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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那个傅尧。」

  「当然不是。你不喜欢的人我怎会和他来往呢?」她笑。

  「其实——我也没有不喜欢他。我这人是有点偏见的,有时候我只是随口胡说,你别当真。」思奕不好意思。

  「我当真的啊,我尊重你是哥哥嘛。」思曼笑。

  望着她的笑容,思奕呆住了。从来没见过她笑得如此容光焕发。

  「你真的爱上傅尧?」他问。

  「别开玩笑。」思曼态度认真。「不要低估了我的眼光和品味。」

  「但是大家都说爱情是盲目的。」

  「相信我。三兄妹中我最理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什?是应不应该,什?是值不值得。」

  「那?——是谁?」思奕忍不住问。

  思曼但笑不语。她不能肯定和子樵是不是恋爱?是不是拍拖?现在当然不能说。

  「你不认识的。」

  「你可以介绍给我们。」他说。

  「只不过是普通朋友,以后再说吧!」

  「他做什?的?」思奕很紧张。

  「是个读书人,有点艺术家脾气,」她想一想。「个性很特别,但人很好!」

  思奕皱眉,思索一阵。

  「很奇怪,我联想到一个人,不过那当然不可能,」他耸耸肩。「有一阵子我还认为只有他最适合你。」

  「谁?」思曼忍不住。

  「子樵,雷子樵,」他说:「他真的极有才气,人又好,但是个性古怪,最后还钻进了牛角尖。」

  「有——他的消息吗?」她故意问。

  「他离开了公司就音讯全无,他不曾留下美国的地址和电话,」思奕想一想。「前一阵子居然有同事说在西贡见到他,我想是看错了人,不可能的。我猜测目前他可能在世界某个角落流浪。」

  「流浪真的很好?很有价值吗?」她怀疑。「现在年轻人几乎个个向往。」

  「个个向往是因为时髦,与价值无关。」思奕笑。

  「不要这?刻薄,有很多人是真想去亲身体验一下,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你不觉得现代的年轻人做事喜欢一窝蜂吗?」他说。

  「好象我们都不再年轻了一样。」她笑。

  「说真话,思曼,你对子樵的印象如何?不会象思朗那样讨厌人家吧?」他问。

  「没有深交,不能说有什?印象,」思曼完全不想说真话。「他很特别就是。」

  「我有个奇怪的感觉,他好象很喜欢你。」

  「怎?可能?」思曼不想深谈。「你一天到晚管别人的事,考虑过自己吗?30岁了。」

  「我不会为结婚而结婚。碰到合适的,OK,结婚。碰不到就打一辈子光棍,乐得消遥快乐。」他说。

  「爸和妈妈会放过你吗?你是独子,怎?可以学思朗一样的论调?」

  「我是说真话啊!碰不到有什?办法?这也是无可奈何啊!」

  「我相信2、30年之后,人口会少一半。」她说。

  「老实说,若真是如此倒是人类的福音。地球上人太多了,就快爆炸。」

  「越扯越无聊,」她站起来。「约了人,我要出去。」

  「去哪里?我送你,」他也站起来。

  「我自己去。」她望着他一阵。「对我的事怎?突然热心起来。」

  「一直都是这?热心,只是以前没机会表示。」他傻笑。「今天一定送。」

  「也好。」她也不坚持。「送我去金钟火车站。」

  「要送就送到目的地,反正我闷得慌,」他说:「难道不能让我看见你那个他?」

  「怕你失望。」她进卧室换衣服。

  「今后不再妄加评论,免得坏事。」他在背后叫。

  换好衣服,化了淡淡的妆,再出来时看见思奕也预备好了,手上还拿着车钥匙。

  「真要送?」她迟疑的。

  ‘如果你去九龙,刚好妈妈叫我去买12只大闸蟹回来,可以顺便到尖沙咀去买。」他说

  「好。我跟你去尖沙咀。」她打开大门。

  「更引起我疑心了,」思奕跟在她背后。「到底对方是什?人?为什?不许我们见他呢?」

  「我说过时候未到。」她反而心平气和。

  「两个妹妹,完全不同的个性。你呢!盖得密不通风,思朗呢?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他叹口气。

