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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彩衣一听,脸色不悦地摔下筷子。

  “爹──”她实在是受够了!“是他嫁给了我,要遵守三从四德的人是他不是我。 ”

  “衣儿……”安老爷一脸的不苟同。

  以前安彩衣虽然任性了点,可从来不会是非不分,他不明白为何在决定成亲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安彭崭岩,今天的话你听清楚了。”她丝毫不隐瞒自己针对他的怒火。

  虽然不满安彩衣自动替他冠上妻姓,可在别人的屋檐下,他也不得不低头,只能继续忍气吞声。

  “我洗耳恭听。”他倒想听听她有什么吩咐。

  “现下你已进了安府,就要守安府的规矩,而我又是你的妻子,你必须事事都听我的,我叫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出嫁从妻,她要他遵守三从四德。

  彭崭岩原想掉头走人,可仔细想想,他又作罢。

  现下都已经跳入浴桶里了,净不净身都是一身湿,此时抽身根本就没啥意义,不会比较有男子气概,反而只会让先前所受的委屈全都变得不值得。

  “我知道。”他对她仍是极为低声下气。

  他们的对话听在安老爷的耳里,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

  女儿任性骄蛮都是他宠出来的,明知她现在的行为是错的,可他还是舍不得说句重话来斥责她。

  “好啦!饭菜都快凉了,赶紧吃一吃,别净顾着说话。”怕他们方新婚就闹得不可开交,安老爷出声打圆场。

  听见彭崭岩的回答,安彩衣总算消了火气。

  “吃完饭后和我回房,我有事要和你说。”她的口气像是命令,一点也不像妻子对相公说话的语气。

  “哦!”现下他只能逆来顺受,乖乖地听她的话,什么意见也不能发表。

  安老爷怕他们回房后会继续吵,只好找个借口让他们先分开。

  “你们有什么话晚点再说,等会儿用完早膳,我要带崭岩去店里让他了解我们安府的产业。”

  对彭崭岩还不太了解,安彩衣不赞同安老爷把安府的家业交给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他已经入赘,可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说不定他会这么牺牲是为了要霸占安府的产业。

  虽然她的确有点喜欢他,可是在还没了解他真正的想法时,她不能将大权都交给他 。

  “爹,他是个外人,你怎么能放心把安府的家业全交到他的手上?”

  被说是外人,彭崭岩的脸上没有显出任何情绪波动,一点也不在意她说的话,因为他对安府并没有归属感,他不认为这是他的家。

  “衣儿,你在胡说些什么?”安老爷即使再疼女儿,此时也不得不做做样子发火。

  “我没有胡说!”安彩衣自认自己没有说错。“谁知道他答应入赘安的是什么心,说不定是贪图我们家的财产。”

  我还能图什么?不就是图那一万两的聘金。彭崭岩在心底自嘲地自问自答。

  “既然你不放心,那么我也不会插手管安家的生意。”出手帮人还要被怀疑,他不想自找麻烦。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要牢牢记住。”

  “衣儿,够了!”安老爷这次是铁了心,头一次没有理会安彩衣的话。“崭岩,你现在就跟我出门,跟在我的身边好好地学,将来安府就要靠你了。”

  他会要女儿招赘除了延续安家香火之外,也是为了要找个人打理安家的生意。

  他怎么能对一个外人这么放心呢?安彩衣无法谅解他的作法。

  “我们走!”在她发火前,安老爷就拉着彭崭岩离去。

  “爹──”

  安彩衣是又怒又气又难过,她不敢相信原本疼她的爹为何会在一夕之间就变了样, 不但不理会她,还去偏袒一个外人。

  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她扫落了满桌的清粥小菜,顿时乒乒乓乓的声响四起。

  “小姐。”看着她发怒的神情,翠儿感到恐惧。

  望着满地的残碗破盘,安彩衣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去,徒留不知所措的翠儿呆立在一旁。

  ***

  月出东山,早过了晚膳时分,可安彩衣左等右等还是等不到彭崭岩归来,她气得浑身发抖。

  砰的一声,她右手握拳用力地捶了下桌面。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着,翠儿抖着声音问:“小、小姐,你是怎么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生气的安彩衣,当然会感到害怕。

  “我爹和他还没回来吗?”她开口问。

  “还没……”

  翠儿才回答完,就听见安彩衣不文雅的低咒声。

  她没见过这样的安彩衣,吓得捂住嘴,不敢再发一语。

  又过了许久,就在翠儿习惯静默之时,她见到彭崭岩出了月洞门,朝着房间走了过来。

  “小姐,姑爷回来了。”她总算压下心中的惧怕,说起话来也不再结结巴巴。

  见到彭崭岩一脚跨过门槛,安彩衣立即出声:“你还记得回来啊?”

