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段水荷的话,王大婶也觉得颇有道理。
婚姻大事得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谈似乎不是时候。
“缓一缓也好,等你爹病好了再提这件事。我这就去盛米借你!”话一说完,王大婶就转身进屋里取米。
见王大婶肯借米给她,她可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借到的米,省点用应该可以撑个两天,等她领了工钱就有钱买米了。
“水荷,这一碗米先借你应应急。”王大婶端了盛着满满米粒的大碗公走了出来。
“谢谢王大婶!”看到这碗米,段水荷连忙道谢。
“别谢了,赶紧回去煮饭,我家那口子也快回来了,我也得去煮饭,要是让他饿着肚子,那可就糟了。”
看着王大婶关上门进屋,段水行也捧着米旋身走回厨房。
接下来这几天都有米饭可吃,不怕饿肚子了,可是这碗米吃完了之后该怎么办呢?难不成再向人借米吗?
一想到自己微簿的工资无法撑上十天半个月,段水荷又满脸愁容。
唉!以后该怎么办啊?
阴暗的海底深处有一座华丽的宫殿,它无时无刻大放光明,照亮了幽暗的海底。
这座宫殿有珊瑚当柱子、美丽的扇贝当屋瓦及墙壁、色泽光亮的螺壳铺成的地板,更有会发光的夜明珠镶嵌在珊瑚上,作为照明的灯火。
坐在由深海玉石雕刻而成的椅子上,东海龙王兴致缺缺地看着底下尽情歌舞的蚌女。
她们的舞姿万年不变,她们跳不厌,他都看厌了。
“停!全部停下来别再跳了!”他一脸嫌恶地吼着。
见龙王发怒了,蚌女们全缩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这一万年来,她们同样的舞姿、同样的打扮、同样的脸孔,他越看越烦。
“滚!统统给我滚!”他挥手大吼。
看到她们,他就想到自己也过着万年如一日的生活;接旨行云布雨、上天庭缴旨,偶尔除除海底的妖怪,除了这些事,他也没有其他的事好做。
他上一次除大鱼怪是在一千年前,他已经无聊了一千年,难怪会觉得日子好难捱。
正当蚌女们吓得要退下时,一阵天摇地动,令她们站不住脚,倒了一地。
坐在椅子上的龙王虽没被震得四脚朝天,可他也感受到了这一次不寻常的震动。
平常地牛要翻身前都会先来和他打一声招呼,让他有所准备,可这一次却没事先知会他,实在非常怪异。
“小虾!”龙王大声地传唤守在外头的虾精。
听到龙王的叫唤,小虾赶紧戴回被震得飞离的虾帽,跌跌撞撞地奔进龙殿。
“参见龙王!”
看到小虾狼狈的模样,龙王知道他也被震得东倒西歪。
“小虾,去查查刚刚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天摇地动,此事必有蹊跷。”龙王赶紧下令。
如果是地牛翻身还算小事,怕的是有海怪出现,不只海中的生物遭殃,还会祸及人界、生灵涂炭。
“是!”小虾领命离去。
看着倒了满地的蚌女,有的似乎还伤得不轻。
虽然她们是跳舞供他取乐的舞伶,可她们也陪了他一万年,纵使有时觉得她们很烦,可见她们受伤,他还是于心不忍。
“你们下去疗伤,把伤疗好之前,可以暂时不用跳舞。”
趁这个时候,让她们休息一下,他也顺便让眼睛休息,说不定一个月后再传她们来献舞,会比较有新鲜感。
“谢龙王!”
当她们互相扶持离去时,在龙殿的门口和小虾擦身而过。
“龙王!”
“这么快就回来了,有消息了吗?”龙王讶异于小虾的迅速。
“启禀龙王,这次的天摇地动不是地牛爷翻身造成的,而是海中出现了一个自称是海龙王的大蛟怪在兴风作浪。”小虾将打听到的消息禀报给龙王知晓。
听了小虾的禀报,龙王火冒三丈。
他可是玉帝册封的东海龙王,对方只是个蛟怪,竟敢自称海龙王,分明就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哼!既然对方这么狂妄,他就亲手收拾他。
“竟然有如此目中无人的妖怪,本王去会会他!”
