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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在早餐桌上被思朗耽誤了幾分鐘。

  「晚上看七點半,好不好?」思朗請求。

  「沒有興趣,情愿回來看電視。」

  「逛街呢?」思朗再問。

  「七點鐘中環的公司已關上門,還逛街?」

  「去銅鑼灣?。

  「太擠了,我連氣都喘不過來。」思曼笑。

  「你不能陪我?男朋友有約?」思朗眨眨眼。

  「胡扯。哪兒來的男朋友?’思曼瞪她一眼。

  「晚上真是回家?」

  「你懷疑什??」思曼不解。

  「來我們酒店試新萊,好嗎?」思朗不放松。

  「看情形啦,下班時給我電話。」

  「一言為定。」思朗心情極好。

  思曼搖頭微笑。姐妹的感情真的又回來了。

  樓下,她看見傅堯和他的車等在那兒。

  「早。」她追著過去。「等我嗎?」

  「是。」傅堯笑。「起床早,反正閑著沒事做,兜過來接你一起上班。」

  「非常謝謝。」她大方的坐上去。

  「最近總是下了班就匆匆離開,有事?」他象隨口問。

  「有時約了朋友,有時回家,」她全不介意。「反正工作做完了,留在公司也沒用。」

  「我不是這意思,」他顯得窘。「思曼,我們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是不?」

  「想請客?今天。」她十分爽快。

  「下班之后,吃飯,然后找地方坐坐。」他愉快的。

  「晚上?為什?不約中午?」

  「中午太匆忙,講不到兩句話就得回公司,」他搖搖頭。‘這和我個性不合。」

  「OK,晚上。」她說:「不過你自己打電話給思朗,原本她約我去酒店試菜。」

  「好極了,」傅堯非常滿意。」我同思朗講——思朗說你有新男朋友。」

  「很意外?」她淡淡的。「每天公事,私事上認識這?多男的,女的,都是朋友。」

  「我是指可以約會的那種。」

  「有幾個。可是我懶,總停在原地不想動,」她望著他。「可能我這樣過一輩子。

  「若是如此,請早通知我,」他半開玩笑。「我在你家旁邊買幢房子,我們做一輩子好朋友。」

  「你覺得真會有這種事發生?」她問。

  「你懷疑什??這是很普通的事,」他輕描談寫的。「有的人但求精神上滿足。」

  「我很羨慕你,可是我做不到,」她坦然說:「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有七情六欲。」

  「人都有七情六欲,達不到我自己定的目標,我寧愿只求精神滿足!」他看她一眼。「當然,其中也有無可奈何,絕對不是唱高調。」

  「我相信你,因為我了解你是怎樣的人。」她肯定的。

  「我很高興——」他又看她。「如果每天清晨我都來接你,你可愿意?」

  「有這必要嗎?」她反問。「我已經說過,我會停在這兒,懶得再多走一步了。」

  「我不要求你多走半步,」他笑。「只想來接你上班。」

  「好吧!我不介意。」她笑。很爽快。心目中已認定了某個目標,其它的她全不介意,因為不重要,因為影響不了她,她有絕對把握。

  他繼續開著車,若有所思。

  「誰住在西貢?」他突然問。

  她立刻皺眉,有了警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思朗曾開玩笑的說,你的男朋友住在那兒,」傅堯說:‘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思朗說的?她為什?要這樣說?有什?目的?思朗該知道,傅堯不能影響她。

  「有一個是。」她坦率得很。

  「不要誤會,我隨便問問。」

  「不要緊,我這人沒有什?事好隱瞞的,」她又笑起來。「只要是事實,都可以說。」

  「思曼,你這人總是淡淡的,無所謂的,會不會有一天你可能強烈些,熱烈些?」他好奇的。

  「有可能吧?我不知道。」她笑。「所有的事對我的刺激,震動都不大,我的反應自然就淡漠了。」

  「你的意思是說——看對手如何?」

  「可以這?說,」她掠一掠頭發、很有味道的一個動作。

  快到中環公司時,他突然問:

