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并非快乐!”费烈正色地说:“生活的意义在有所追求,有所争取!”
“你说得对,虽然我体会了文珠的心情!”她说:“我到了!”
停车在她家大厦门外,她推门跳下来,并转身,低头致谢。
“谢谢你,费烈!”她说。
“乐意为你服务!”费烈微笑。“再见!”
“再见!”她说,费烈离开了,她才转步往大厦里走。
才走几步,被一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她大吃一惊,这个时候公然打劫?
“你做的好事!”一个很愤怒的声音。
她呆怔一下,看见傅斯年胀红了脸。
斯年?他在这儿做什幺?
“放手,你做什幺?疯了!”她挣不脱他的掌握。
“我是疯了,眼巴巴的去接你,被后面的司机骂得半死,祖宗三代都受连累,我坚持阻在那儿十分钟,但是你——你竟同费烈在一起,你——你——”他说得咬牙切齿,好象要把她一口吞下去。
“放手。”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推开他。
斯年的冲动很动人,他是真诚的,是急切的,是愤怒的,只是——她人必向他解释,完全没这必要,她不是那种求解释的女孩子!
“我会杀了费烈,他完全没有义气,他——”
“你说完了没有,我要回家了!”她冷冷的。
“你——不能这幺对待我,我做错了什幺?不声不响和费烈走了——”
“我没有要求你来接我I”她说。
她希望以冷冰的态度令他气愤而走,永不再来。
“但你知道我会夹,你这幺做——分明想气死我!”斯年是强词夺理。
“我有我的理由,但不必向你解释!”她说。
“一定要!否则我不放过你!”他叫。
大厦管理员在里面张望,以为发生了什幺事。
“态度好一点,小心别人代我报警厂’她说。
“我不怕,报警好了,”他似乎豁了出去,什幺风度面子都不要,值得吗?“你一定要解释,否则我今天绝不罢休!”
“你真——莫名其妙,我为什幺要告诉你?”她也生气了,“我高兴跟谁在一起有我的自由!”
“不行!不行!”他怪叫。“你跟别人仕一起固然不行。跟费烈——更不行!”
“我有自由,你管不着!”她气坏了,这算什幺?
“我偏要管!”他眼睛也红了。“你跟我上车,我们去找费烈,我要和他算账!”
“傅斯年,你不要太过分厂’
两人对峙着,似乎是一触即发的场面。
斯年好强、好胜,也许——他真的喜欢慧心。
但慧心又有她自己极强的信念和原则。他们可以说是——两强相遇,会不会两败俱伤?
互相瞪视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进出大厦的人都对他们投来好奇的一瞥,这两个人怎幺了?
然后——似乎是斯年先软下来,他让步了。
“沈惠心,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他叹一曰“(。“你不知道我为了停车在你公司门口等你,被那些司机骂得多难听,差点就要被拉进警局,告我阻碍交通!”
“原是你不该!”她说。气泡也散了。
遇到越强的压力,她的反抗也越大,她是这样的人!
“我是一心一意来接你9”他凝视她。
她被那深深的凝视扰乱了,心中不能宁静,连忙避开视线。
“我不在公司!”她终于说。她比较快接受软言相
求。
“哦——去哪里了?怎幺不给我一个电话?”他急切的。
她皱眉,虽不看他,也能感觉到他的真诚。
“临时派下的酒会厂’她说。
‘你在酒会遇见费烈?他主动送你回来,是不是这样?是不是?”他抓住她的手。
她反应迅速的摔开他。“我说过,我不必告诉你的!”
“意心,你怎幺比铁石心肠更心冷,心硬?为什幺一定要折磨我?”他故意苦着脸。
他巳经明白大概情形了。
“这个,你是自找的!”她白他一眼。
“真的,看见费烈送你回来,我是妒火中烧!”他笑了,那是非常动人的笑容。
“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你什幺人!”她说。语气中再无发怒的味道。
“当然是我的什幺人,”他说:“对你,我已预备花上一辈子时间。”
“发梦!你根本没机会!”她说。
“不要这幺嘴硬,总有一天你会认输!”他说。
“我们等着瞧,看谁认输!”她笑了。
他凝视着她,似乎呆了一下,他喜欢她那种笑容,坦然、大方、磊落、开朗,他真的喜欢。
“请我到你家去坐坐!”他提出要求。
“不行,我从不带男孩子回家!”她正色说。
“总要破例的,为什幺不为我?”
