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和他父亲的丑事,让她抬不起头来,彷佛一下跌落好几层。可惜的是,那佰 是他们接触最多的时候。
他普代表他母亲到艺廊来谈判,叶乔放学回家时,看见一脸乌云的他和低泣的母她 就站在门口,心猛跳着。母亲的哭泣极为漫长,直到她受不住了,才大胆地对他说:「 妳不要欺侮我妈妈?」
「妳很清楚地做了什么。她想毁别人的家庭,抢别人的丈夫,她才是真正的欺凌者 。」尚恩脸色并没有缓和,「妳别告诉我,妳很得意妳母亲这种寡廉鲜耻的作为。」
叶乔是极为单纯的女孩,哪见过这种阵仗。她反对母亲的做法,但那毕竟是她母亲 ,地无法在心态上背叛。
「我妈才不是欺凌者。」她直觉辩着,「是傅伯伯自己要来的,脚长在他身上,他 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管得着,妳不应该来骂我妈妈。」
「我原以为妳是聪明懂事的女孩,没想到妳竟赞同这种通奸的行为。」牠的语气极 为凌厉,「或许我该禁止杰恩和妳交往,免得又闹出一桩丑闻。」
「妳怎么能说这种话?」她气极了,再不顾胆怯。
「不是吗?不然杰恩为什么老喜欢和妳在一起?妳害他不能专心读书,不能为未来 设定目标,整天就是把Joy挂在嘴边,妳会害惨他的!」
「我和杰恩只是朋友……」她快哭出来了。
「朋友?看看妳,脸上那又纯真叉成熟的笑容,那诱惑人的打扮,散件娇媚的姿态 ,杰恩哪能当妳是朋友?」他毫不留情地说:「妳就和妳母亲一样,专门用眼泪来骗人 ,让人蒙了心智……」
叶乔的脸火烧似地涨红,母亲仍哭着。她强迫自己不掉泪,但泪水仍不争气地流下 ,像要应验他的话似的。
后来是傅伯伯出现,赶走了仍在盛怒中的尚恩。叶乔却由残忍的话语中,了解尚恩 对她们母女的痛恨和彻底瞧不起。
正在她快要死心时,尚恩像没事人般来请她当雕刻的模特儿,她连拒绝的念头都没 有。心彷佛要飞起来,忘了他的蔑视和辱骂,只为能加入他的生活圈裹而高兴。
工作进行了几次,她总是很害羞很保守,努力冷化心中的感情来任他审视,几乎连 话都不说。
一直到瑞如送草莓到工作室,尚恩转送给她,造成了中毒事件,她才明白他找她当 模特儿,是有特殊目的……。
还有后来海岸公路的车祸……。
尚恩到医院来看她,母亲却说:「哼!他只是来看看我们死了没有,绝不是好心。 谁不知道中毒和车祸都是尚恩和他母亲一手导的好戏。」
叶乔混在尚恩难得表现的柔情和母亲的阴谋论里,整个人悲惨极了。她不断间自己 ,怎么能喜欢一个耍害自己的人呢?
她想象着,当尚恩一把剑致她于死地时,她仍会带着满腔的爱意和温柔的微笑吧!
母亲决定和傅伯伯私逃,而且想出了诈死的方法。然后……然后呢?
芷乔彷佛窒息般难过,她下了床,在柔软的地毯上走来走去。然后呢?…….脑袋 如断了线的风争,如大海的阻隔,她再也想不起来了。
到台湾后所发生的事仍是一片黑暗,扭锁着,就是打不开。
芷乔打着自己的头,跌坐在地上,这最关键的部分为何无法显像呢?
天逐渐亮了,她筋疲力竭,像打了一场激烈的战争,就是寻不到车祸那一段,她想 不透,好希望义母就在她的身边。
此刻她算是恢复了大半的记忆,但多数是不愉快的。
尤其是有关尚恩的部分……她原本想要相信他的,他一再强调友谊、诚意、弥补, 甚至用了喜欢的字眼,多么令人动心呀!但恢复的记忆否决了一切,台湾约三星期及昨 夜的表白,更像一场前后幕不对的脚本,白惹出她更多的悲伤和眼泪来。
他为什么要说出这充满矛盾的话呢?明明讨厌及轻视,却说喜欢及思念,她只能猜 测,他是嫌她笨傻得不够彻底,所以拿她的感情来开一次玩笑吧!
