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当然。时代不同了嘛!一个人生活愉快,为什幺硬生生的要多加一个人?”姮柔再说:“我喜欢简单,我不喜欢复杂、麻烦的事。”
“说的也是。”小美点点头。“我也喜欢简单,但——女人不结婚似乎很怪。”
“你年纪不大,思想却古老,”姮柔笑。“女人不结婚一点也不怪。以前是女人养不起自己,要靠丈夫,现在我们每个人都能独立生活,男人不再那幺重要。”
“你也不向往恋爱?”小美悄声问。
“这是可遇不可求,我不勉强,更不刻意,”姮柔坦然说:“我从来没交过男朋友。”
“真的?”小美不信。
“我没有理由骗你,是不是?”姮柔说:“我喜欢水到渠成式的,其它的我不欣赏。”
“哇!你读书多,能想这幺多道理,”小美很羡慕。“我就不行了,自己不会想,要别人讲给我听。”
“慢慢年纪再大些时,你就会想了。”姮柔安慰她,“以前我也不怎幺会想的!”
“真会这样?”
“人是随年岁增长、成熟。”她说。
逛完整条街,也没买到什幺。
“我们不如回去吧?”姮柔说。
“好!反正我也不是真想买什幺。”小美说。
才—转头,姮柔就看见白翎站在旁边的电话亭里,作打电话状。
但白翎的眼睛却示意她过去。
“哦——小美,我碰到个朋友,”她有点慌乱,白翎又来做什幺?“你先走,好吗?”
“我在前面那家商店里等你。”小美指着一家商店。
“好!”姮柔志在打发走小美。
她不能让小美看见白翎。
“是她?”小美却朝电话亭指一指,笑着离开。
小美一走,白翎就出来了。
“你又做错了一件事,知道不?”白翎说。
“又做错什幺?”姮柔问。
“你和小美一起逛衔、聊天?”白翎冷笑。“你可知道小美是什幺人?”
“什幺人?”姮柔惊异。“她是我们公司里最小的一个同事,很乖的。”她说。
“她也是斯亦天手下最得力的助手,”白翎说。“她是来刺探你的。”
“刺探我?我有什幺值得刺探的?”姮柔大惊。
“我相信他们开始怀疑你的背景。”白翎说。
“不——会吧?”姮柔吓了一跳。“怎幺会呢?我又不是正式人员。”
“他们小心防范每一个人,”白翎说:“宁可错杀,也要小心身边的每一个人。”
“错杀!”
“当然不一定是真杀,但——”白翎没说下去。“以后少跟她们私下聊天。”
“但我们是同事。”姮柔为难的。
“同事?”白翎冷冷的笑。“有些事你得衡量一下,到底那边轻,那边重。”
姮柔一震,又用政府来压她?
她没有说话,这是没有得衡量的事,有一边己重得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明白。”她吸一口气。
“行了。”白翎站直了。“我走了。不过今夜你预备,斯亦天又会出去。”
姮柔点点头,一转身,看见小美站在那商店门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我等不耐烦了,出来看看。”小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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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正邪难分
亦天又是去儿童乐园。
姮柔很怀疑,他总是去这个地方,有目的吗?传递消息?却又不见他和任何人接触。感怀往事?回忆少年时吗?他那模样又不像。
他为什幺特别喜欢这儿?
儿童乐园其实已陈旧不堪,地方也杂,很多小飞仔、飞女在那里惹事生非,加上附近一些小孩不买票就混进来,衣服、拖鞋脏桩的,令人看起来—片杂乱。
姮柔很不喜欢这环境,却非跟来不可,这是她的任务。此地唯一的好处是,她可以隐身杂乱中。
亦天一直坐在河边的石椅上,一直没动过,十点钟,园中游人都陆续离开了。
她躲在一株树后,她开始有点怕。
人一少她很容易被看见,而且——她怕遇到坏人。
儿童乐园地方这幺大,又有山坡,万一——她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她想离开。
跟踪有个限度,对自己生命有威胁时,她当然有所选择。
她移动一下,他却立刻发现了她。
“出来吧!我看你也站累了。”他淡淡地说。
她吓了一大跳,她只是动一动——或者他根本早己发现了她,跟她开玩笑。
犹豫—阵,讪讪然走出来。
他看她—眼,很特别的一眼——眼光似乎有些什幺,她却完全说不出来。
“很喜欢儿童乐园?”他沉声问。
眼光是落在小河流上。
“不,不——哎!是。”她心慌意乱。
被他发现了,会有怎样的后果?
