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工作是什??每天按时坐在办公桌前,整天手脚不停,也不管思想神游到哪里的就是工作?你的意思是这样?」
「我说过——我传统。」她吸一口气。
「我不反对传统,可是工作的定义真是这样?」他问。
「你认为该怎样?」她反问。
「工作就是工作,不拘形式,不拘地点,只要完成任务,就算有了工作成就。」
「你是说——你就是这样在工作?」她欣喜的。
「那?,你以为谁在养我?」他笑得神秘。
「不知道,有人吗?」她俏皮的。
「看!在阳光沙滩上,你的气压恢复了。」他凝望她。
她微微一笑,没有出声。
「有人说过你很性感吗?」他忽然说。
她呆怔一下,性感?!这两个字怎?会跟她这清淡飘逸的人连在一起,性感?!
「瞎说。」她脸红了。
「真的。」他握住她的手,极自然的。「你鼻尖上沁出来的细小汗珠,你耳边面额上的细小汗毛都好性感,这是我最真实的感觉!」
‘不许说。」她挣不脱他的手掌,也挥不开那又喜又惊又恼的感觉。性感?!
「我可以不说,但感觉其实还是存在。」他日不转睛。
「不要——贼兮兮的望着我,」她急起来,全身都觉得赤热,想冒汗。「我脸上有花?」
‘你很性感。」他还是说。
「雷子樵。」她逼得大声叫。
「你知道吗?思奕托人到处找我。」他立刻改了话题。
「知道。他希望你回香港一次。」
「我根本在香港。」他颇为自得的笑。「以前一个同事通知我家人,于是我就知道了。」
「家人。你有家人在美国?」
「我总不成是石头里进出来的。」
「从来没听你提过。」她吸一口气,平静下来。
两人很自然的手握着手漫步沙滩上。
‘我根本没对任何人谈过我的以往,提过我的家人。」他望着远方。
「你是可以不讲。」
「你想不想知道?」他又望着她。
「我并不八卦,不喜欢探人私隐。如果你说,我很愿意听。」她说得很得体。
「谢谢你。」他用力捏捏她的手心。懂她的意思。
「你——可知道思奕要我回来做什??」他还是不说往事。或者往事的确并不愉快。
「知道一点点。」
「什?叫知道一点点?思奕跟你提过?」他问。
她仿佛很为难似的沉默着。过了一阵才说:
「最好你见着他时才问。」
「我并不打算‘回来’,更不打算见他。」
「那就算了,你也不必知道他为什?找你。」她说。
「与你有关?’他猜。
「不,完全没有关系。。她摇摇头。「不要太敏感。」
「思奕比较了解我,或者——他看出了我的矛盾。」他似在自语。
「除了你深藏不露外,你的大胡子也帮了你的忙,没有人能看清胡子后面的你。。她说。
「包括你?。他问。
「是。我的幻想并不多,缩以我相信看到的真真实实一切。」她说。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
「明白思奕为什?找你?」她问。
「明白你。而思奕,我永远猜不透。」他说。
她考虑一阵。思朗的事在她心中矛盾着,该不该告诉他?说出来的后果可能有两个:他觉得荒谬或他有兴趣。她不想试探,太冒险。
「或者他只是想念你。」她说。
「思奕事业心强,感情对他并不重要。」
「你呢?」不知道为什?,她就这?问了。
他看她,仿佛在问:你不明白吗?