  听见她不悦的声音,他顿时一愣,不明白她的火气为什么会这么大。

  “是爹要我陪他四处巡视,所以回来得晚了一点。”他是没必要向她解释自己的行踪的,可是一想到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他干脆自动自发地解释。

  “哼!”她根本就不信他的说辞。“别以为你把责任全都推给了爹,我就会放过你 。”

  他都已经乖乖地解释了,她还是要找他麻烦,彭崭岩顿时也火大了。

  “这是事实,信不信由你。”他不理会她,直往内室走去。

  “等等!”她没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他。“我还有话没说完。”

  “有什么话你就快点说,我累了。”他故意表现出一脸的不耐烦。

  他回话的语气令安彩衣听了就刺耳,令她大动肝火。

  “你这是什么说话语气?你别忘了,你可是我娶来的相公。”她故意提起那件令他丧失尊严的事实来挫挫他的锐气。

  彭崭岩听了扯出一抹难看的苦笑,自嘲地说:“我没忘记,我的确是因为被你娶进门,才得以飞上枝头当凤凰。”

  “你记得就好。”安彩衣很满意这样的答案。

  他当然会永远记得,因为这是烙上心头,一辈子也洗刷不去的屈辱。

  “我累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倦容。

  在她的面前,他一直都抬不起头,她每次脱口而出的净是对他的屈辱和矮化,令他不但人累了,连心也累了。

  成亲才不过一天他就快受不了了,彭崭岩实在无法想像他要如何挨过未来的日子。

  昨晚两人的缠绵仿佛是场梦,现在梦醒了,昨夜那个温柔可人的女子也消失不见踪影了,如今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骄蛮、自大的泼妇。

  “我还有话要说。”

  彭崭岩没有开口,他只是静待着她把她心中想说的话一次说清楚。

  安彩衣吞了吞口水,咬了下红唇,这才扭扭地开口:“你、你昨晚……”

  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质问。虽然她是强势了点,不管什么话她都能脱口而出,可真要她问起男女之间的亲密情事,她还真是难以启齿。

  “嗯,我们……”

  听她支吾了老半天,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他实在搞不清楚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

  “想不到嘴上功夫了得,得理不饶人的安大小姐也会有口拙的一天。”彭崭岩讥讽地说。

  “你……”安彩衣气得咬牙切齿,却无法反驳。

  不理会她的怒容,彭崭岩打了个呵欠,没啥气力地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的举动无疑是种挑衅,令安彩衣气昏了头,也不管什么羞怯,一古脑儿地将她要质问的话给说了出口:

  “你昨晚怎能未经我的同意就碰我?”她直到现在仍是在意这件事。

  彭崭岩这时才将她的问话和她方才支支吾吾的态度给联想在一起,这就不难想像为何她刚才会那么地反常了。

  想不到她也会有那么娇羞的神情,他感到万分惊讶。

  原来除去了牙尖嘴利和那骄蛮的任性,她也可以是非常可人的姑娘。

  彭崭岩掩饰自己心中的震惊,不想让她发现他的心绪流转。

  “昨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要了你这有什么不对?”他发现他这时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地说话。

  “不对、不对!当然不对!”安彩衣不但连说了三个不对,一颗头也不停地左右晃着。“你是我娶回来的,应该要听我的命令行事,而不是如此地自作主张。”

  又来了!彭崭岩实在受不了她老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

  “我是你花了一万两娶回来的,当然要尽心地服侍你,虽然你昨晚醉得不省人事,可是我还是自动自发地伺候你,让你舒舒服服地过洞房花烛夜。”他终究无法再忍受下 去,立即反唇相稽。

  他知道她虽然跋扈无理,可是如今他已经进了安府,除非他自愿离去,否则他永远会待在这儿。

  他真是忘了自己在安府的地位,竟然敢不好好地巴结她、对她唯命是从,反而对她出言不逊,他实在是欠缺教训。

  “你……”安彩衣气得举起手打算赏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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