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满足自己某方面的虚荣心和野心,」她用力拍一拍他。「庄,你这句话深得我心!」
「早已看出你和我同类,」他笑。「唯一遗憾的是,你怎么是女孩子!」
「总有一天要改变你对女性的偏见!」她眼中光芒直问;「庄,我不容许你歧视我!」
「我不想歧视你——只是你,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一丝歧视,」他正色说:「你是不同于一般女性的,江浪说得对!」
「对你们的恭维我充全接受!」她笑。「庄,你说我们三个人象不象兄弟姐妹?」
「有一点吧!江浪也这么说!」他点头。
「人的缘份真是奇怪,我怎么会遇到你们呢?又这么合得来?」她笑。
「你那滑水教练呢?」他忽然问。
「教练?」她呆楞一下,然后大笑。「怎么会想到他呢?我起码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不再滑水?」他问。
「有你们可以教我,何必要教练?」她大方、坦然的把手伸进他的臂弯。
他低着头看她一阵,突然拥着她往里走。
「我忽然想跟你跳舞,何。」他说。
「跳舞何必进去?这儿一样有音乐!」她说。
「是啊!」他停下脚步,双手环着她的腰,凝视着她说:「我们在这儿跳!」
音乐是模糊的,不知是快是慢,他们不理,只照着自己的意思在慢慢走,慢慢转。
「为什么忽然想跳舞?」她问。开朗、爽快的声音里有一丝难得的温柔。
「不知道,只是很想,」他笑。「我不怎么会跳,我只是很想跟你跳!」
她点点头,把脸儿埋在他胸前,极自然的。
「我们一直跳,跳到走不动才停止,好不好?」她说。
「好!」他拥紧她一些。
四周突然静止了,没有说话,没有声音,音乐似有似无的从阳台传出来。小花园里两个相依的人影转呀转的,转出了好多温柔,转出了好多恬适,转出了好多安详,转出了——转出了——
转动的两个人影忽然静止,她抬起头,黑眸中跳动着好多问号。他俯视怀中的她,黑眸中同样盛着好多、好多问号。
似乎——发生了一些他们都不懂、不了解的问题,是吗?
「该——回去了!」他先打破沉寂,放开征世。「我几乎睡着,还好象做了梦!」
「是!该回去了,」她的声音也有点特别。「我们去找江—浪,走吧!」
庄岩再看她一眼,领先而去。
是——发生了什么吗?他们却不探究!
※ ※ ※
江浪回来的时候,庄岩刚刚游完泳回来,躺在后花园的沙滩椅上休息。
「只游泳不滑水?」江浪一边坐下。
「一个人怎么滑水?」庄岩望着他。「有没有兴趣一起玩一圈?」
「工作了一整天,你以为我不会累吗?」江浪笑。
「累?」庄岩也笑了。「有时候看多了你在电视中的广告,还真以为你整天逍遥自在。」
「是广告的歌词配得好,轻轻的自弹自唱着,连我也以为自己很逍遥。」他说。
「有这样的事,」庄岩摇头。「说实在的,对着广告片中的你,你有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我并不以为那是我!」江浪说:「尤其第二辑,我瘦得太厉害。」
「为情所困、所苦。」庄岩笑。
「别提了!」江浪自己笑。「喂!那天去跳舞,怎么一下子找不到你们了?」
「找不到我们?」庄岩不以为意。「是你有美人相伴,乐不思蜀?」
「乐不思蜀?史蒂拉?」江浪哈哈大笑。「我对洋娃娃似的女孩子一向没有兴趣。」
「我可没看清楚。」庄岩说的是真话。
「我总有一天找征世算账,」江浪说:「那位史蒂拉一天到晚打电话来烦我,我快自杀了!」
「有女孩子追哦!」庄岩笑。
「有追有逃,看谁跑得快而已!」江浪笑:「我已经通知征世来这儿了!」
「又来弄特制牛排?」庄岩几乎跳起来。
「有得吃已经够好的啦!」江浪说:「她今晚要弄什么冬菇鸡,希望她不是说说而已!」
「冬菇鸡?中国菜?」庄岩问。「她在学烹饪吗?每次来就烧一道菜。」
「谁知道!」江浪心情很好。
「她今晚不报新闻?」庄岩问。
「不,大概就快到了!」江浪指指后面。
就那么巧,他才一指就听见汽车声,果然是征世到了。
她没有先来后园,居然直接跑去厨房,十分钟后才见她露面。
「几乎以为听错了车声,」江浪盯着她。「你在里面做什么?那么久?」
征世穿著牛仔裤,质料细致的麻纱衬衫,好潇洒。
