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回答有。因为,西陵一飞不是他的男朋友,她也不是他的女朋友,她只是他的情妇,一个永不见天日的地下情妇。
她知道他是不婚主义者,而且,他有无数的情妇及女友,但她都无所谓,只要她能永远在他的身边,即使没名没分,她也甘之如饴。
“妈,我真的不想回去相亲。”怕在浴室里的西陵一飞会听见她的声音,她还特意小声地说。
若是和别的男人结婚,她势必要离开他,但这是她最不愿意的事。
早在他发现她真面目的那一刻起,她就爱上了他,一份无法自拔的爱恋让她宁愿跟着他一起沉沦。
这四年之中,她守着本分等待着他,从不过问在他身边络绎不绝的女人,她只是安分守己地当着他的情妇,从不声张、从不拿乔,更懂得公私分明。所以,他身边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她还能陪着他度过四年的晨昏。
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她不愿意让母亲安排的相亲给破坏。
“妈,我要睡了,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
不等母亲同意,何湘妮倏地挂上了电话。
听着浴室里哗啦的水声!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满足的浅笑。
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隔着一道门,西陵一飞仍将她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就连她刻意说得小声,不想让他听到的“相亲”也没逃过他的耳。
她已经跟了他四年了!
他的思绪飘向了四年前……
她在公司是个以打扮古板出名的秘书,但因为能力很强,所以,进公司一年后就升为他的私人秘书。
她不管是处理公事,还是处理他的私事,她的手腕都是一把罩,三言两语就将他那些强闯入公司的红粉知己给阻挡在外,让她们无法越雷池一步,甚至让她们无可奈何地转身离去。
亲眼目睹了她的能力,他才对她另眼相待。
某一天,他发觉了藏在她呆板眼镜中的眼眸是那么的明亮动人,而被古板、暗沉的套装包裹住的,却是姣好的身材,永远被她盘成髻的发丝出乎他意料的柔顺、乌黑。他这才惊觉自己被她的外表蒙骗了许久。
他大胆地向她提出要她当他情妇的要求,原本以为会被她严厉地拒绝,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只不过,她开出了个条件——她是他的情妇这件事不能曝光,在外人面前她只是他的秘书,但回到家、关在房里,她才是他的地下情妇。
就这样,他们的关系隐瞒了众人四年。也许,是拜她的装扮所赐吧!
因为,众人以为爱美人的他是不会看上这个老处女打扮的女人,却没料到,她的真面目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四年了……在他的身边换过无数的女人之际,她始终都在他的身边,他也从没有要和她分手的念头,直到今日,他才若有所觉自己误了她大好的青春。
该是与她分手的时候了!
就在西陵一飞深思的同时,门悄悄地被打开,何湘妮由后抱住了他,任由温热的水打在两人的身上。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你今年几岁了?”西陵一飞不答反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该不会是嫌她的年纪有些大了吧?何湘妮感到心惊,怕真是如她所猜测的一样。
“随口问问而已。”他记得她大概是二十七、二十八左右,像这样的年纪,有很多人都已经有了归宿,而且还是好几个孩子的妈了。
他随便也算得出个大概,她就算想要隐瞒也只是白费工夫。
“我二十八了。”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要老实说。
“你难道不想结婚吗?”
结婚?她当然想啊!只是,她想结婚的对象不想结婚,她这一辈子注定是和白纱无缘了。
“我才不想结婚呢!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多好啊!”她嘴硬地不肯说实话。
在女人堆里混久了,西陵一飞非常清楚女人心里的想法,他知道她只是不敢说出心中真正的想法罢了。
她非常清楚他是不会娶她的,因为,他这辈子没有想过要和任何女人结婚。
“是吗?”
