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矇住金龟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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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那不是真的。

  他该过了天真的年岁了吧,怎会相信小女孩贪图新鲜、心绪不定而容易更改的感情?也许她不是真的爱他,只是看不惯他将她的抱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这样吧?

  “你……”他的语气伤了原茉晏,她收回了手,不敢再碰他。

  他居然跟她划分关系了!

  “你知道就好。”她低声驳斥,好绝情的样子。

  不,她无意要说这些惹人讨厌的话,她是要……她是……要道歉,对!道歉,但她的喉咙里似哽了不明物体,让她说不出话来。

  “你再忍耐几天,等成绩单出来,确定升级之後你就可以回去了,以後我不会再多管你的事。”常晤人沉著脸,不再是一副拿她无可奈河的笑容,紧握成拳的手不再宠溺地揉她的发。

  听到他冷淡的话语,原茉晏死命忍住泪水不让它掉下来。

  臭常晤人,王八蛋、大混帐,他要赶她走了吗?

  他连她言不由衷的话都听不出来吗?她只是嘴硬,又不是故意顶撞他,他干嘛一副跟她誓不两立的模样?

  原茉晏倔强地不说话,常晤人看了她良久,终於低声说道:“很晚了,你睡吧。”随即离开她的房间。

  他没有回头,他是真的打算和她决裂了吗?原茉晏僵在原地呆望他的背影。

  不要去拦他,拦他的人是大笨猪,她在心中大声告诫自己,眼泪却已一滴一滴掉下来,沾湿了衣襟。

  她抽抽噎噎的走到床边,一边稚气的用手背抹泪,一边安慰自己,“谁希罕啊,不管就不管,我以後可自由多了!放假我可以和儿真出去玩,下课了不用急著回家……”

  摆脱他,有好多好处的,可是为什麽她的心里好难过?

  他竟然冷绝的抛下她走了……没有他这个依赖,她又得回到为钱奔波的生活,开水配白面包或是阳春面加卤蛋,独守著木板隔间的小雅房,孤独的过日子,没有人听她说话,没有人容忍她的小霸道……

  一脸湿意的缩进棉被里,蜷缩起身子,藉由棉被的掩护,她放肆地哭出声音。

  *****

  常晤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

  他把话说得太重了吧?明明知道她那副样子是逞强装出来的,他却依然说出她不爱听的话。

  如此苛刻的他不是他,但为了维护自己的心境不被识穿,他只得选择自私。

  她对自己的占有欲他多少明白,就像小孩子,往往讨厌别人来抢他的玩具——不管那玩具是否真是不可或缺的。

  对她来说,他并没有重要到不可或缺的地步,可是,她就是不要有人来瓜分他的注意和关心,因此,芷珊对她来说,是个威胁,是个侵入者。

  比她多活的这几年,对於感情的微妙,他理当比她清楚得多,不该随她童稚无心的言谈举止而心情不定。

  初时,他将她视为责任,仅只为了证明自己心未死、不是全然的冷漠,既然如此,就不该有那麽多的感觉,是他自己先违反了游戏规则,怎能怨她不懂他?

  她在他身上寻找的,只是种替代、转换性的感情罢了。

  心里即便这样想,行动却抵挡不住对她情况的担心,他离开床铺,决定去看她一眼,确定她安好无恙後再行歇息。

  敲了几下房门,里头没有回应,常晤人认为她已经睡了,於是毫无顾忌的扭开门把,门一开,亮晃晃的灯光下,大床上空无一人。

  她不会连夜里都待不住吧?这坏到无可救药的小孩,他原本消除的怒气又被挑起。

  就在他转身去找人的瞬间,一阵低低的呻吟从床的另一边传进他耳里,常晤人一震,迟疑而谨慎地绕过床尾,双眼见到的景象差点吓死他——原茉晏像尾煮熟的虾子,缩成一团偎在床旁。

