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我们。」范伦说。
凯文暗叹。
这个大男人怎么老是不明白,或是他固执得像头牛。
「你不想解开这恨意?」凯文只能说得更明白。
「她不给我机会。」
「她不是跟你到你家吗?」
范伦思索半晌。
「我讲错话得罪了她。」
「那么再做一次,道歉。女人最怕缠。」
凯文握看酒杯离开。
冉笨的男人也该懂怎么做了吧?
天下男人其实只分两种,聪明和笨的。
笨得如范伦,空有外表,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聪明剔透如凌康正呢,任何事在他手里都井井有条,任何人在他手上都服服贴康正又到霭文家,他们是有默契的情人,他来去自如,甚至泰籍工人也当他半个男主人。
他穿看潇洒轻便的运动装、波鞋,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味道。
霭文在换衣服,还没出来,他舒适的坐在又大又软的沙发上。
泰送上一杯餐前酒。
他伸伸懒腰看见茶几上一本摊开的八卦周刊,是写他和一位艳星的花边新闻。
他笑起来,一点也不介意。
霭文穿看浅米色丝质长裙裤出来,优雅高贵,她微笑的坐在他身边。
「忙。」他摇摇头,全心全意欣赏她那张美丽的素脸,「公私两忙。」
「一星期没见你哦。」她说。
「艳福不浅。」她另有所指。
「无福消受,」他顺手把八卦周刊台上,「不是我的那杯茶。」
「红颜知己呢?」
「我心目中的红颜知己只有一个,」他淡淡的说,「其他的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她的身材是否真是那么劲?」她不看痕迹。
「不清楚。对自动黏上来的女人我没兴趣。我挑人,不允许人挑我,何况只不过利用我宣传宣传。」
「她的目的达到了。」
「那天晚上她居然冲到我书斋按门铃,工人以为我们是约好的,放她进来,」他似在解释,「谁知她急不及待的告诉记者。蠢。」
「为甚么说她蠢?」
「她若多来几次,讲得更真一些人家才会相信嘛。」
「我只怕这些女人影响你的名声。」
「我原本风流,」他拥看她笑,「风流得高尚,这是宗旨。」
她聪明的不再说下去。她懂得适可而止,懂得该在甚么时候停,永不过分。
说真话,骤见那新闻她是真不高兴的,康正不该拿那些女人跟她并排的平起平坐。
甚至康正不该惹那些女人。
然她也知道康正颇有名气在外,招引这样黏上来的女人也难免。
更重要的是她也没有资格要求康正这个那个,她自己不也有皮尔吗?
他们卿卿我我像对热恋中的情人,又像新婚的夫妇,这种不正式又不能宣诸于口的关系,令他们更亲密,感情更好。
人就是这样,不能完全拥有的才最珍贵。
晚餐后正在喝咖啡,泰出现,细声的对霭文耳语一阵。
「你等等我,有电话入。」她飘然隐入卧室。
空气中彷佛仍弥漫看她若有若无的幽香。
电话一接半小时,再出来时她笑容依旧,神色自若。
他不问谁的电话,她也不语。他们都太懂对方,太体贴对方。
深夜,他躺在床上吸烟时,轻描淡写说:
「又要去欧洲?」
「是。看批新货。」她轻描淡写的答。
「去多久?」
「一星期,起码。」她对他笑。「你知道我不喜欢匆忙,旅行也要舒服。」
「欧洲你比我熟,玩得开心些。」
「有没有可能,」她突发奇想,「有一天我们一起去欧洲玩?去希腊那些没有人的小岛。」
他抓起她的手吻一下。
「只要你喜欢。」
「是你说的。」她开心的坐起来。
「我说的。」他肯定的点头,「我一直想说,可是你从来没问过。」
她懂他的话,她有难言之隐,而他对她却全无把握。不,他们互相都没有信心。
她凝望他一阵,真挚的说:
「谢谢,非常谢谢。」
「只要你愿意,我为你做一切。」难得的坦白与真诚。
她轻轻透一口气。
「康正,对其他人说过类似的话吗?」
「我只对一个人说,只说一次,」他看来认真,「现在已经说过。」
她出了一会儿神,再躺下来。
「睡吧!太晚了,明天会没精神。」她悄悄的握住他的手,而且一直握看,直到醒来。她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一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没有把握,也不能想像,有些事彷佛身不由主。真的,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早晨起身,送走康正,她在慢慢的装扮自己。昨夜皮尔来电话,要她立刻到希腊,他在一个私人的岛上等她,她不能也不想拒绝,皮尔对她极好,供给她世界最好的一切,还令她成为城中最尊贵优雅的女强人。目前她无法舍弃这种生活,皮尔对她太重要。