「我在泡冬菇,洗鸡。」征世的眼光掠过两个男人。「怎么不识好人心?」
庄岩笑一笑,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我没有怨你,何。」他说:「八天不见,想我吗?」
「想得头都快爆炸了,行了吧?」征世举起拳头打他,他却按住了她的拳头,双手握着。
「真的坠入情网了?」江浪打趣。
「肉麻得连中饭都要吐出来了,」征世甩开庄岩。「兴致真好,游泳?」
「这儿是汪洋大海,只要伤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跳下去,」庄岩说:「随时可以!」
「今晚没兴趣!」征世突然转向江浪。「喂!史蒂拉是不是老缠你?」
「还好!」江浪没什么表情。「我对普通的女人是不导电的!」
「她没缠着你却烦死我了,」征世叹息。「和你一舞之后她就一往情深,只等你开口了!」
「我开口什么?」江浪不明白。
「求婚啊!」征世大笑。
江浪拍拍额头,做出一个昏倒的表情。
「看来我只好落荒而逃,回美国了!」他说。
「不要用这个做借口,」征世不以为然。「你根本是打算回去的!」
「谁说的?」江浪看庄岩一眼。
「否则为什么不答应一起去南美?」征世咄咄迫人。
江浪看征世,又看庄岩,终于笑起来。
「我一个人拗不过你们两个,是不是?」他说。
庄岩只是笑,不出声,仿佛很有兴趣的看他们在那儿斗嘴、抬杠。
「那么是去了哦!」征世转身拍拍庄岩。「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计划了?」
「不可以!」庄岩摇摇头,一点也提不起劲。
今天他和那晚在舞会中完全不同,象换了一个人似的。
「为什么?这不是你提议的吗?」征世瞪大了眼睛。
「现在收回,」庄岩说:「我已打消此念头!」
「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征世生气了。「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还没向电视台辞职吧?对你又没有损失!」庄岩笑。「我现在完全不想去了!」
这回轮到江浪笑,笑得好大声、好开怀。
「你笑什么?」征世瞪着他。
「你上了他的当了,征世,」江浪说:「天还没黑,庄岩怎么会说真话?」
「什么?天没黑不说真话?」征世不能置信。
江浪摊开双手耸耸肩,不置可否;
「好!你们两个家伙联合对付我,小心等会儿的冬菇鸡里我加半瓶泻盐!」她大声说。
「除非你不吃!」庄岩说。
征世瞪他,狠狠的。过了一阵,她也笑起来。
「我喜欢天黑时的你,」她说:「现在的你很讨厌!」
「我要求你喜欢了吗?」庄岩捉狭的。
「你呀——」征世想打他,最后终于放弃,转身走进屋子。「不理你们了!」
后园里又只剩下两个男土,庄岩还是那样懒洋洋的躺着不动,江浪却望着大海,若有所思。
「征世今天的神态有点古怪。」江浪说。
「哦?」庄岩不起劲的应着。
「你不觉得吗?」江浪反问。
「她平时不怪的神态我也不清楚。」庄岩说;
江浪转头看他一眼。
「不只是征世,还有你,庄。」他又说。
「我?是吗?」
「我不想研究什么,但是你自己可以想一想,」江浪笑得捉狭。「会很有趣。」
「什么有趣?」庄岩问。
「你自己去想想。」江浪说。
「不懂你说什么。」庄岩坐起来。「我进去洗澡了。」
「因为征世进去了。」江浪摇头。
「何?关我什么事?」庄岩皱眉。
「该问你自己!」江浪拍拍他。「庄,你自己也许不知道,我倒看见一些有趣的事发生了!」
「有趣?是什么?」庄岩问。
坐在那儿,他不再想进去冲凉。
「庄,别不相信,我是旁观者清。」江浪又说。
「我不明白你今天在说什么,」庄岩又好气又好笑的。「绕留弯子说话,什么旁观者清的。」
江浪凝望他一阵,他看来——是真不知道江浪的意思。
「算了,就当我没说,你进去冲凉吧!」他说。
「不,现在不想进去。」庄岩又懒洋洋的倒在躺椅上。
「庄,真要去南美?」江浪问。
「嗯——想离开香港,也不一定是南美,但总要找一个陌生的地方。」庄岩说。
「是真的了?」江浪间。
「是——香港已令我发闷!」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