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煜甩开已经失去生命力的长鞭,上前扶起跌坐在地的奴儿,仔细审视她的伤口。
“等会儿我拿金创药给你,小心敷上。”他难得露出关心的态度。
“是……谢谢煜哥。”奴儿突然觉得好感动,在饱受惊吓之后,还能得到安慰。
“没想到你不但勾引大师兄,连二师兄你也不放过,好一个浪荡的女人!”若婵血口喷人,彻底刺伤了奴儿!
“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爱上就是爱上了,我真的没办法……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不要脸!”奴儿自我谩骂,恨不得能一头撞死在梁柱上!
但是她答应过秋风要等他回来,就让她等他回来好么?
凄凄地啜泣着,面对着夏若婵未减的怒气,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自处才好。
“今天我要她的命,谁也拦不了我!”若婵一吼,再抛长鞭,直想摘下奴儿的项上人头!
别煜挺身护住奴儿,抽出飞龙剑与龙滕鞭对峙!剑光高闪、鞭身蜿蜒,一起一落,胜负迅速分晓!夏若婵明显居下风,但是别煜没有伤害她的打算,所以只是夺过她手中的鞭条扔向门外。
“你……”
“想杀她,还得看你有没有这能耐。”他并不是故意激怒她,只是希望能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奴儿身前,有靳秋风为护盾,任谁也伤不了她!
“杀她,不惜一死!”若婵爱得痴狂,已不在乎是否能拥有完美的爱情,只想亲手处置奴儿这个背叛者!
“统统住手!”
当她正打算徒手对付别煜,突然一声怒喝阻止了全部的妄动。
靳飞燕阴恻恻的眸光在每个人身上流转,最后停在奴儿身上,紧紧凝视,像要看透她……
奴儿害怕地退到别煜身后,此时此刻,她好希望秋风赶快回来!
“将她关进柴房!”靳飞燕二话不说,对别煜下命令道。
“师父……”
“嗯?难道你想替她说情?”靳飞燕不悦地瞪着别煜,冷漠的眼神像在警示他别轻举妄动。
“她是秋风的女人。”别煜让人看不出原因地护着奴儿。
“你不应该是这么罗唆的男人!”靳飞燕的耐性在靳秋风离开后,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你也想像秋风一样违抗我的命令?哼!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和秋风是不一样的!”
他的话语藏着暗示,冷血无情……
别煜沉下脸色,冷冷覆命。“是。”
“煜哥?!”奴儿望着别煜绝然的神情,心底的恐惧无边无际地蔓延,逐渐扩散到她无法负荷的地步!
忍着身上的伤痛,她忽然感觉到双腿一软,整个人便失去意识地昏了过去。
第九章
深夜的硕忠王府里,寂静得没有人声,人们都已入睡,靳秋风步履如鬼魅般轻悄,快速走过无人的长廊,没有半个人影巡守的王府,更加深诡谲和可疑的气氛。
灯火摇曳,无人的长廊变得幽森,靳秋风前足一蹬,跃上屋檐,身轻如燕,点走横互。
探过一间又一间的寝房,他窜进另一座宅院内,似乎十分有把握能找到他想要的人头。
为了躲避风浪,他提早一天入城,还真多亏了他的风流倜傥,在严密的御林军搜捕中,他才能藉由昔日的老相好度过一劫。
只不过一样是红粉在抱,他却犹如柳下惠,君子不动,一心惦着、念着的那可人儿是她……君奴儿。
他必须赶快完成任务回去覆命,否则凭靳飞燕喜怒无常的个性,不难保证他会对奴儿不利!
他无声无息潜进一间高雅的寝房,心里几乎已经十足十确定这间寝房的主人正是培敏贝勒。
他小心翼翼靠近床沿,慢慢抽出冰冷的长剑指向床上突起的被褥,聪明如他,在埋伏冲出之前,已经快一步察觉!于是他迅如光火一退,人已经闪至门边。
“往哪里逃!”硕忠王一身劲装翻被跃起,手持暗器,扬掌一挥,全数嵌人门板里。
他无意伤害来者,只想活擒,因为这名刺容非但拥有与爱妻极为相似的容貌,还拥有他当年请人特制的子玉玦!身份可说是层层可疑,更何况他已经答应爱妻不伤害来者。
靳秋风明显感觉出硕忠王手下留情,不服输的性子一时争闹,顿时改变主意,决定硬战!
“我没打算要逃,既然你已经发现我的形迹,无奈,今夜我只好血洗硕忠王府!”说完,他挥舞手中长剑,凌利的剑刀像是发出吼啸一般,在冷冷空气中霍霍有声。
“狂妄恶徒!想血洗硕忠王府,还得看你有没有这等本事!”硕忠王顺势夺过墙上挂剑,拔鞘相抗。
当年,他是骁勇善战的英雄,今日仍是宝刀未老,这名恶徒想要与他争斗,没有真本事还算是笑话!
