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齐景熙不能置信,连忙止住她前进的步伐,不满地问。
“当然,我不想侮辱你的人格。再说,救我是你自愿的,要谈酬劳,两袖清风的我还能给你什么吗?齐先生,你说对不对?”堆起满脸的假笑,她眼中是冷然的。
“你变了,才短短的时间,让我都不认得你了。”齐景熙在心中对自己曾经的作为大皱其眉,如果秋池的改变肇因于他,那罪过可就大了。“秋池,我真的伤你那么重吗?”
沈秋池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分开后首次见面,总要评估一下成效如何。只见他风采依旧,星眸深处的爱怨痴嗔俱全,回忆往昔,是他绝情在先,怎会怨她在后?
心念转强,如今她也学会了保护自己,情绪的透露只一瞬间,眨眼即逝,快得让人怀疑是否真的存在。
“齐先生,你真健忘,世事多变呢!我和你之间不也是如此吗”前一天的情意缠绵,到了第二天马上就风云变色,我学乖了。”她言尽于此,既然往事不堪回首,又何需赘言?
望着她过于纤细的身影绝尘而去,齐景熙忍不住大呼,“没有我的夜里,你真的能安然人眠吗?”
脚下的颠跛缓下了沈秋池的前进,他的话听起来令人心痛呵!
凄然回头三笑,她故意曲解他的话,“你问的是没有‘男人’的夜里,我睡得着吗?很抱歉,打击你自尊心,我睡得再好不过,所以说,不管是你还是其他男人,对我都是相同意义的吧!也许过些日子冬天的变化更鲜明时,我会需要暖床的伙伴。”
“你何必贬低自己的身价?我的意思明明不是这样,男人对你来说更不可能有其他意义,秋池,在我的眼中你和其他女子不同。”心疼于她地自嘲,齐景熙痛心疾首。
泪水开始在眼眶中积蓄,这个恶质的男子,为什么又要对她说这些话?沈秋池不能明白也不想深究,有一次惨痛的经验自然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相同的情况发生,不行,她绝对不要接受这种道歉,既然现在有所悔恨,当初就不该让她在自家姐妹面前太过难堪呵!
“不,你真的看走眼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沈秋池大声吼叫出心中的不平,然后,她按住开始疼痛的头,缓缓地开口说:“事实上我和其他女人相同,爱慕虚荣,寻求依靠,更甚者,以男人当垫脚石,踏人上流社会,只求荣华富贵的享乐,这些你都见识到了。”
“那是我的错,不知道哪根筋被鬼迷上了心窍,才会口不择言,聪明的你自然能体会我的难受。”齐景熙诉之以情,眼中尽是浓浓的爱意,“听我说,我真的后悔了,所以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我一点也不会后悔,反正结局早在我的意料中,离开你或许才是最正确的抉择。”迷蒙着一双泪眼,倔强的她不看他的表情,怕自己的软心肠再度受到蛊惑。
“秋池,不要折磨你自己。”她的自讽让他不忍。
“是呵,我也想对自己再好一些,我也需要男人证明他对我的需要,由一纸不值钱的结婚证书开始。今天我们会像陌生人般立于此地,不都是因为你对我的认识不够清楚吗?”沈秋池的眼光锐利地看着他,“算了,都过去了,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再见。”
“我知道错了,而你却连半点改过的机会都不给我,秋池呵,人家说最毒妇人心,我总算见识到你那狠毒的心肠。”齐景熙声声控诉,就是不肯相信他们之间已经恩断义绝。
“是吗?”她吸吸鼻子,硬是强迫自己抬起头注视着他的双眼,“很抱歉,很多事情没有第二次的机会,再见吧!”
再见吧!对他,也对她自己说,秋池想,她失去的信心,谁又曾经给过第二次的机会?