「我矛盾。事业应该重要,可是感情对我更强烈些。矛盾过后,我逃避,两者都逃避。」他摇头。「而逃避之后觉得太痛若,我又回头——我很糟,是不是?可能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
「目前还看不出来哦!」她说。
「好在你仁慈。」他笑。
「与我仁慈与否有关?」
「当然。」他思索一下。」回来之初——我以为你不肯再见我。」
「以前我们有仇?」
「以前——我得罪过你。」
「不觉得。几时?为什??」她问。
「别不承认,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他还是顾左右再言他的。「就算今天你不理我,我也活该。」
「实在没有那?严重的事。」
「或者——你的感受没有我深,没有我强烈。」
「当初——我们并不接近。」她慢慢说:「而且最主要的,我并不了解你。」
「现在你了解我吗?」
「你离开后我——渐渐明白一些事,你回来当然了解更多些,不过并不‘全’了解,也不算‘深’。」她说。
「有一天——我会让你完全了解我。」他肯定的。「我现在正在准备。」
「我不明白。了解也要作准备。」她笑。
「我与一般同年纪的人不同,」他犹豫半晌,才说:「我比他们多了一番经历。」
她只聪明的望着他,并不追问。
「总之——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他有点不自在。说起往事经历,他很「怯」似的。
「我该不该说谢谢?」
「别说谢,只要你肯当名听众我已经很开心了。」他说。
「那?,我们一起等那适当的机会——,可以告诉我的时候。」她仰着头笑,很有信心的样子。
他望着她的神情,仿佛痴呆了。
「每次见你,你好象都有些不同,有点改变。你是不是会变魔术?」他孩子气的。
「我是魔术师,我会把尖沙咀钟楼变走。」她笑。
「什?意思?尖沙咀钟楼?」他问。
「电视里宣传的魔术啊!前说可以把钟楼变走,如果真是魔术,大家可能会口服心服,但只是用镜头特技,就开观众的玩笑了,当观众才3岁?」
。真是这样?」他问。
「是啊!得煞有其事,气氛一流,结果——」她耸耸肩,没再说下去。
「你比以前轻松多了。」他欣赏的。
「以前见到你会紧张,」她半开玩笑的。「你甚至没有一丝笑容。」
「我想把自己管束严些,」他考虑一下。」我的感情能放不能收,我怕泛滥。」
「现在不怕?」她反问。
「不知道,」他皱起眉头。「我现在正在训练自己,我不知道会怎样。」
家里面,思奕思朗好象有仇似的,你不理我,我也不睬你,劝解也没有用。两个大人了,固执起来脑袋比小孩子更不能转弯。
公司里,傅尧还是「有礼貌」的约思曼,中午她偶尔会跟他吃餐饭,谈话内容只限公事,她把自己把握得很稳。傅尧呢?一直在表现出无比的耐性,仿佛思曼从来不曾拒绝过他。
思曼的日子过得平稳而悠闲,唯一令她觉得遗憾的是思朗。她知道思朗喜欢子樵不是开玩笑的,她看见过几张思朗画的子樵速写,神韵居然神似。
思朗非常挂念子樵,这大概是真的。
这天思奕回来,神神秘秘的把思曼拉到一边。
「有一个消息,但不能肯定,」他说:「美国的消息是子樵回到了东方。」
思曼不敢出声。她犹豫着,该不该把子樵的事说出来?不可能瞒多久的,思奕总有一天会查出来。
「可是东方这?大,他会在那一个城市呢?」思奕说:「那边的同事答应继续给我消息。」
「我不明白,你为什?一定要查子樵的下落?只因为和思朗的赌约?」
「当然不是,我才不陪小丫头发疯。」思奕摇头。「我不想和他失去联络,他是个朋友。」
「是朋友?或兄弟?」她想起子樵很坚持用的「兄弟」两个字。
「都一样。」思奕皱皱眉。「很奇怪的一件事,起初他离开时我并不觉得,现在却越来越挂念他,好象自己亲人一样。我和他大概有点缘分。」
「谁说他回到东方的?」她问。
「美国总公司里的同事啦!」思奕耸耸肩。‘我怀疑他躲在日本某一个小镇上。」
「日本?他说过喜欢日本吗?」
「他喜欢沿海小村、小镇的风情,他说过,在那种环境里他可以完全放松自己。」
「可不可能——他已回来香港?」突然之间她就说了。然后心口一松,舒坦好多。
「我也想过,因为有同事说在西贡的马路上见到很象他的人,」思奕摇摇头。「但是不可能。回来香港他至少给我一个电话才象话,他又不是来避世的。」
「同事肯定见到的是他?」思曼问。她当然知道是真的,子樵提过这件事。
「就是不能肯定。留了大胡子的人样子都差不多,」思奕笑。「而且我怀疑的事也不一定正确。」
「你怀疑什??」
「子樵的离开是因为你。」思奕正色说。
思曼想了一下,笑起来。
「会吗?会吗?」她半开玩笑的说:「我有那?大的影响力?能使他离开?」
「你低估了自己思曼,」思奕一本正经的。‘你年纪不大,却有成熟女人的风韵,最吸引人的是你那抹淡漠中的自信,很少女人象你。」
「或是你高估了我?」思曼笑。「哥哥眼中的妹妹是否特别出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