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他带走,求求你们,别把他带走呀!”眼泪自紧闭的眼中流出,她深陷在梦境中,无法自拔。
“醒来,快点起来。”一道光芒在前方亮起,但她拒绝接受。
“我要我的孩子……”
“你在作梦,快起来。”终于,那道坚强的声音穿破重重迷雾,将她自全然的无助中唤醒。
张开眼,泪痕犹未干.她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方才只是处于恶梦中,然后看见韦天允那张冷静的脸庞,终于忍不住掩面哭泣。
“都过去了,你只是在作梦。”抚着她的秀发,他出人意料地给予温柔。
“太过真实了。”她在吸泣声中说出自己的心情,“万一何家的人发现真相,万一他们要把孩子抢走,我该怎么办?
“别把人忧无,你甚至还未怀孕呢。”他将她的头揽在自己的胸前,“再睡一会儿,天还没亮。”
韦天允拍拍施馒舒的背,帮助她躺下,替她将棉被盖好,刻意留下一盏小灯,不让她再次为黑暗所吞噬。
又剩下她一个人吗?不,那多么令人害怕,她紧紧地捉住他的手,像溺水者的最后一个救赎。
“别走,求求你别离开我。”
她需要感受体温。
空虚了那么多年后,施馒舒始终找不到一个身躯,让她能够暂时停歇,直到现在……
他狠心地推开她,“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天允,请你……”她沙哑地低啸着他的名字,恳求着他继续。不是何敬纯,而是实实在在的韦天允。
他的嘴唇立即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炙热的火焰,令她体内开始凝聚一种疼痛的空虚感。他急切灼热的吻令她所有的抗拒分崩瓦解,她痛恨承认这项事实,但她真的想要。
这太疯狂了!
没错,打从她着了魔似地让他闯进生命,早已经陷入不正常的状态。
身体的温度逐渐高涨,她感到困惑无助,那个宽大胸怀的拥抱对她而言,恍如置身天堂中,她无法阻止自己放荡地回应他的每一个亲吻及爱抚,但她不该就此昏了头。
不呵,她不爱他,她不想……也不能爱上他。
只要她在身边,他就像个青少年般无法克制高涨的情欲,只想将她牢牢地拥在怀中。这太荒谬了,就算馒舒生得美,但天底下的美女多得是,她跟她们并没有什不同。
韦天尤努力地站起身子,趁着他的自制力还没有消失之前,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次的失控已经太足够了,他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欺侮一个弱女子。
“晚安。”站在门边,他十分客气地说。
“呢,你也晚安。”像个高贵的公主,她高傲地点点头,内心竟为他连个最基本的晚安吻都省略,而感到些许的愤怒。
“还有件事……”韦天允忽然回过身来,令她心脏漏跳一拍。
“什么?”她勉强装出镇静,但内心的忐忑与期待同时形成两首乐章,互相冲突.渐渐地失去和谐。
“记得早起,我们还要去见何伯父。”
啊,她差点忘了这件事,真希望自己永远不要记起。
嫁给天允之后,何家的人肯定视她为叛徒。暗自呻吟一声,如果可以的话,施馒舒希望今生今世都不要与何家人再有任何牵扯。
“我会的。”她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回荡在房内,而韦天允早已失去身影。
在何家长辈审视的目光下,施馒舒的表现总是像个无法搬上面的小媳妇,总是手足无措且词不达意。或许因为出身在小康家庭中,与富豪世家有相当程度的差距吧。
此刻,坐在何家位于比佛利山上的豪宅中,她的脑子又开始神游,仿佛身边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没有事先通知伯父,是我的错。”韦天允正经八百地道着歉。
“如果天允想结婚,也该考虑、考虑对象。我们家湘纯,一直也对你很着迷,怎么不愿意给她个机会?”身为何湘纯的母亲,许玉珊看到女儿乍听闻消息时的失落模样,自然在心中抱不平。
她白了前儿媳一眼。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吸引人?自己的儿子沦陷在她手上已经说不过去,她居然能有本事再次的到金龟婿,实在教人扼腕。
好吧,说句公道话,虽说馒舒是有一点姿色,除此之外,她没有家世背景,哪配得上像天允这样的人才?况且,若能攀上韦家这样的亲戚,未来社会地位的提升,肯定指日可待。