  「圣誕夜可否做我舞伴?」

  「我——可以考慮一下嗎?」

  「什?時候告訴我答案?」

  「兩天之后。」她很有把握的。

  兩天之中總會見到子樵或接到他的電話,是不是?倒不是她三心二意,腳踏兩條船,事實上,她當傅堯是好朋友,可以一輩子相交的。

  「我等你。」他轉進停車場。

  原本,他是個做任何事都有把握的人,思曼令他有挫折感。并非不服輸,只是他覺得仍有再努力的余地。

  才在辦公室坐下,臺上電話就響了,內線。

  「思曼,我已經成功的把你從思朗手上借了出來。」傅堯愉快的。

  「她還在家?」她笑。「你用的語句很古怪。」

  「心情好時,當然有心思修飾語句,」他也笑。「中午也一起午餐?」

  「一天之中聚三次,是不是太多了一點?」她搖頭。「中午我會留在公司。」

  「也好。免得你多見我幾次,多增厭煩。」他說。

  他是個頗幽默的人,所以她完全不介意他的玩笑。

  今天工作頗多,連中午也要見人。一直忙到下班的時候,傅堯已站在她辦公室邊。

  「可以走了嗎?」他和熙的問。

  「等我五分鐘——」她站起來,突然想起,子樵今天也沒打電話來?他怎?了?有什?不妥?

  ‘怎?了?臉色怎?變了?」傅堯十分關心。

  「不——我想到一件待辦的事,」她搖搖頭,把子樵的事暫時放在一邊。「沒有問題。」

  明天——是否該去西貢看看?子樵沒有理由不打電話來,他的氣還沒生完?

  傅堯很有耐性的等她收拾完桌子,伴著她走出公司。

  「你剛才臉色一下子就變白了,我以為你病了。」

  「怎可能說病就病呢?」她笑。可是笑得勉強。子樵的名字一來就揮之不去。

  「你常對公事這?認真?」他望著她。

  「我不該認真嗎?」她反問。

  「沒做完明天也可以做,怎能變臉?」他搖搖頭。「公司如果多請幾個你這樣的,一定前途無量。」

  「說得好。「她上車。

  心中眼前卻是子樵的影子,晃得她眼花繚亂。

  「或者——我們只吃晚飯?」她忽然說:「我覺得累。」

  「很好。」他想也不想。「明天一早我來接你。」

  她又開始感動。傅堯常常能感動她。

  又在快下班的時候,思朗打電話來。

  「思曼,可以走了嗎?」她這一陣心情特別好。

  「抱歉,暫不回家,我去子樵那兒。」思曼說實話。

  「哦!我先回家吧。」思朗很快說。「要不要我等門?」

  「不會那?晚。」思曼收線。

  思朗一定是覺得前一陣子態度不好,所以現在加倍的對思曼好,是這樣的吧!她這種知錯能改的磊落態度相當可喜。

  傅堯也站在辦公室門邊。

  「已經有約?我來遲了?」他說。并沒有酸溜溜涸那種。

  「不。我只是去看個朋友。」

  「西貢那位?」

  思曼但笑不語。

  「我送你去?」他自動的。

  「用不著,我搭地鐵很方便。」她搖頭。

  「好。明天早晨見。」他微笑而退。

  「明天是星期六。」她在里面叫。

  「哦——」傅堯退回來。「或者我們一起去晨撸俊�

  「不了。難得星期六,我想多睡一陣。請原諒我的懶病。」她拒絕人也婉轉,完全不令人難受。

  「那?——星期一見。」他揮揮手。完全不露出失望的樣子——她想他是失望的。

  其實他們倆根本是同一類人,寧愿委屈自己也不愿為難對方。只是——沒有緣份吧!

  思曼收拾一下,交待秘書一聲就離開公司。

  象往常一樣,她搭地鐵去彩虹村,再叫的士去西貢,她也習慣了這條路——路始終是要人自己走出采的,是吧!重要的是她已清楚知道目的地。

  子樵家的門又是虛掩著——他總不關門,真不怕此地治安的不良記錄?此地不是美國小鎮,可以夜不閉戶。

  推門進去,看見子樵躺在落地窗邊的地板上,睜大了眼睛望著天花板。一副落寞的樣子。

  「子樵。」她蹲下來輕喚。

  沒有反應,仿佛老僧入定。

  「子樵,我來了。」她輕推他。

  他緩緩透一口氣,把視線移過來,很——冷漠。

  「怎?了?冥想進入另一度空間?」她笑。

  「我什?都沒想。」他慢慢坐起來。

  「你總是心不在焉,又不關大門。」

  「我在等人。」他漠然說。

  「約了朋友?」她很意外。

  他不出聲,不置可否。

  「等——一個該來的人。」過了一陣,他說。

  「我不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他皺皺眉。「傅堯好嗎?」

  「傅堯?!怎?提他?」

  「這兩天他不是總陪著你嗎?」

  「你怎?知道?你——看見的?」她笑起來。「原來你到中環去了。」

  他冷冷哼一聲——他不是吃醋了吧?

  「傅堯只是普通朋友,也只吃過一次晚飯,」她搖頭。「他有什?關系呢?」

  「他每天接你上班?」

  「誰說的?」她開始懷疑起來。

  「是不是有這件事?」他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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