚才那一刻我想,即使我立刻死掉,我也是全世界最幸福快乐的人。」她由衷说。
「我喜欢那气氛,只有巴黎才能制造出刚才那样的气氛。」他微笑。「浪漫气氛。」
「现在该怎样?」她问。她的全心全意都在他身上。
「陪我在这儿野餐。」他说。
在旁边的草地上,他们铺好餐台布,又拿出朋友为他们预备好的食物和酒。也许是气氛,也许是心情,他俩看来特别美丽和英挺焕发,像会发光一样,许多游客都友善的对他们微笑,好触目的一对。
「现在还好像做梦一样。」她抚着发烫的双颊,眼光如梦。「好不真实。」
「今夜我只当自己十八岁,」她温柔的笑。「对着你,我的心真的只有十八岁。」
「真的,我完完全全有初恋的感觉。」
「说真话,第一次有女孩子令我发狂,令我燃烧,应该算是初恋。」
「我的天,我真幸福。」她拥着他重重的吻着。「我完完整整的得到了你。
他深深凝注,望得痴了。
「有人知道你来吗?」她问。
「不曾通知任何人。」他又想起佳儿的离开,璞玉的不谅解,心顿时往下沉。「我一早买机票,立刻赶往机场。」
「她们会以为你失踪。」她笑。「我是说璞玉、秦佳儿和姑姑她们。」
「可以不提他们?」他有点闷。
「为什么?内疚?」她开玩笑。
「不不,佳儿已回纽约,她公司调她回去。」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这样说。而且立刻浮起要赶去纽约的念头。
「这么突然?」
「她——有点误会,对我。」他叹一口气。
「因为我?」她惊人的敏感。
「不不不,怎么会因为你?」他否认得夸张。「别的事。」「我明白,我俩——太快太突然了。」董灵摇摇头。「甚至包括璞玉,她接受我这个人,却未必接受我与你。」
「这是我俩之间的事。」司烈说。
「连姑姑都愕然不信。」她还是笑。
「恺令!?她怎么说?」
「早晨我曾给她电话,她以为你会留在香港帮她画展的事。」
「事实上——」他为难的。「我不能在巴黎停留太久。」
「你能来为我庆祝生日我已经满足,我不想整天霸着你。而且我还有工作。明天试衫,后要要替Chrtian Lcroix拍照,下星期还要为Karl Legerfeld工作,真的没有时间陪你,我会内疚。」
「你要我明天走吗?」
「不行,多陪我一天。」她叫。情不自禁。
「好,后天走,明天订机票。」
「但是明天白天我要工作——」
「我等,因为等的是你。」他深情的。
「司烈,我真的好爱你,若你走了,我又会朝思暮想,不能工作。可是我又不能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