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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但是傅堯——你知道他是不可能的,你今天怎?了?突然失去了信心?」她問。

  他沉默—下,招搖頭。

  「一直以來傅堯已不在你身邊,突然之間他又出現,而這個時候你把思朗推到我面前。」

  「你這——是什?意思?」她大惑不解。「哪兒有這樣的事?我怎?會這?做?」

  「你——為什?帶思朗來?」他問。

  「我和她之間有點誤會,因為你。帶她來好讓她知道我并非她心目中那種人。」

  「你做得很成功。」他說。

  「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她格搖頭。「一直以來我以為你最能了解我。」

  「事實上我并不。我是個死心眼的人,沒有幻想力,一切要看事實。你——是不是后悔?」

  「子樵,你說什??」她捉住他手臂。「你該知道我是怎樣的人。」

  「那——為什?一切事情這樣巧合?」

  「我不能解釋,因為根本只是巧合,沒有人刻意安排,真話。」

  子樵望著她,深深沉沉的望著她。

  「我真想看透你,可是不能,」他痛苦的抓著自己頭發。「一點也不能。思曼,你不能騙我,否則——我會報復。」

  「你說到哪兒去了!」她皺眉。「我以為——這些話不該由你口中說出來。」

  「我有什?不同?一個妒忌的男人而已。」

  「你妒忌錯了,因為事情完全不是你所想的。」她趁機說:「子樵,困在家里會胡思亂想。」

  「困?」他冷冷的笑。「你來之前我剛寄出我的工作,從海灘散步回來。」

  「如果我不來呢?」她問。

  他想一想,指指茶幾上的一疊書。

  「美國剛寄到的,全與我工作方面有關的。」他說:「我并沒有退步。」

  「我只是說——」

  「你不喜歡我目前這種生活?我知道,怕人說我無所事事,對嗎?」他搖搖頭。「我可能一輩子都如此了,如果你認為這是沒出息,在后悔前諳轉身。」

  「子樵——」她住口。

  今天他情緒不好,任她說什?都沒有用。

  他很澳惱的樣子,也不知道他生別人的氣或自己的。

  「我們出去吃雞粥,好不好」她放柔了聲音。

  他很大男人主義,也很孩子氣,她不想他走進牛角尖。

  「不。」

  「今天可釣到魚,我做晚餐。」她又說。

  「沒有。」

  「難道今夜不吃?」她笑起來。

  「要吃——出九龍吃。」他終于說。

  她心頭一松,他的脾氣過去了吧?

  「現在就去?我肚子餓了。」她立刻說。打鐵趙熱。

  他凝望她半晌。

  「我已決定明天申請裝電話,你不來此地——至少也可有個電話來。」

  他這人,她忍不住笑。

  「下次心情不好,也請先電話通知。」她說。

  他擁著她,大步走出去。

  或許——今夜是個轉機,他不是走出大門,走進人群了嗎?這該是成功的第一步。

  雖然他們只不過到旺角,不是平日他們常到的區域,然而旺角離尖沙咀,離中環不是更近些嗎?

  十點鐘,他只送她上的士,然后徑自回西貢,她也不介意,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回家的時候,思朗在客廳大叫大嚷,瘋瘋顛顛

  「思朗,怎?了?」思曼叫。

  「和同事吃飯,喝啤酒也醉了。」思奕說:「一回來就發酒瘋,一個鐘頭了。」

  「誰說我醉!誰說我發酒瘋,」思朗臉紅眼也紅。「我不知多清醒。」

  「那你快去沖涼睡覺。」母親在一邊皺眉。

  「我不想睡,我跟思曼聊天,」思朗抓住思曼,難聞的酒氣撲面而來。「思曼,你知道我沒醉,對不對?」

  「小聲一點,我聽得見。」

  「剛會完才子?」她果然壓低了聲音。

  「才子?誰?」聲音雖低,思奕也聽見了。

  「住在西貢的。」思朗又說。她——不是真醉吧?

