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收君掩面痛哭,无法承受地说:“他不该死!老天!都是我害他的,若不是我,他也不会到黑龙江去!”
“没错,如果你肯嫁他,他现在仍活在北京。”洵豪叹口气说:“不过,没有人怪你,万般都是命!”
“没有人怪我,但我怎能不怪自己呢?”攸君哭着说,泪由指间流出,“他还这么年轻呀……”
不知过了多久,攸君抬起头来,发现洵豪已悄然离去。
她拿起串铃子和纸匣,一路踉跄到白衣庵,她用力的敲着门,一见到陈圆圆又是哭,甚至哭到吐,她觉得前所未有的难受,五脏六腑都病了,病得连张寅青来时,她都走不出白衣庵。
康熙二十四年秋。
在拓安镇的山庄,经过一天一夜的阵痛后,攸君生下的一个男孩,取名叫征霖,是纪念征豪及世霖这两位去世的兄长。
由于征霖的出生,山庄一下子热闹起来,几年来都不甚谅解弟弟婚姻的张玉瑶,也特别带着补品来看张家的第一个孙子。
娶媳妇还无望的阿绚,仿佛自己当祖母一样地兴奋;更难得的是,连多年不跨出白衣庵的陈圆圆,也特别来为小征霖祈福及算八字,说他将来不是将,就是相。
最教攸君高兴的是,北京的太皇太后和芮羽福晋都送来贺仪,深居公主府的建宁长公主,竟也愿意在明年春天亲临江南一趟。
小征霖渐渐长大,生得聪明俊俏,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在他三个月时,攸君就发现他最爱听串铃子的声音,无论是珊瑚翠石或锁片猫眼的,他都会睁圆黑眸,不哭也不闹的屏息聆听。
“这小子以后八成爱打斗,是将帅的料。”阿绚下结论说。
后来攸君更发现,在晴天时,征霖喜欢玩张寅青的串铃子,因为五彩缤纷,他就特别爱手足舞蹈;下雨天时,征霖却偏好征豪的串铃子,因为在雨丝中,它转得悠然自得,如阵阵乐声,飘逸而出尘。她告诉张寅青,他只是笑笑说:“这是你自己的感觉吧! ”
“我为征豪伤心,你还介意吗?”她小心地问。
“怎么会呢?我也为他惋惜呀!要不是他承让,搞不好就是我身亡在长江畔了。” 张寅青说。
“呸!你胡说什么?!我可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攸君靠在他的肩膀上说。
“什么?剩下?我还以为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咧!”张寅青扬扬眉,打趣的说。攸君杏眼一瞪,举起双手作势要打他,又忍不住笑出来。这时,两个串铃子同时响起,在风中轻轻摇着,久了,竟也分不出谁是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