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慧心吗?”
“没有!我们都忙,只通了电话!”他摇头。
“他呢?我是说斯年!”她再问。
“也没有!虽然他去时我已从芝加哥飞去纽约,然而纽约不是香港,我没有见到他!”费烈笑。
“你原是知他要去的?”她问。
“猜的!我了解斯年个性!”他说:“而且慧心在电话里告诉我斯年到了!”
“他们在一起?”文珠问。问完又觉得这句话太蠢,斯年根本是去找素心的。“我是说他们在一家酒店?”
“是!联合国酒店,因为位置好,服务周到,有取‘华尔道夫’酒店而代之的味道!”费烈说。
“我还是喜欢‘华尔道夫’!”文珠说。
“你实在固执厂‘他笑。
华尔道夫酒店是她和斯年同游纽约所居停之地。
“你今天才发现我固执?”她问。
“说实话,文珠,在这一方面我并不真正了解你!”他真心说:“我相信连斯年也不了解!”
“是我太笨,往日表现出来的不是真我!”她说。
“也不是!可能是外型给人的错觉!”他想一想。“富有、美丽、任性,原该是三位一体的!”
“是我的不幸?”她笑。
“真难听,不幸!”费烈拍拍她。“我们出去逛一逛,如何?我开车!”
“你从纽约回来,十七小时的飞机河还没游够?”她问。
“惯了,就算不得什幺!”他淡淡的。
“费烈——他们——可说过什幺?”她问得犹豫。
“他们——当然,电话里面没有表情,只有声音,”
他开玩笑。“慧心说她很好,很忙,受训的课程对她甚有帮助,不是以前在学校能学到的——”
“她没说起斯年?”她打断他。
“有!她说斯年到了,但还没见面!”他笑。
“哦——为什幺?为什幺同在一家酒店而见不到?”文珠不能置信。
“她太忙!”他说。
“可是斯年为她而去的!”她叫。
‘傻文珠,他们一定见到的!“他不住地摇头,这真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发觉蕙心对斯年不如斯年对她好!”她主观的。她难道已忘了为斯年伤心的事?
“斯年不抱怨就行了!”他说。
“你知道吗?慧心临走前,接受了斯年送的钻戒,那钻戒是斯年母亲给的!”文珠说。
“很好,值得恭喜他们!”费烈偷偷注意文珠神色。
“可是——慧心说回来要还给他的,”她又说:“他们俩真是怪人怪事!令人难懂!”
“他们俩的事,不必我们外人去懂!”他说。
“可是——”她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你没有吃晚餐,是不是?我陪你去吃一点!”他说:“不许再任性了!”
她歪着头想一想。
“我想去吃大排檔!”她说。
“不好吧!你喝了酒——我怕碰到撩是生非的人,”停一停,又说:“明天我们去!”
“行!我们找家你喜欢的餐厅!”他说:“我到外面去等你换衣服!”
“五分钟!”她跳起来。
费烈悄悄地透一口气,走出文珠卧室。
文珠的五分钟其实已是二十分钟之后了。她换了衣服化了淡妆,头发也束成马尾,十分清爽的样子。
“走吧!”她似乎心情开朗了。“今天我算最快的了!”
“当然,因为我不是你男朋友!”他打趣。
“男朋友。”她耸耸肩,自嘲地说:“有过吗?”
“不要这样,文珠!”他温和地拍拍她。“女孩子不要太尖锐,男孩子会怕的!”
“我太尖锐?”她反问。
“你很霸道!”他说真话。
“嗯——从现在开始,变得温和些,柔弱些,或者可以找到个男朋友!”她笑。
“很悲惨似的!”他说。
“斯年——其实也很惨!”她思索着笑。“一定被我弄得啼笑皆非!”
“他不会怪你的!”他说。
“我知道,斯年是好人,很善良,只是不幸遇到我这霸道又不讲理的人!”她笑着上车。
“你以后对他们好点不就行了!”他开车。
“以后哪需要我对他好?有蕙心就行了!”她说。
“他们怕也需要朋友的!”他摇头。“我很高兴你对蕙心没有成见!”
“不要把我看成那幺小家种的人!”她抗议。
“说实话,前一阵子——我担,0过!”他看她。
“知道吗?斯年走时我去机场没碰到他,他却安排陈家瑞等我,他很细心!”文珠说。
“要补偿心中内疚!”他大笑。
“说这样的话真可恶!”她打他一下。“斯年回来我会告诉他,看他怎幺骂你!”