罢了,想太多也无济于事,情为何物,总是让人牵挂,如此看来,他或许从不曾对她用过情,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齐景熙蛮横的揽住她身子,双手横在胸前,阻拦她的路道:“我不相信过往的情意对你没有意义,秋池,看在老天的份上,你休想这么轻易地甩掉我。”
“放开我……”沈秋池挣扎地想摆脱他的箝制,不顾一切地奋力抵抗着,拉扯之间,她沾上了些许深稠的液体。
齐景熙发出一声闷哼,却始终不肯松手。
她好奇又心痛地举到眼前一看,暗红色的液体正在手中。“老天,你受伤了。”挣扎停止了,看着手上的鲜血,她颤巍巍地叙说一件事实。
那是方才在斗狠中,不留心之下所受的伤害,当时齐景熙的心全在她身上,自然没有多加留意。
“没关系,死不了的。”他不在乎地说,搂着不再扭动的她,感觉比任何药都来得有效。
“不行,我得赶快送你到医院。”沈秋池着急地说,他伤得不轻哪,加上她刚才的挣扎、拉扯之下,伤口再度破裂,鲜血开始涌出。
过多的失血让齐景熙神智恍惚,但他咧起大大的笑容说:“我就知道你还是很关心我的。”
“傻瓜!”她娇斥了一句,便急忙送他去医院。
病房外,沈秋池兀自低头沉思,却始终没有踏人病房半步。
刀子割伤了他的手臂虽然不至于产生大碍,可是因为失血过多,难免有些虚弱。
还未清醒的齐景熙让她害怕,是自己的倔强害了他,否则早点来治疗的话,小小伤口根本不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
可是当他真的清醒过来,她是否还要停留在此地?说不定等他醒过来,发觉自己又做了件可笑的事情之后,根本不愿意再见到她。
苦笑着,沈秋池还没找到答案,只好在走廊上一步一步徘徊。
“你还不进去,他什么药都不肯吃,连针也不肯打,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失血过多啊!”听到消息早就赶来的秦晶琥自病房走出,发现了沈秋池,自然明白里头的齐大少爷发飙原因。
“他要不要紧?”好半天她才吭出声响。
“没死也半条命啦!”
“你不要胡说,他……他不会有事的。”听到不好的消息,沈秋池的脸登时又白了几分。
“既然这么关心他,何不自己亲眼去看看?或者你对他心怀恨意,也可以借机笑话一番,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如果他曾经对不起你,现在也扯平了吧!”秦晶琥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她摇摇头,”我不进去了,“你……你是齐景熙的朋友吧!他就麻烦你照顾。”
“开玩笑,他现在坏得就像失去控制的狮子,连护士小姐都不愿意来了,我算哪根葱?”秦晶琥连忙推托,“再说我们男人粗手粗脚,什么事都办不好的,我还有要事在身,不多说了。”
唉,只留下她一人,这下子真的惨了。沈秋池认命地走进病房,不禁心想,也罢,今生就怕积欠人情债,早日清偿下辈子就不用担心。扭开门锁,她一步一步地踏人其中。
“你终于来了。”齐景熙面容平静地望着她。
“你……好点没?手会不会痛?要不要叫医生看看?对了,你渴不渴?要不要吃点水果?我帮你削个苹果好吗……”她迭声地发出许多问题,让他连想回答的机会都没有。
“停!”他阻止她的唠叨,“我什么都不想要。”
“喔,那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吧!”她急急地转身想逃走。
“不准走!除了我身边之外,你哪里也别想去。”他喝住她的行动,“秋池,你真的还不能原谅我吗?”
“你先把伤养好我们再谈吧!”她左顾右盼就是想逃避这个问题。
齐景熙岂能容她再度临阵脱逃,于是赶紧伸手把她拉到身边说:“看着我。”他伸手抬起她纤巧的下颔,专注而认真地看着,“我真的想通了,没有你的日子既然不好受,那劳什子自由也不稀奇,今生今世就此一次,我愿意让自己套人婚姻的枷锁中。”
“你病糊涂了,人家说生病的人特别脆弱,我会忘记你说的话,别担心。”沈秋池打着哈哈。
齐景熙不由得想,这个小鸵鸟,跟在他身旁这么久的时间,居然还学不会面对事实,也罢,甜蜜的负荷呵,就算要穷他一生之力,他也要慢慢矫正她这个恶习,现在,他只想要做一件事。“闭上眼。”他命令。
“啊……”虽然疑惑,沈秋池还是乖乖地照做。
看着她半翘的睫毛,止不住内心荡漾的情愫,齐景熙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吻,幽远深长。
“不!”这时候她才想到要逃。
“别乱动,如果我的手臂又裂开,你可难逃责任哦。”齐景熙笑着警告。
为着他的一句话,沈秋池放弃了挣扎,事实就在眼前,反正她也逃得太累了,待会儿再说吧!
抵着她的额头,他呢喃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