“有没有这本事,王爷不妨试试。”他举剑扑向硕忠王,电光石火的剑势教人睁不开眼!
硕忠王怒声一喝!愤然挺身对敌。
剑招一来一往、一起一落之间,利刃相接,激出刺目火花,铿铿锵锵震人耳!
闪身、扫剑、挥臂、击气!两虎之争,各不相让,非得拼出你死我活的局面。
已经答应过爱妻不伤敌手的约定,硕忠王登时感到为难!对方武功不弱,甚至堪称高手!来回数十招后,他已气喘连连,再穷极凶猛争斗下去,他肯定会居下风!
硕忠王心头有此意念,立即转移战场,将敌手引诱至寝房外,也许最后必须以多击一来取胜,也无所谓了!
靳秋风才送上一剑,划过硕忠王避闪不及的手臂,随即感到一阵心闷!正当他摸不清自己究竟怎么一回事之际,整座王府忽然灯火通明、光亮照天!数百军队朝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完全针对来者!
“哼!这样的阵仗,想困住谁?”靳秋风一脸不以为然,唇角泛着冷冷微笑,傲视周围如出一辙的敌视神情。
“你是本王见过最狂妄的刺客!”手臂上开出的血口子,正滴着鲜红的血珠,硕忠王却眉也不挑一下,稳如泰山。
靳秋风明显感觉到自己心底又产生怪异的感触——为什么伤了他,心里却格外难受?
这是靳秋风无法了解的情绪。
“那也不枉你此生了。”他不想和他对峙,但是情势急急逼迫着,他不得不开口。
夜风袭来,拂过他的发丝,明亮的灯火,让硕忠王清楚看见他的容貌……竟然和兰儿如此神似?!
当下,震惊的不只是硕忠王而已,所有的士兵全都错愕不已!
靳秋风不明白他们奇怪的反应,也不想明白!现在,他只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既然王爷已摆出阵仗,看来,今晚不是杀出一条生路,便是血灭硕忠王府了!”
语落,靳秋风手腕一转,扬剑再战!以一敌众也许胜算不大,但是愈是渺茫的机会,他愈有野心征服!
“王爷手下留情!”
兰福晋突然从兵林中窜出!不顾一切直奔硕忠王和靳秋风的对仗间,来回审望这两个男人。
“兰儿!你在做什么?!快过来!”这样的行为分明是找死!硕忠王万分焦急地低斥着。
兰福晋没有再移动半步,定定地伫立原地,摇头道。“请恕臣妾斗胆,王爷答应臣妾不伤他,不知道王爷是否还记得?”
硕忠王叹了一声,神色仍然是掩不去的紧张。“记得!本王承诺过的事,绝不轻忘!”
“不轻忘,可否就代表了遵守?”
众人无不替兰福晋这种自投罗网的举动捏一把冷汗,更谨慎以待,就怕有什么闪失!
“杀人凶手就在眼前,情势所逼,本王不动手也不行啊!”硕忠王持剑的手握得更紧了。
兰福晋每往靳秋风靠近一步,便远离硕忠王一步,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护他……只因为一股强烈的直觉!
“王爷无奈,臣妾没有丝毫怨言,但是,若王爷执意要取他性命……就先将臣妾赐死吧!”兰福晋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痛苦地咬牙说道,视死如归!
“兰儿?!”
硕忠王冷冷倒抽一口气,凸瞪的双眼几乎快掉出眼眶了!
靳秋风顿时也倍感不可思议……她为什么要舍身救他?!他是杀人如麻的刺客、她是尊贵高雅的福晋!他们之间不该拥有为对方舍命的决心!根本不合常理!
“你还发什么呆?不快拿下我为人质!”兰福晋主动握住靳秋风的手,登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但是情势危急,兰福晋暂时顾不得其他,要斩秋风将长剑横在她的颈间。
“你……”靳秋风讶异极了!
“走吧!我希望能助你逃过此劫。”原谅她吧!这是上天赐予她的母性啊!
“兰儿!清醒一点!他是杀死源拓和继倪的凶手啊!就算他身上有子玉,也不能表示他就是我们的孩子博伦……”
“他是!”兰福晋异常地坚持道:“王爷看清楚他的相貌了么?如果他不是博伦,为何他会有和我如此相似的容貌呢?况且他还拥有子玉呀!王爷不愿接受他是你的孩子,只因为他是个刺客,杀死了源拓和继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