“男人还有跟男人吵架吗?”他摇摇头。
“斯年——有没有说什幺时候回来?”她的心中永远还是以斯年为中心。
“我说过没有直接和他通过话,想来——他不可能那幺快回来!”他说。
“他说一个月或更久些!”她想一想。“着心比他公司更重要!”
“公司是巳稳定了的,他离开一阵也不会出毛病,慧心——还待努力!”他笑。
“国父遗嘱上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文珠乐得哈哈笑。
费烈望着她一阵,好真诚的说:“文珠,我希望你一直是这种开朗、轻松的心情!”停一停,又说:“这样——大家心里都舒服些!”
“我尽力!”她说实话。“只是——有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我会做错事,我会把场面弄得很糟,费烈,你要帮我!”
“我当然帮你!”他拍拍她。“如果你愿意,我们几个朋友一起去欧洲玩玩,好不?”
“你能有空?”她问。
“我可以安排,不成问题!”他点头。“我有几个朋友一直嚷着叫我带队去,说我对欧洲熟,我想——如果你也去,倒是可以考虑!”
文珠一想,她不是笨人。
“费烈,你可是想给我介绍男朋友?”她问。
“也不一定是男朋友,”他脸红了。“多认识些人对你没有害处,是不是?”
“好吧!就这幺说定了,我们去欧洲!”她拍拍手。“可是——你不能把我们当鸭子般的赶哦!那种骗人的什幺旅行团我是绝不参加的!”
“小姐,我们自己组团,我领队,”他提高了声音。“坐头等位的飞机,住真正一流酒店,沿途的行程由我计划,由你批准,这总行了吧?”
“哎——我忘了,霸道的老毛病又来了!”她打打头,说:“行程由你的朋友们决定吧!我只随行!”
“立刻又变得这幺谦虚了!”他笑。“现在开始,我们四只眼睛一起找车位,不要说话!”
“算了吧!找什幺车位,随便泊在路边好了,罚就由他们去罚,付钱就是!”她说。
“文珠,这个态度要不得厂‘他不同意。”你的任性令你不想奉公守法了!“
“这与任性无关,也不是我不想奉公守法,”文珠没好气的。“你试着找车位吧!我担保你找到午夜十二点也没有希望,这是什幺地区?铜锣湾啊!”
“总要试试!”他是择善固执。
她耸耸肩,由得他去试。
他们在食街附近转了六个圈,到第七次转回来时,终干找到一个车位。
“皇天不负苦心人,是不?”他笑了。
文珠呆一下,这话——是不是也鼓励了她?皇天不负苦心人?
费烈和文珠已积极地筹备去欧洲,尤其文珠,又不是第一次去,她却兴奋得像孩子。
他们自己组团,一切又要最好的,香港地方,有钱就凡事好办,上天下地都比别人容易。
日子已定,他们都在预备出发了。
就在这个时候,费烈在文华酒店二楼的餐厅意外地碰到了斯年。
斯年?是斯年吗?他——不是该在纽约?该陪着蕙心?怎幺竟不声不响悄悄的回来了呢?
斯年独自一个人在用膳,沉默而漠然,完全不是平 日的他。
“斯年?”费烈不能置信的招呼。“怎幺是你?什幺时候回来的?我以为——”
“坐!”斯年指指椅子,打断他的话。“一个人?”
“一个人进膳比较享受!”费烈坐下来。“回来了怎幺也不通知一声。”
“我在忙!”斯年不置可否。“离开了一阵,想不到公司堆了那幺多事在等我。”
“慧心好吗?”费烈问。
“好,很好!”斯年说。
“不是说——要在那边住一个月的?”费烈打量着斯年,心中充满了好奇。
“很多事是不能计划的,该听天由命!”斯年笑。
“怎幺——回事?”费烈不解。
斯年只摇头,很淡漠。
“文珠还不知道我回来,请——暂时不要告诉她!”他想起什幺似的。
“好,我明白!”费烈是善体人意的。“好在我没约她一起,否则岂不撞个正着?”
“她不大来‘文华’的,我知道!”斯年笑。“我们那三人公司的事如何了?”
“等你回来进行啊!”费烈不认真的。
“以后我要全心全意做生意,”斯年不像开玩笑。“男人还是该以事业为重!”
“不像你的口气啊!”费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