他已经在心中做出了决定,所以,他也无心去探究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总觉得他今日特别的奇怪,有股令人很陌生的感觉。
西陵一飞转身封住了她的唇,反复地吸吮着她口中的蜜汁。
何湘妮的双手攀附在他颈上,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放任温热的水打在两人身上,两具赤裸的身子紧紧相缠,在偌大的浴室中共赴云雨……
静静地偎在西陵一飞温暖的怀中,何湘妮露出满足的浅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笑罢了!”其实,她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幸福,但是,她不敢说出她心中真正的声音。她怕自己的幸福会对他造成压力,所以,她宁愿什么也不说,让他以为她根本不在意他。
西陵一飞没有继续深究,他只是紧搂着她,不发一语地深思。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何湘妮以为他睡着之际,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湘妮……我们分手吧!”他的声音异常地低沉。
听见他说得话,何湘妮瞬间呆愣住。
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她离开他的身体,抬起头一瞬也不瞬的注视着他。
“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分手吧!”
反正分手这种事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也不差再多这一次。
“为什么?”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就提出分手的事,她相信一定是有原因的。
“是我哪里做不好?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分手的恐惧占满了她的心胸,她无法像以前那么的豁达。
西陵一飞烦躁地拨弄他额前的头发。
“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反而还是最得我心的一个。”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要和我分手?”
他顿时一阵沉默,不知该如何和她说明。
见他连解释的话也不肯说,何湘妮无法遏止地红了眼眶,她咬着唇不让泪落下来,她不想在他的面前流泪。连他都不想讲的原因,那大概是非常令人难堪的。
“是不是……”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将她猜的原因一鼓作气地说出来。“你已经厌倦我了?”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她不晓得还有什么事是他说不出口的。
她跟了他四年,已经是他所有女人中最长久的了,他现在若是厌倦了她,那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厌倦她?这怎么可能!
她是他所有女人中最特别的一个,和她在一起不但不会腻,反而还觉得两人不管在公事上还是私事上是越来越契合,这样的相处,他是不会有厌倦的一天。
“不是。”他不想说谎来欺骗自己及她。
“那是为了什么?”既然他没有厌倦她,那根本就没有理由和她分手。
“你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纪,该是我放手让你去找个好男人的时候了。”他所说的好男人并不包括他自己。
他知道自己是个到处拈花惹草的花心大少,还不时让女人为他伤心,他非常有自知自明,他是无法给女人幸福的。
“我不想嫁啊!”何湘妮控制不住情绪地对着他大吼。
除了他之外,她从没想过要和别的男人结婚。她知道他是不婚主义者,所以,她只求在他的身边就好,从没想过要逼他进礼堂。没想到,自己的明事理换来的竟是他要她嫁别人、要和她分手的下场。
西陵一飞被何湘妮的吼声给震慑住,目光不敢置信地锁在她的身上。
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不多话、文文静静的人,他从没见过她如此失控过。
“既然你和我分手的理由是要我嫁人,可我又不想嫁,那就当作你从没提过要和我分手的事。”何湘妮天真的以为他会收回他说过的话。
“不可能。”与她分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没打算收回他说出口的话。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他肯点头,一切就可以不一样了。
“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个性,只要我说出口的话,我从来没有反悔过,我从来没有说话不算话。”
他说的没错,她是非常清楚他的个性。
在公事上,她是他的左右手,回到两人的家,她是他贴心的情妇,他和她是如此的亲近,她对他的个性已经相当熟悉。
只要他话一说出口,那就表示事情已没有转圜的余地,她纵使再不愿分手,也只能接受他的决定。
“我知道了。”何湘妮面无表情地接受事实。
她双手紧握,任由指甲陷进手心也不觉得疼,她不让自己再说一句不想分手的话,更不想让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西陵一飞对每个和他分手的女人都很慷慨,既然何湘妮是那么得他的欢心,他当然是不会亏待她,给她的分手费一定是要比其他的女人来得多。
“这栋房子就属于你了,我明天就找律师将房子的所有权人改成你的名字,至于车子……”他倏地住口,不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