她偏偏也要人网,四年前爱他,四年后又爱上他,一样深深地无法自拔。他就像存 在她体内的某种元素,物换星移,有不消失。
怎么办呢?揭开往日,只让她的未来更不确定、更暗淡无光。她没有兴奋之感,也 不想告诉任何人,好像维持那记忆空白的芷乔,会更安全,身心的伤害也会少一些。
有人在卧房外走动,比往常更大声,她记得今天是寻宝出发的日子。
起身梳洗,她假装一夜好眠,什么都不留发生过。
失忆的芷乔仍是失忆,彷佛站在黑暗之中,可以被骗,也可以骗人。
第六章
他们一行五个人,包括芷乔、芷丽、尚恩、杰恩和世钦,坐飞机到北方半岛的海港 时,已是黄昏时分。
明天他们将搭渡轮到德渥马和比尔族长的人马会合。
一进旅馆的房间,芷丽就躺在床上,开心地唱歌。芷乔则倚在窗前,看西方瑰丽缤 纷的天空,把每一条船、每一根桅杆,都涂上金色的艳彩。
才要打开皮箱,杰恩就来敲门:「小姐们,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芷乔还没来得及拒绝,芷丽就先开口说:「有什么好逛的?以后几天不是大海,就 是船只,保证妳会腻。还不如趁现在还有弹簧床,好好休息一下。」
「芷乔,妳呢?」杰恩用恳求的眼光说。
芷乔说不出「不」字,只好点头说:「走走也好。」
他们在走廊尽头碰见正从电梯出来的尚恩。今天一整日芷乔都设法避开他,此刻面 对面,幸好有杰恩夹在中间,她往后退一步,挡住了他逼人的视线。
「你们要去哪里?」尚思不太高兴地问。
「到港边散步看夕阳呀!」杰恩回答:「怎么,不可以吗?」
「天快黑,也马上要吃晚餐了,这时候出去有什么意思呢?」尚恩硬是堵住他们的 路。
「我和芷乔住一起,任何时候都有意思。」杰恩说。
这不是愈说愈糟吗?芷乔赶忙插嘴说:「我们就在附近而已,不会走远的。」
听到她的声音,尚恩微跨一步,看着她说:「这时候出去,是极端愚蠢又没必要的 事。妳忘了我所说的话吗?我是这一队之主,要为每个人的安全负责,我不希望任何人 的任性,给我惹来一大堆麻烦。」
他的口气,使芷乔想起四年前那个很儿的尚恩,心里又怕又恼,不禁想和他唱反调 ,反正他也不当她是个有自尊的人。
但杰恩已经抢先反击:「又来了!总以为自己是教主老大,真可惜你不是圭在君主 专制时代。我和芷乔就是要出去,你要怎么样?给我们上手镣脚铐吗?」
这话又太过分了,芷乔忍住冲动,缓和地说:「我们绕绕,很快就回来,实在不必 为这小事吵个不停。」
尚恩顿了一下,才对杰恩说:「好好看着芷乔,若她有一点闪失,我唯你是间!」
出了旅馆大门,杰恩的嘴仍念个不停,芷乔一直设法安抚他的脾气,两人不知不觉 就走到码头了。
海潮鱼腥味不断扑面而来。因是夏季,游人特别多,有人刚出海回来,有人才要去 夜钓,有人只是闲闲地享受海风。在如织的人群中,各种音乐热闹响着,有人干脆当街 跳起舞来。
逛了林林总总的小店铺,路愈来愈窄,最后走到临时搭在海上的木板栈道。
「我们会不会走太远了?」芷乔看着已西沉海面的太阳说。
「怕什么呢?我还想走到防波堤那里呢!」杰恩仍不停地向前走。
防波堤还在一段距离外,完全突出海湾,由大石块壁垒堆成,大家喜欢到堤上看卷 高的大风浪,在海澜的推动下,白泡沫甚至堆在脚边,让人兴奋地尖叫。
「不要去了,好吗?你看,天都黑了,人都往回走,只有我们前进,会不会有危险 呢?」芷乔不安地说。
「妳还真听尚恩的话,会有什么危险?他只想表现自己比别人聪明而已。」杰恩说 。
「他不是要表现聪明,只希望凡事小心罢了。」芷乔想起昨夜,仍心有余悸,忍不 住说:「杰恩,你也是很能分析事理的人,不要为反对而反对,尚恩很多话其实满道理 ,不是吗?」
「好在这些话是妳说的,如果出自他人之口,我马上掉头就走。」杰恩很率直地说 :「我知道妳永远和我是站在同一国的,对不对?」
「我们所有人都是一国的。」她谨慎地说。
「那是天方夜谭。」杰恩冷笑一声。
天空已黑了三分之二,只余西方一点暗粉的余光,防波堤上没有人迹,更显得波涛 汹涌,荒僻孤绝。
「我要回去了。」芷乔再也不管他,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