  「我有理由。」她平静的笑。」我怕接受不了失败,所以不愿早张扬,我要有十足把握才说。」

  「你有道理。」思奕终于点头。「思朗那?多次恋爱不成功,现在心理不太正常,居然逃避恋爱。」

  「逃避?!」她不懂。

  「听说理工学校有个讲师对她非常不错,她却从不假以辞色。」

  「又是讲师?」她忍不住皱眉。「我想思朗怕重蹈覆辙,个性,思想的距离差太远。」

  「总要给自己机会啊!不试试怎知合得来?」他叫。

  思曼思索半晌,点点头。

  「我跟她谈谈。」

  「跟她谈也没用,她发神经,」思奕一副啼笑皆非状。「她说除非子樵回来,否则不谈恋爱。」

  「关子樵什?事?」她愕然。

  「她说啊!到现在才发觉子樵的男性魅力,才知道子樵的优点。她情愿等他。」

  思曼沉默下来。

  她记得思朗也这?和她讲过,她以为思朗开玩笑——会是真的吗?怎?可能呢?

  「是不是她疯了?」思奕摇头。「她这?疯疯颠颠,做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我耽心她嫁不出去。」

  「也许——她开玩笑。」她说。

  「再正经也没有了,」思奕举起双手,思曼想叫他小心驾驶,他的手已回到驾驶盘上。「所以我很生气,叫她等一辈子好了,子樵根本不可能回来。」

  「为什?不可能回来?」她问。

  「我——听公司一美国调来的同事说,他有一些伤心的往事。」他说。

  「伤心往事?他?联想不起来哦!」她故意说。

  「他的怪个性你不觉得与正常人不同吗?我相信是往事打击了他。」他说。

  「你可知道是什?往事?」

  「那同事没说清楚,只知道他以前曾结过婚。」

  「哦——」

  「后来太太离他而去,就是那?多了,」他耸耸肩。「然后他心理就不大正常了。」

  她又沉默下来。他有段往事她猜得出来,但思朗——她真得问清楚一些,她不想弄得姊妹之间有心病。

  「他太太——为什?离开他?」她突然想起。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子樵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什?事都放在心中,即使最好的朋友他也不肯讲。」思奕摇头。「他们夫妻分手时,据说——还闹上法庭。」

  「他不肯?」她很意外。

  「谁知道呢?现在婚姻的离合没有人当它一回事,谁会注意呢?」

  驶过海底隧道,很快就到了加连威老道,专卖上海南货的一条街。

  「我不送你了,买了大闸蟹我就回去,」他把车停在路边。「要我替你留几只吗?」

  「不了。今夜我也吃海鲜,」她微微一笑。「我会早些回家,和思朗谈谈。」

  「谈也多余,她比谁都固执。」他说。

  思曼见他走进南货店选蟹,才匆匆跳上出租车,直奔西贡。

  一路上她都在想,他和太太为什?失和?还弄得对薄公堂?思朗——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子樵?

  到了子樵那儿,她反而什?都不说,不问,和平日一样的平静安详。

  「每次来我这儿,家人可会怀疑?」他问。

  「这?大了,他们知道我做事有分寸。」她摇头。

  「可是我实在不想露面。」

  「没有人逼你露面,」她微笑。「不要疑神疑鬼。心安理得的日子容易过些。」

  「猜猜看我今天预备了什??」他笑着问。

  「大闸蟹。」她随口说。

  「你猜的?还是早就知道了。」他好奇的。

  「预感。」她又微笑。

  他凝望她半晌,眉峰渐渐聚拢。

  「你今天看来与平日不同,」他说:「仿佛——有点心事。对不对?」

  「你多心。没什?心事。」她振作一点。「我说是预感不对吗?」

  「但你一定有心事。」他肯定而固执。

  算不算心事呢?或是情人眼底容不了一粒沙?

  思曼回家时,思朗正在她房里看书,很专心,很用功的样子,卧室里的灯光也分外光亮。

  「恋爱中的女人回来了?」思朗抬头看她一眼。

  「学校要考试?」思曼问。

  「不考试不能温书?」思朗放下书本,用手指抚摸一下眉心。「现在跟中学时代怎?一样?以前为考试而读书,现在则一切为自己。」

  「很好。」思曼坐在对着床的沙发上,她想着该怎样开口对思朗说。「成长,成熟是很好的事。」

  「恋爱没有好处,徒令人失去上进心。」思朗笑。

  「你太偏激。为什?不说恋爱会令人堕落?」思曼笑。

  「堕落就太过分。」思朗凝视她。「今天你心情好?怎?会有心情陪我聊天?」

  「每天心情都很好。我心中自有一个平衡情绪的机器,永不会失去控制。」

  「不要夸口得太早。」思朗笑得神秘。「新男朋友还不能强烈地影响你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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