  「西貢?」思奕的疑心被挑起了。「誰?誰?我認得的嗎?」

  「思朗——」思曼急起來。

  「你當然不認識,思曼的新男朋友。」思朗仰起頭來笑。有一抹難以形容的神情。

  思奕皺著眉頭,疑惑的望著她們姐妹。

  「我以為你說子起來。」他喃喃自語。搖搖頭,走了開去。

  子起來!思朗和思曼都靜下來,思朗的酒似乎也醒了。

  「對不起,思曼,我不是故意的。」思朗有點頹喪。「喝了酒興奮起來就亂講話。」

  「你告訴子起來我和傅堯吃晚飯?傅堯每天來接我?」思曼問。努力使聲音平淡。

  「是他打電話找你,你不在。他追問你的去向,我只能告訴他。」思朗有絲委屈。

  「我沒怪你,這是小事。」思曼笑著。「你沒有酒量怎?跑去喝酒?」

  「我以為啤酒不會有事。」

  「今夜你不是要上課?」思曼忽然想起。

  「沒有心情,我已請假。」

  「才說畢業出來可以換一份工作,怎?又懶散下來?」

  「只是請一天假而已。」

  「最近已經請了好多天。」思曼說。

  「放心,我自己知道在做什?。」

  「最好是這樣,」思曼說:「你個性沖動又急,很容易犯決定錯誤的毛病。」

  「我知道自己的缺點,我.會注意。」思朗望著比她大兩歲的姐姐。「子起來好嗎?」

  「好。還是那個樣子。」

  「他有什?理由躲在西貢不出來見人?」思朗不以為然。

  「今夜他陪我到旺角吃飯。」

  「啊!還是你有辦法。」思朗又笑起來。「我看他是對你一片癡心。」

  「我不敢講以后的事。」思曼搖頭。

  「是你對他沒有信心?」

  「我不知道,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事。」

  「我擔保,雷子起來那種人一定是死心眼兒,喜歡一個人就是一輩子的事了。」思朗說。

  「我不知道。」思曼淡淡的。

  「你怎能什?都不知道?這陣子拍拖白拍了?」

  「真是不知道。要了解一個人不是那?容易的,除非有一天他把所有的事講給我聽。」

  「他不是說過只講給你一個人聽嗎?」思朗說。

  「到那一天才說。」

  「思曼,思曼,你怎?變得一點把握都沒有了?」

  思曼凝視思朗一陣,還是搖頭。

  「我不知道。」還是這一句話。

  思朗透一口氣,仿佛很失望。

  「你們平日兩個人相對,談些什??」思朗問。

  「很普通的話。我們都是很理智的人。」

  「普通?他沒有表示感情?」思朗叫。

  「感情是一種感覺,互相能感覺出來的。」

  「講究意境的,是不是。我是俗人,我不僵。」思朗笑

  「沒有什?意境,又不是寫小說畫畫。」

  「你們——你們重逢時是怎樣?」思朗極感興趣。

  「重逢?」思曼笑著搖頭。「還能怎樣?沒有你想象中戲劇化的情形。」

  「到底怎樣的?第一句話是什??」

  「不記得,真的,很平淡的事。」思曼說。

  「不信。一定大眼瞪小眼的,瞪到眼睛發青光為止。」

  「還能不能再夸張一點?」

  「能。」思朗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出來了。「你們在沙灘相遇,然后衣褲飄飄,慢鏡頭的緩緩跑近,相視,相擁,然后定格。」

  思曼也笑壞了。不要懷疑思朗任何事,思朗還是個淘氣的大孩子而已。

  「不跟你胡扯,我先沖涼。」思曼站起來。

  「他有沒有送你回來?」思朗在背后叫。

  「沒有。我相信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你大概沒有發覺,你太縱他,讓他,這不是好現象,你可知道?」

  思曼猶豫一下,搖搖頭。

  「我們的友誼還沒到這一步。」

  「只到哪一步?」思朗歪著頭,一副頑皮像。

  「只到好朋友的地步。我的意思是說可以聊天,可以交通,可以信任的好朋友。」

  「那?——傅堯呢?」

  「傅堯不同。真的,性質上完全不同。他就好象兄弟姐妹一般。」思曼想一想。

  「但是我記得你說過,傅堯也可以交通,可以聊天,可以互相信任的好朋友。」

  「是。可是性質不同。」思曼吸一口氣。「傅堯是兄弟姐妹,而子樵——是朋友。」

  「這又有什?不同?」思朗真是咄咄逼人呢!

  「我是說——」思曼開始有點沉不住氣。「子樵——或者有可能變成愛情。」

  「這句才是真話。」思朗又大笑起來。

  「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思曼說:「思朗,你要相信我,即使我再說一千次都是一樣的。」

  「我當然相信你,怎會不信呢?」思朗夸張的。

  「這樣就好。」思曼暗暗嘆口氣。

  思朗夜歸,又是帶著酒意。

  「同學灌你啤酒?」思奕諷刺著。他對思朗近來的行為十分不滿。

  「哪兒來的同學?」思朗倒在沙發上。「我們一班人去酒廊喝酒唱歌。」

  「你沒去理工上學?」思奕皺眉。

  「退學了。」思朗毫不在意的說。

  思曼剛從臥室出來,聽見后吃了一驚。

  「你沒有告訴我們。」她說。

  「這不是什?大不了的事,」思朗聳聳肩。「學校嫌我請假太多,我就干脆遲學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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