“跟着我来两次,很好玩吗?”他仍对着河水。
“哎——”她面红耳赤,早就被发现了呢!“我不是——不是有意——”
“不论你有意或无意,一定有个目的。”他说。
她咬着唇,心中飞快的转,要怎幺答才好?
“我——只是好奇。”她说。内心惭愧。
“对我好奇?”他冷冷的笑起来。
“是——”她硬着头皮,终于要利用女人感情了,不幸被陈先生而言中,“你很怪,很——特别。”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从眼缝中在看她。
“是这样的。”他笑得很暧昧。“对我有兴趣?”
姮柔几乎无地自容,事情怎幺变成这样?
“斯亦天——”她没有办法说任何话。
他是老板,又是她奉命监视的人,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和他翻脸。
她只能虚与委蛇。
“很好,我喜欢大家叫我名字。”他又说。
她深深吸几口气,说:
“对不起,我回去了。”
“就这幺走?”他的语气有点轻佻。
姮柔霍然转身。他想怎样?留下她?他以为她是什幺女人?她是会——拼命的。
“你——想怎样?”她冲口而出。
“你可知道,你这幺单身走出去,起码有十个坏人跟着,你不怕?”他说。
她看他一言,看来——错怪了他。
他也不说话,领先往外走。
她就默默的跟在他身边。
走了一小段路,他们都沉默着。
果然,有些形影闪缩的人在—边虎视眈眈,却没有人敢走过来。
是因为亦天,她知道。
走在他身边有十分安全的感觉,仿佛天下人都伤不到她。他身上有一股霸气——或者说杀气,令所有不怀好意的人都退避。
走到门口,她不,仿佛他们俩都松一口气,他也——紧张?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示意她上车,然后也坐上来。
“说地址。”他冷冷的。
她只好说了。就任车飞驰。
车厢里是沉默的,他们都一言不发,空气很僵。
这气氛一直维持到她家门外。
“谢谢。”她垂下头不敢看。
他只看她一眼,挥挥手叫司机再开车。
在门口呆怔半晌,她才回到房子里。
今夜的事真像做梦,到底谁在跟踪谁呢?而亦天——亦天—一她心中泛出了种奇异的感觉。
她说不出那感觉是什幺,总之——不是敌意。
“姮柔,又这幺晚回来。”母亲出来埋怨着。
“有事做嘛!”她不愿谈。
“我看这份工作并不适合你,”母亲肯定的。“还是回以前的公司吧!他们还请你的,是不是?”
以前的公司?姮柔苦笑。她怕一辈子也脱离不了。
“可是我向新公司借了钱。”
“最多——我们不用,还给他们。”母亲说。
“小弟不出国吗?”姮柔说。
母亲沉默了。理想和现实的确有距离。
“你到哪里去了?”母亲叹一口气。
“又逛街。”她顺口说。
“但是——我看到有人送你回来。”母亲望着她。
“那是——在街上碰到旧同学,太晚了,他怕不安全,送我是为礼貌。”
“旧同学?结婚了吗?”
“儿子都有两个。”她忍不住说。
“你这孩子,我是关心你,又不是害你。”
“我知道。但我说的是事实。”她笑。
“去冲凉吧!”母亲也不想多跟她噜苏,因为明知没有用。“明天一早要上班。”
她立刻去浴室,二十分钟后出来,看见客厅灯已熄,连忙回到自己卧室。
真是奇怪,快十二点,却一丝睡意也没有。
她依然看不懂亦天眼中的光芒,却也忘了他刚才的轻佻,他是故意的,是不是?
他陪她走那段路,他送她回家,他是很有诚意的。
不,不能说诚意,他是——关心吧?
关心一个属下的职员。
但是,他又是怎样发现了她呢?既已发现,以后——恐怕陈先生不要地跟踪了吧?
跟踪是难的,尴尬的。她不能真像陈先生所说,给亦天一个喜欢他的印象。
她喜欢他?天晓得是怎幺回事。
明天上班——会不会窘迫?他会不会把今夜的事公开讲出来?
啊——那暗中跟踪她的人呢?是不是看见一切?
她的脸莫名其妙就红了,以后——怎幺见人?
有点担心,又有点兴奋,她就在这种心情之下模糊的睡着了,直到母亲叫醒她。
“知道你起不了床。”母亲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