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毋需客气,本官今日未着官服就是不想令姑娘拘谨。” 姚玄烨微笑地表示。
“官便是官,不穿官服还是个官,与民不同!”
柳元春读的是历史,深明自古至今,官字总离不了贪,清官的下场多是凄惨,像他这样财权并重的大官,想必贪的段数极高吧!
柳元春实在不愿与这等人有了牵扯。
姚玄烨瞧着她.对她的淡淡讥讽并未显怒,俊颜上反倒添上一抹莫测高深的淡笑。
“柳姑娘,请收下本官的一点心意。”他由袍袖中取出一只小锦盒递上。
柳元春微讶,打开锦盒,只见里头躺着一只拇指大小的白玉卧佛,佛身通透莹润,头顶微有抹红.雕工极精巧,一眼便知此物价值不菲。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柳元春台上锦盒,将其递回。
“这是本官的一点补偿,姑娘必定要收下,否则我于心难安。”
“补偿什么?”柳元春不解。
“那日本官贸然叫王嬷嬷上府提亲,不料惊扰了姑娘,险些让姑娘犯病,所幸托天之幸,姑娘风体康泰,这只‘鸿运当头’赠予姑娘,聊表歉意。”他并不伸手接回锦盒。
“小姐就收下吧!甭辜负了姚大人的一番心意。”
绿袖忍不住插口。
连绿袖也帮他!
柳元春瞪了绿袖一眼,“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反正不收自不收。
顿了下,她续道:“有件事,我想同大人说清楚……”
“是婚事吗?”他盯住她。
柳元春一怔,回道:“多谢大人抬爱,但元春并不想成婚。”
姚玄烨微扬眉头,“女子终究是要成婚的。”
柳元春心里暗忖,她该如何告诉他,她并非明朝人呢?只怕说了他也不信。
“在我的故乡,女子终生不嫁是平常的事,不足为怪。”
“哦?府上何处?”
“说了大人也不知道,不如不说。”
姚玄烨不以为忤,又道:“要什么条件柳姑娘才愿成亲呢?”他丝毫不放弃。
这人……
柳元春心头忽地掠过一计。“条件是有,但不知大人办不办得到?”她微微一笑。
“柳姑娘请说。”姚玄烨不以为意地说。
“听清楚了,条件有三:一是明珠十斛,二是黄金十车,三是贡茶百斤。”柳元春面不改色地一口气说完。
嘿嘿!这下他该知难而退了吧!她深信任何男人都不想娶个败家女当老婆。
姚玄烨闻言,淡道:“就这样?”
“那当然!”柳元春挑衅地瞪视他。
“好,咱们一言为定,十日之后我必迎你人府。”
什么?她有没有听错?十天?
“姚大人不必太勉强。”
“柳姑娘放心,十日之后你必成尚书夫人,”语毕,姚玄烨勾起一抹笑,转身离去。
柳元春再一次觉得,他的笑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他真办得到吗?她可不信!
柳元春耸耸肩,端起酸梅汤一口喝完。
“小姐,我觉得你会输。”绿袖忽然开口。
“噗”的一声,柳元春嘴里的汤汁喷了一地。
“呸呸呸!别触我霉头。”柳元春不悦地睨她一眼。
绿袖却勾起笑,“小姐一定会是金陵城最美的新嫁娘。”说完,她立即躲得远远的。
“你讨打!”说着,柳元春立时起身追杀了过去。
第四章
她上当了!
柳元春拨开垂在脸蛋前的珠帘,目光直落向床畔前的长桌。
亏她是T大的才女,竟聪明反被聪明误,教一个明朝的古人给耍了。
姚玄烨确实在十天之内奉上了十斛明珠以及百斤贡茶……当然,还有那十车黄金。
该死的十车黄金!
柳元春一双水灵的明眸直凝视着桌上那排列整齐。一个个不及她巴掌大小的黄金马车。
那只该死的老狐狸!
她要的可是满满十车,货真价实的黄金块;然而,他给的却是桌上那些缩小版的玩意儿!
而那十辆黄金铸造的马车,每一辆造型都不同,制造的功夫极高明精巧,连马匹以及车夫都做得栩栩如生,实为难得一见的绝妙佳作。
可是,柳元春的一张小脸布满不服输的火气,蓄势待发。
她的未来就这么给毁了,她简直不敢相信!
