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被沦卖到妓院?从此饱受心灵的煎熬!过着生张熟魏、送往迎来的日子?!
愈想愈觉得可怕——
“缺月?”见他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嬉嫦感到心急。
难道他不帮她了?
“或许,师尼有必要解释一下。”他给芮娘解释的机会。
“贫尼平白遭此冤枉,只能更静心向佛,乞求佛祖大发慈悲,宽恕打下诳语诬陷贫尼之人。”芮娘双掌紧合,虔诚虚心道。
嬉嫦闻言,万般恼怒,却被北庭缺月暗中制止发怒的行为。
“既然师尼坚持本身清白,冀望不是虚言。”北庭缺月笑容以对。
“你要放过她?!”嬉嫦吓得花容失色。
恶人若不束手就擒,她怎么会心安?
单凭几句三言两语,他就轻信芮娘是个好人?
“缺月——”
他忽然覆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另有设想,毋须担心。”
嬉嫦虽然不晓得他的另有设想为何?但是她相信他的处事方式。
于是—她噤声,不再和芮娘针锋相对。
“告辞。”北庭缺月牵起嬉嫦的手,大大方方地离去。
嬉嫦看了芮娘最后一眼,闷闷不乐地随着北庭缺月离去。
直到另一名小尼姑进来回报北庭缺月已打道回府,芮娘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随后,禅院里立即窜出数条人影,赶忙来到芮娘面前。
“怎么办?北庭缺月注意到我们了!”小女尼焦急道。
芮娘扫视众人惊慌失措的表情,故作镇定,她伸手摘去覆住一头长发的僧帽,任黑瀑倾泄而下,神色满是愤怒。
“死丫头!竟敢掀我的底!不整治你,我誓不为人!”芮娘怒视着外头毫无动静的世界。
“现在要怎么做?她身后可是有北庭缺月撑腰呐!”大汉的眼神十分不安。
每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同一种心情,除了恐惧之外,即是不安。
“不管他!只要那个臭丫头落单,便将她擒回!绝不手软!”芮娘怒不可遏。
从来没有人敢在她背后捅她一刀,只有北庭缺月!竟然无视她的势力,硬生生将她的心血全毁!三年,已经三年了!这段仇怨尚不能歇止,没想到他们会再遇上一次!
可恨的是,除了北庭缺月之外,现在又多了一个不要命的贱人抵抗她!
若不讨回一口气,她着实不甘心!
“可是,她好像和北庭缺月关系匪浅,而且北庭缺月似乎很宠她。”小女尼其实也是芮娘的手下,人口贩子中的一个。
“哼!最好是那样!如此一来,伤了她,就等于伤了北庭缺月!”芮娘狠毒地想着。“无论如何,咱们和北庭府誓不两立。”
嬉嫦成天魂不守舍,因为北庭缺月的风华迷走她的心思,她更是终日提心吊胆,因为静心院的事情尚未获得解决之道,她总是有股不祥的预感。
虽然她相信北庭缺月的能力,但是她更相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句话。
小人做事,岂有明暗之分,或许对方正私密进行可怕的阴谋。
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应该和老父学习设阵的手法,说不定还能作好准备,以免事发突然,来个措手不及的困境。
“唉!”她忍不住叹气。
“唉!”
怎么叹气也有回音?
嬉嫦眨了眨眼,当下在四周找了起来,寻着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她渐渐抓到了方向,慢慢移动脚步,她终于在前方的方亭里发现一抹人影。
好奇心驱使,嬉嫦一步一步走近方亭里的人,—只见孟迁背对着她,一手支着下巴,唉声叹气地不知道在看甚么?
嬉嫦伫立在他身后,开口喊道:“孟总管!”
“啊!”大叫一声,孟迁飞也似地窜出方亭外,猛速爬上树梢。
被吓到的人除了孟迁之外,还包括了嬉嫦!
她抚着震惊的心情,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不晓得该逃开,还是摸索出孟迁仓皇奔离方亭内的原因。
最后,她平心想道:“难道是见鬼了?!”
许久,躲在树梢的孟迁终于露脸,他努力探头往方亭内一瞧究竟——
“呼!原来是嬉嫦姑娘啊!”孟迁松了一口气,又迅速从树巅跃下,跑回方亭。
“怎么了?莫总管看见了甚么吗?!”嬉嫦脸色比孟迁更紧张。
“我看见了你呀!”
孟迁的回答令嬉嫦一愣!莫非孟总管将她当成鬼魅了?
“我吓到你了?”她不敢相信一个堂堂男子汉,生性竟然如此胆小!