“龙王请小心,这个妖怪来势汹汹,像是有备而来的样子,最好带领虾兵勇将去将他收服,千万不要独自冒险。”小虾怕龙王太轻敌会吃亏。
“小小蛟怪,本王不放在眼里!”他相信自己的实力绝不会输给一个小小的妖怪。
虽然蛟怪能让龙宫震动,可这不过是个小小的伎俩而已,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拿这个蛟怪当消遣也不错。
龙王满心期待和这个狂妄的蛟怪交手……
领了补鱼网的工资,段水荷算计着该如何分配这份微薄到不能再微薄的工资。
先前同王大婶借了米,她必须先买米还给王大婶,然后替爹爹买药,剩下的才是一家子的生活费。
剩下这么一点银两,就算餐餐喝稀到能浮筷的粥,大概也撑不了十天半个月。
唉!要是能多赚一点钱就好了……段水荷埋怨自己赚不到多一点银两。
当段水荷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时,突地有个男人紧紧地追在她的身后。
“段姑娘!”
望海村里的人不多,恰好只有她家姓段,所以她猜对方是在叫自己,便回过头看看是谁找她。
“段姑娘,我总算追上你了。”
虽然她和他不熟,但是她认识他,他就是王大婶口中对她有意的张少爷。
她这份补鱼网的工作正是张家船坊的,所以她对他并不陌生。
“张少爷有事吗?”她有礼地询问。
“段姑娘……我……”一见到她,张大傅就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以往他都是趁她不注意时偷偷地看她,只敢把对她的爱慕放在心里、从来不敢同她攀谈;今天他主动来找她讲话,已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可惜他的勇气似乎只维持到和她面对面为止。
她未嫁、他未娶,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一起说话恐怕会惹人非议,自己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张少爷若是没事,我先告辞了。”她低着头快速地离去。
“段姑娘!”他又出声唤她。
段水荷不理会他的叫唤,她始终低着头快步行走,没有回过头。
看她走远了,他万分地懊恼。
听说她家近来有些困难,他想要帮她渡过难关好赢得她的青睐,可偏偏他就是没有勇气开口。
唉!谁教他暗恋她许久了,才会一见到她就脸红心跳,不自觉地害羞起来。
既然无法当面同她说,他就私底下命人多派些工作给她;这样她不但能多赚点银子,他也能多看她几眼。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当然,他也会吩咐工头多给她一些工资,并分派较轻松的工作给她,毕竟他也舍不得她过于操劳。
见张大傅没有追来,段水荷才缓下脚步。
他对她有意的事已传得沸沸扬扬,若是再让人见到他和她在一起,恐怕会坏了她的闺誉。
段水荷觉得自己做对了,所以感到非常地安心。
即使他是少爷,她也要和他保持距离,才不会坏了女人最重要的名节。
唉!她若是男人就好了,不但不必担心名节的问题,还可以上船工作多赚点钱。
一想到钱,她又想到自己家里无米下锅的窘境。
突地,她有了个想法。
虽然她是女儿身,但若是她女扮男装上船捕鱼呢?思及此,段水荷的眼睛为之一亮,她觉得这个办法一定可行。
女扮男装的话,就没有人会拒绝让她上船工作了。
她一回到家就取出她爹的衣物穿在身上,还把一头乌黑的秀发梳成男人的发会,试着将自己打扮成男人的样子。
装扮完毕,她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原本兴高采烈的她,顿时感到非常泄气。
就算她女扮男装,可她的样子就像是穿了男人衣服的段水荷,一到外头就会被认出来,更别想上船工作了。
明白这个办法行不通,她将衣服换了下来,走到厨房准备晚饭。
她蹲在炉灶前生火,手不小心碰到了被薰黑的火炉口,她的手黑了一大块。
“真是的!”
她责骂自己的不小心。
当她用另一只手要拍掉手上的黑灰时,举在半空中的手停住了,她盯着手上的脏污发愣。
被黑灰覆盖的手,根本就看不出原来是白白净净的。
啊!她可以用这些黑灰将全身涂黑,这样就没有人认得出她来了。
一想到这个办法可行,她连忙自火炉口刮了些许黑灰下来,将整张脸涂黑。
她奔回房间照镜子,看到镜中的自己,她感到非常地满意。
她现在的样子相信没有人认得出来,更别提她换上男装时,她相信大家绝对不会将现在的她和段水荷联想在一起。
虽然段水荷想到女扮男装的方法,可是一想到那个传说,她的心底就十分挣扎。
女人不得出海捕鱼的原因她非常清楚,还不是怕会引发海难,她也怕自己的一己之私会害了大家;可是反过来想。这个古老的传说是真是假根本无从考究,说不定女人上船捕鱼根本不会有事,全是大家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