感情是有的,她对他感恩,没有皮尔她没有今天,当年她只不过是一间名牌精品店的小经理,是皮尔给了她一切。
唯一的遗憾是,皮尔不能给她爱情。无论如何她只是个女人,再尊贵优雅的外表,由小里渴望的仍然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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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爱情。
她想起昨夜和康正的对话,心情沉下去。
到公司,看秘书替她订明天的机位,又处理些文件公事,莫名其妙的觉得心绪不宁。
走出办公室,到前面店铺,职员正接待看两个客人,无心应酬,她又退回去。百般无聊,拿起皮包外套,吩咐秘书一声,她宁愿出去逛逛。
走到附近的精品店,她是熟客,售货小姐都热烈招呼她。不是季初,也没有补充的新货,她走了一圈,意兴阑珊。
打手提电话给素施,她不在。又找吴凯文,他见客去了。
城中最高贵的美女也寂寞得难以忍受。
坐在文华咖啡室,为自己点一份提早午餐。
她又想超康正。
昨夜他的话算不算一种允诺,一种保证呢?
他说:
「只要你愿意,我为你做一切。」
她不怀疑他的诚意,只是对两人相处没有信心,他们能相处一辈子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突然有渴望见他之心。
她知道,只要打个电话去就能找到他,上班时间他必在办公室。
思索一阵,忍住了。
她不能让康正看透她的心,这太危险。当一个男人知道他在一个女人心中的地位后,他会不会就不那么紧张?
明天要去希腊,起码一星期不见,依依之情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她把食不知味的食物全倒进胃里,心情仍然不能平复。
回到公司,东摸西摸了好久,打电话找康正的意愿更加强烈。
她召进秘书,
「陪我聊聊。」
秘书意外之至。
这不是她心目中的霭文,永远平静、斯文、高雅的波士。
「聊甚么?」
「随便。」霭文勉强笑,「或者说说你男朋友。」
「张小姐──」秘书不知所措。
「哦!」霭文自知失言,「刚才那两个客买了甚么吗?」
「买了三件大型水晶。」秘书笑了。
「他们看见你走出去,还问你是不是张霭文,我看他们是慕名而来。」
「刚才我只有那两个电话?」
「哦。吴凯文先生才打来,不过他找素施,我说她不在,他就收线。」
「今天真闷。」
「要不要开车去浅水湾兜一圈?」
「心神不定,不想开车。」
「因为明天要去欧洲?」
「也许。」霭文不想掩饰甚么,「没有预备旅行的心,不想动。」
「看货。当公事旅行,而且是豪华行。」
霭文笑了。她这秘书戴安颇了解她,大概略猜到她与皮尔的关系。这年头,只要大家心照就是,大家都懂得怎么做。
聊了一阵,有人找戴安,她只能退出去。好在有人聊了几句,心事分散,霭文觉得舒服多了。
戴安再进来,指指电话笑得神秘。
「谁的电话?」
「凌先生。」她退出。
霭文的心跳加速,居然是康正。
「霭文。」康正的声音有点急切,「今夜有空吗?能见我吗?」
「你永远受欢迎。」她一语双关。
「离开你家后又想见你,」他说得前所未有的坦白,「我知道你忙。我挣扎了一早上。」
她笑笑,眼泪都涌上来。他们竟有同一心意。
这不是她心目中的霭文,永远平静、斯文、高雅的波士。
「聊甚么?」
「随便。」霭文勉强笑,「或者说说你男朋友。」
「张小姐──」秘书不知所措。
「哦!」霭文自知失言,「刚才那两个客买了甚么吗?」
「买了三件大型水晶。」秘书笑了。
「他们看见你走出去,还问你是不是张霭文,我看他们是慕名而来。」
「刚才我只有那两个电话?」
「哦。吴凯文先生才打来,不过他找素施,我说她不在,他就收线。」
「今天真闷。」
「要不要开车去浅水湾兜一圈?」
「心神不定,不想开车。」
「因为明天要去欧洲?」
「也许。」霭文不想掩饰甚么,「没有预备旅行的心,不想动。」
「看货。当公事旅行,而且是豪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