孟迁挥挥手道:“无所谓、没关系!下次记得不要再吓我就好。”
嬉嫦顿时觉得莫名其妙,当然,她绝对不懂孟迁个性上的怪异。
“对不起。”虽然她不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但是她依然诚心向孟迁道歉。
“没关系,反正嬉嫦姑娘有可能嫁给爷,以后也会成为我的夫人呢!”孟迁一脸天真,呵呵笑道:“我不会和夫人计较。”
嬉嫦羞红了双颊。“孟总管在胡说甚么?”
孟迁知道姑娘们都容易害羞,于是没有多言,径自又瞧起手中的信件。
黄褐色的信封,瞬间引起嬉嫦的注意!
她指着孟迁手中的信件,呐呐道:“孟总管怎么会有这封信!”
孟迁看了她一眼,不以为然道:“这一封信不是你的。”
“嗄?!”他怎么知道她要问甚么?!
“你上次掉在缀风酒楼的那一封信,内容已经糊成一片,后来撕碎了。”孟迁凭直觉知道那一封信件肯定是嬉嫦姑娘的,不过他忘了告诉主子爷。
“撕碎了?!”
信已撕碎,她要寻夫也成了不可能的事,莫非真是天意?
“嗯。”他点头道:“所以这封信不是你的。”
他好像还怕她会跟他抢似地,尽量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嬉嫦不可思议地瞪着孟迁手中的信封,那是再眼熟不过的东西了!
既然孟迁知道她的问题,肯定也了解她的事情吧!何不问一问他呢?
“孟总管,你手中那封信,可否借我看看?”她必须确定。
孟迁犹豫一会儿,才点头答应道:“好吧!不过你要还我哦!”
“当然。”她笑着,却颤抖着双手接过他递来的信件。
鼓起莫大的勇气,她睁大双眼一看,立即被映入眼帘的字迹吓了一跳!
没错!的确是老父的字迹——
佳婿、良婿、乘龙快婿:
犹记师徒情深,恰巧姻缘卦为媒,使得今后常忆血浓于水之婚订。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正是缘现之年。
日后,冀望良婿宠命妻儿,老夫此生此世即无憾恨矣……
“后半段的字,被茶水浸湿了,不好意思。”他收回信件,放进怀中。
嬉嫦愣在原地,甚么都无法反应!她太震惊了,以致于思绪全乱!
“这封信是一个多月前收到的,所以不是你的,而且你的信几乎全烂了。我的只烂一半。”孟迁见她没有抢夺的意思,索性安了心。
嬉嫦抓到孟迁话中的重点,紧紧揪住他的目光道:“这封信……是你的?”
这封信是老翁交给他的,如果主子爷拒收,当然就算是他的。
于是孟迁点点头,照着自己的想法道:“是我的。”
嬉嫦阻塞的思绪忽然被孟迁的回答轰上一记,顿时想通许许多多事——
“你既然有此信,可见……”她吞了吞口水,困难地审视他的脸。
“嬉嫦姑娘?”孟迁反而觉得不适应她打量的目光。纵使他不是姑娘,也容易害羞啊!
嬉嫦愈看孟迁,愈笃定心中的想法。
爹曾经说过,她的夫婿是个俊美的男子,北庭府上上下下,除了北庭缺月无人能及的美貌之外,也只有孟迁堪称第二了!
孟迁的俊美是不修边幅的,自然地散发属于他自己的魅力。
若是他身上还有与她相同的金锁片,那——他便是她的未婚夫了?!
嬉嫦心跳猛烈且迅速!几乎快令她喘不过气来!
“你……”
“嬉嫦姑娘,有事你尽管问,就是别这样一直看着我,好吗?”真是别扭!
嬉嫦走近他一步,抬首问道:“你是否拥有一片金锁片?”
孟迁仔细想了想,诚实点点头:“有啊!”
她屏住呼吸,再次开口道:“能不能借我看一看?”
嬉嫦姑娘要借的东西还真不少!虽然如此,他还是很大方地答应。
“好。”孟迁从怀中掏出金锁片,亮在嬉嫦面前。“就是这个。”
呵!这可是主子爷送给他的贵礼呐!
“你真的是——”夫君?!嬉嫦在内心尖叫着。
她竟会在北庭府找到她的未婚夫!而且不是别人,正是北庭府的大总管孟迁?!
嬉嫦讶异极了!
这是上天特意安排的局面?故意令她为难,是不?慌乱于怀的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她要怎么解决迎面而来的窘境?!
久久,嬉嫦解下颈间的金锁片,交到孟迁手中,道:“求你,别告诉缺月!”
她尚保留一丁点私心,不希望太早和缺月告别,多宽限她几天吧,让她再和缺月好好诀别——
嬉嫦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奔出方亭,独留下莫名其妙的孟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