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柳元春忙放下脸上的垂帘。
姚玄烨推开房门之后复又合上,紧接着他来到了桌边,斟了杯热茶,缓缓地呷了一口。
“这十车黄金,你可满意?”他打破沉默。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柳元春心火更盛,索性一把扯下凤冠。“你喜欢吗?”她反问。
“这是我请金陵城最高明的师傅打造的,自然无可挑剔。”他的神情是一贯的平静。
然而,柳元春却清楚地瞧见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狡猾光芒。可恶!
“好,你喜欢,我就把它送还给你,本姑娘不嫁了!”话甫落,她起身便朝门外走。
“哪里都不许去!”姚玄烨长手一伸,以极快的速度攫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
“你、你放开我!”柳元春发现自己被锁在他如铁钳的双臂之中,动也动不了。
“我不放。”他对上她的眼,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你不放手,我就放声尖叫!”柳元春发泼地道。
她的话反倒令他笑了起来。
“你想叫就尽管放声叫,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叫出声也属正常,没有人会过问,更逞论进房来帮你。”他说着,俊颜上的笑逐渐敛起,一双黑沉的眼直盯住她的脸,似要将她吞没。
而在他灼灼目光的逼视下,柳元春的心跳像是漏了几拍,而后她吸了口气,回道:“你卑鄙!”
“我如何卑鄙?”他的俊颜似笑非笑,未显怒色。
柳元春的目光落向桌上的那十辆金铸马车。
“我要的不是桌上那些玩意儿!”
“哦?那么你要的是什么?”
“我要什么?”柳元春半眯起眼,“我要的是真正的马车.十马车的金块,而不是桌上那些玩物。”
闻言,姚玄烨扬起了眉。“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要求十车黄金的形貌以及大小?”他面不改色地反问。
该死的!这只老狐狸居然把一切责任推到她身上!
“你是说,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能嫁给我是你的福气。”姚玄烨自信满满地盯着她瞧。
可恶的自大狂!
“你未免太——”话未完,柳元春的嘴便教他给封住。
霎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这一吻虽来得快,却极温柔。当两人的唇触碰时,他乘隙撬开她的嘴,一点一滴地深入她的唇内.以灵滑的舌引导她.企图让她臣眼在他的引诱之中。
柳元春的脸莫名地烫了起来.身躯也在他的恣意抚摸下如火焚烧般。
他的手仿佛带有魔力,所到之处无不燃起簇簇火苗。
柳元春的意识在刹那间有片刻的清醒。
天!
“别、别这样……”她开始扭动身躯,躲避他过分亲密的勾挑。
“别忘了,咱们已经拜过堂,结成了夫妻。”姚玄烨按捺下满腔热烈的情欲,轻声却坚定地阐明这一项事实。
柳元春一双小手仍推担着他的胸膛。“拜过堂便可以不顾另一半的感受,任意而为了吗?”
“你以为呢?”慵懒的语调下隐含着质询的犀利。
糟!柳元春知道古代并没有保障妇女权益的法令。
“你……你不能逼迫我。”她硬着头皮说。
“逼迫?我以为你该用喜悦来形容适才所经历的一切。”姚玄烨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住口!”柳元春脸上一热,忍不住地低喊。
刚才那令她迷惑的吻,是她的初吻,而且,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与她如此亲呢。
“我倒认为咱们该继续。”他徐徐地表示,并低头在她额心落下一吻。
“不行,做那……那件事倘若没有感情,无异于动物的交合。”
“感情?什么样的感情?”他目不转睛地盯住她。
“呃……”她没有体验过,不敢妄下定论。“先别谈感情,我们总共见不到十次面便成亲,你不觉得可笑?”
“一点也不。”他灼灼的眸光梭巡着她红晕未褪的美颜。
柳元春又道:“我甚至不认识你,不知道你的喜恶,不知道你祖籍何处,更没见过你爹娘。”
“那些事,往后你会慢慢知道。”他答得轻描淡写。
“那么,咱们可不可以也先慢慢互相了解,才、才……”柳元春红着脸,说不下去。
一直以来,她并不是个怕羞的人,可是在他的注视下,她仿佛连呼吸都不能顺畅。
半晌,姚玄烨笑了起来,同时撤身离开床榻。
“我想,我可以同意你的提议。”
“真、真的?”柳元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我从不打诳语。”顿了下,他的黑眸里仍燃着余焰。“不过,这承诺是有期限的。”
“多久?”
“半年。”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柳元春听了,打从心底笑了开来。“咱们一言为定。”
姚玄烨点点头。“一定。”
这一夜,他在新房的卧椅上和衣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