察觉到施馒舒因为这番话而身体颤抖,韦天允虽然言词缓和,但言下之意,却尖锐地带着刺。
“谢谢何伯母的抬爱,但我已经结婚了,没有道理再东想西想,否则对湘纯也是种侮辱。”
“哎呀,我只是开玩笑。”
“总而言之,你们已经结婚了,但没听说你们认识的经过,难道有隐情?”何家的大家长何敏先果然洞烛先机,锐利的眼神定在施馒舒的身上,“据我所知,你之前还曾经宣称过不会改嫁的。”
“呢,我……”她双手扭动着,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韦天允握着她的手,给予无声的勇气与支持,索性替她回答,“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我们一见钟情,没有理由与原因。况且,何伯父也不希望馒舒的一生就为敬纯守寡吧?对一个年轻的女人而言,那根本是无理的要求。我希望你们能给予祝福,但若无法得到,就算了。”
他干脆地拉着施馒舒站起身。
“很抱歉我们的草率行事,但已成为事实,今天来也只是打个招呼,日后馒舒的一切,都与何家无关。”
说完话,他没有给予别人开口的机会,直接带她走。
第六章
自那天之后,施馒舒和韦天允之间产生一股奇异的和谐,或许是因为那天共同应对何家长辈产生出的同仇敌汽。虽然诡异的气氛仍在两人间间烧,表面上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除此之外,施馒舒确实地依照医生指示服药,每一天都不敢或忘。她非常地希望一次就能成功,别再有其他的干扰因子产生,否则的话,她都无法确定到底还能依赖他多久。
不可以的!
她总是在心里告诫自己,无论他在外人面前的表现如何动人,那都只是演戏而已。利用天允的爱心,是最要不得的行为,非亲非故的他已经替她做得够多了,如果能称得上报答的方式,早点完成彼此之间的约定,应该是像云般爱漂流的他最需要的吧!
但是呵,少了他在身边的日子,光用想的她都觉得悲惨。真难理解过去这些年来,她是如何一个人苦进过来的。
不,不,不!施馒舒用力拍着自己的面颊。怎么能够在此刻示弱?未来孩子的责任全在自己身上,不够坚强的母亲,只会害苦孩子,她势必得将自己心底的怯弱全数除去。
突地,一阵电话铃声在此刻响起。
“喂,我哪位?”
“当然是你啊!”
“彼晶,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号码?”听到故人熟悉的声音,她又惊又喜。
“说来也真神奇,是韦天大特地打电话来告诉我的,他还说你在异乡多寂寞,如果方便的话,希望我能打个电话给你解解闷。”电话那头传来吃吃的笑声,“老实说,这样值得替你设想的男人还真不错耶。准妈妈,日子过得怎么样?很逍遥自在吧!”
“他是个好人。”施馒舒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没怀孕,你得继续忙着!”
“就这样?”不满的呼声响起,“你就给他这么简短的评论,会不会太没良心啦,亏人家还管你设想周到,连电话费都愿意帮我出耶。说,这么多天来,难道你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一时之间为之语塞,该怎么说呢?其实自己的心情也很复杂,说与不说之间的尺度很难拿捏。谁不想一吐为快,有朋自远方来关切,让问了许久的她松开了戒备,但……
太难了,连自己都理不清的状况,该如何用言词表达?
“你别为难我嘛,”她清清喉咙,故意表现出没事的样子,“我和天允之间只是有个协议,他愿意帮忙,别想歪了。”
可惜,薛彼晶早摸透她的心理,顾左右而言他。故意说得义正辞严,或者干脆转换话题,保证是因为她心里有鬼!在商场上早看多了千百种人的嘴睑,她若猜不出来,才真笑掉人家大牙哩。
“小姐,如果他真是个好男人,你不妨把原定计划取消,想办法套牢眼前人就好。”薛彼晶诚心地提出建议,“毕竟何敬纯已经死了那么久,你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死去的人牺牲未来的幸福。”
“敬在我的心目中永远活着……”施馒舒低语。
“是是是,他的精神长存,顺便把活着的人也带人沉寂的境界,阿弥陀佛。”可以想见,电话那头的薛彼晶一定翻起了白眼,“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带小孩,是一件多么艰巨的事呢?你就算没为自己,也该替小生命的未来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