  “晏晏,你怎麽了?”他赶紧蹲下身,拍拍她的脸,手掌却沾满湿意。

  原茉晏勉强睁开眼看了他一秒,又虚弱的闭上,寒意与疼痛不禁让她频频颤抖,蜷缩的身躯更向大床偎靠。

  “说话,不要吓我。”他命令道。

  手指挑开她颊边汗湿的发,露出冒著细汗的苍白脸孔,她毫无血色的脸和紧咬的唇瓣绝对不是跟他开玩笑,常晤人的心脏紧紧收缩,俊脸一黑,就是不敢贸然抱她上床。

  “我肚子好痛……一直痛……”她才说几个字几乎耗尽她剩馀的气力,她痛得想转身,常晤人却压住她。

  “为什麽痛?是不是吃坏东西了?”他办不开她按在小腹上的手,弄不清是哪个部位出了问题。

  晚餐他没盯著她吃,她气得一个人跑走,他不知道她吃了些什麽。

  “就是一直痛……”原茉晏艰难地摇摇头,有回答和没回答一样。

  “我带你去看医生。”难过的呻吟和成串的泪水扰乱了常晤人的心绪,他二话不说抱起了她。

  “不,我不去……”闻言,她惊骇地挣扎了一下,脸微微泛红,恢复了些许血色。

  “你到现在还跟我作对?”他箝紧她,不许她乱动。她一拗起来,意志坚定的像颗花冈石。

  “不是啊!我……我……”这教她怎麽说嘛,好尴尬,原茉晏压著肚子,可怜兮兮地看著他。

  “那就去医院。”常晤人不耐地往门口移动,惊得原茉晏顾不得颜面,揪住他的衣领。

  “不可以去医院,我这好像是……经痛……”她结结巴巴、羞窘万分的道出难为情的事实。

  “那是什麽病?”常晤人停住不动,脑筋一时还转不过来。

  “就是女孩子每个月都会来的那个嘛!你不知道……二十八天吗?”真是个笨蛋!原茉晏羞愤得想昏倒了事,但刀割似的痛楚一阵阵袭向她,让她无力再多话。

  “我知道,那又怎麽样?”有多馀的时间在这里闲扯淡,倒不如上医院让医师诊断。

  “我每次那个来之前都会痛。”说完後小脸就埋在他怀中,说什麽也不肯抬起来了。

  常晤人终於将她的话拼凑起来,明白她到底要表达什麽了,他沉下脸,抱她回床上後才以厉眸盯著她,“笨蛋,既然知道是经痛,为什麽不叫我?要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会缩在床脚下,痛到天亮?”

  她真的吓坏他了,原茉晏看著他微微发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唇,窝心地想。

  他天生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样子,此刻却为了她失了分寸,那她是不是对他有一点点重要?

  “因为你不理我了……”其实她是痛得走不出去,也拉不下脸求救。

  她坐在床上哀怨地望著他,颊边还有残泪,令她看起来格外惹人怜,常晤人就是被她放软的语调弄得有气无处发泄。

  “药呢?”他喟叹。

  她那无辜的眼神又来了,他根本不用问也知道没有药。

  “医生说常吃止痛药不好……”

  “哪个蒙古医生这麽说的?难道要痛死才好吗?”他不能苟同的大叫,无法看她痛得一脸苍白而不管。

  “喝热水可以减缓痛楚……”

  她一提醒,常晤人转身就要下楼去倒水,“不准乱动,我等一下就回来。”

  只是他想走也走不成,衣摆被她扯住了,“又怎麽了?”

  原茉晏眨巴著眼瞅著他,“你不要走嘛!”她居然在撒娇,此刻她宁可肚子痛,也不要他远离自己。

  是心理作用吗?有他陪著,她的疼痛感竟奇异地减轻了,但她坏心地不告诉他,不然他又会撇下她不管了。

  她一定是不正常了,喜欢他不是应该要讨他欢喜?他开心,她也快乐,最好两人都很幸福到人见人羡,可是为何她却不?

  老爱找他的碴,让他在百忙之中还要分身照顾她,为她善後——她想破了头,知道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不要常晤人将她抛在身後,想要他时时刻刻惦记著她……

  “我只是下去倒水……算了,只好麻烦已经入眠的佣人了。”他按了一组号码,飞快的交代了指示。

  她的依赖态度教他已冷却的心回了温,坐在床沿任她搂著自己的腰,靠在他的胸前。

  不一会儿,下人送来了温水,他喂她喝了几口,“有没有好一点?”

  原茉晏很想取笑他那杯温水又不是什麽珍贵的琼浆玉液,怎可能具有如此神效,但一见到他担忧的眉宇,她还是点了头,感动得望著他。

  常晤人发现她的目光锁著自己,不自然的扯动表情,急欲推开她,“趁著现在不疼,赶快睡觉吧。”

  “你要去哪里?”

  “你既然没事,我也该回房了。”她的眼神教他全身如火燎原,阵阵热了起来。

  “不行,你不能走!”原茉晏拉著他的手臂,祈求的眸底蕴藏著深刻的眷恋。

  “晏晏,不要那样看我!”情潮在常晤人一个不小心之际,溢出了警界线,压抑的声音自齿缝中挤出。

  那双熠亮又透著决心的明眸,像能轻易探进一个人的灵魂深处,还有那两片逐渐恢复自然光彩的丰润红唇,水水嫩嫩的,撩拨著他渴望已久的情绪起伏,彷佛在呼唤他倾下身探索其中的甜蜜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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