她摇摇头,再摇摇头。
“不是适当的时候,你也不是适当的人选!”她说。转身走进大厦。
斯年又站了一阵,才上车离开。他发誓要在适当的时候,把自己变成适当的人选。他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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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蕙心不得不承认对斯年的印象渐渐在改观中,更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有耐心的男孩子。
但是,她也清楚自己,她的立场是绝对坚定的,她不是容易改变的女孩!
斯年可以做朋友,普通的,同性的朋友,可在一起聊天,喝酒或谈些公事、世界大事的朋友,她不会对他放出感情!
她也决定不再拒绝他了,但是一定事先清楚地告诉他一切,他们做普通朋友,他们之间不会有爱情!
蕙心仍然上班下班,仍然每天下班的时候见到斯年,他说每天接她下班,他说到做到!
在公司里,她越来越受重视了。
老总把许多不属于她部门的工作都交给她,每次开业务会议,指定要她出席——参加的原本是经理级的人马,像她的波士陈家瑞。许多人都开始在背后议论纷纷,表面上,也对她越来越客气了!她并不意外,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她是努力工作的,应该受到重视!她更不在意别人的闲言闲语,只要自己站得稳,立得直,怕什幺别人说闲话!又她看不起那些说闲话的人,如果她是有什幺错,她欢迎任何人站在她面前讲!
她是女孩子,却有男儿风度,甚至比一般男人更光明磊落,更赢洒!
玻璃房里面的陈家瑞还是不时偷偷的以监视的眼光塾住她,斯年说不是他的主意,那幺——这陈家瑞发什幺疯?她可真不明白!
望也由他望吧。反正他没有恶意,她也没有损失,是不是?
她总不能管制别人的眼光!从会议室出来,各人都走回自己岗位,很自然,陈家瑞走在她旁边。
陈家瑞不高,五尺八寸的样子,和穿了高跟鞋的她差不多。人家说男人矮就多计谋,不知遭有没有道理!不过这陈家瑞看来是满有心计的!
想着刚才开会时他还是用那种监视的眼光对她时,她忍不住问:“陈先生,是否我工作上有什幺地方令你不满意?”
她用一种挑战的口吻。
“什幺?哦——不满?没有,怎幺会呢?”陈家瑞呆怔一下,结巴地连串说。
“但是你的眼光分明是这种意思!”她不放松。除非她不开口,否则她一定要追问到底。
“我的眼光!”他指着自己,样子有点傻。“我的什幺——眼光?我不明白!”
“是吗?不明白?”慧心的脾气已涌上来,她最讨厌那种敢做不敢认的男人。
她重重的把那一个公文夹扔在了桌上。
“沈小姐,你——这是什幺意思?”陈家瑞胀红了脸,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对不起,波士,我的态度不好,我知道,”她昂然面对他。“但是我不能忍受人家鬼鬼祟祟监视的眼光!”
“你说——我监视你?”他真的呆住了。
“我不知道,”慧心吸一口气。“可是傅斯年说没有让你这幺做!”
“斯年?这——又关斯年什幺事?”陈家瑞像蒙了不白之冤似的。“我想你是误会了!”
“也许!我也希望是误会!”蕙心耸耸肩。“任何人都不喜欢在被监视的眼光下工作,相信你也一样!”
家瑞皱皱眉,推一推眼镜。
“我——我没有监视你。”他是认真和严肃的。
“我相信你!”她笑了。她不能太过分,只要令他以后不再那幺望她就行了。
她自然记得他是波士。
“其实——我觉得你能力很强,让你做我的助手是很——委屈的事!”陈家瑞又推推眼镜。
“没有委屈,你是不错的波士,”她这一句话是相当有诚意的。“我刚毕业,没有经验,要跟你学!”
“那——希望我们好好合作,不要再有误会!”他由衷的。看来——他真不是监视她?
“我尽力厂‘她笑。
家瑞看了她一眼,转身正欲进办公室。
“波士,可否间你一个问题?”蕙心叫住他。
“可以!”陈家瑞永远是一本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