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艳纾的表现也不错,你大可交给她。”
“人家指定要夏荷,我无法拒绝嘛!”
“客户那边你自己说去,这种不入流的广告,我看了就做呕。”眼看他阴谋闪烁的眼神,钟瀚惟先下手为强,“不许你说‘不’,否则我会当面给‘友强’的人难堪。”
“好绝情,唉!算你狠。”高耀渊只好默认了。
“对了,耿夏荷那边,你自己想办法安抚,我可事先警告你,要是因此少了一员大将的话,损失就拿你未来的薪水赔偿。”钟瀚惟得寸进尺,老受他的气,现在终于可以报仇了。
“为什么?又不是我惹她生气。”这下子,他可尝到作茧自缚的下场了,安抚爆发的火山是个十足艰辛的难题,常常都会死得很难看。根据以往的经验法则,耿夏荷在气头上——尤其怒火来自钟瀚惟的时候,通常不会给人太好看的脸色,轻则会掉一层皮,重则甚至会丧命,他才不要。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看好戏就要付出代价,别以为我会让你如此称心快活。去不去?不愿意的话拉倒,后果自行负责。”丢出烫手山芋,钟瀚惟乐得无事一身轻。
“我如果说‘不’的话,会不会死得很难看?”高耀渊轻声地问。
“你不在乎她被别的公司挖墙角的话,是不会太难看,而据我所知,有好几家公司捧着合约,就等她大小姐玉手一签,人家愿意留在我们这里,让你有事情可做,算是你的幸福喽!”他向来不顾公司的业务,只全权负责内部的督导。
“你不可能见死不救吧!毕竟祸是你闯的,与我无干。”高耀渊带着期望的眼神。
“始作俑者还说无关,老兄,你太不了解我了吧,一旦我决定的事,有哪次反悔过?”丢给他一个快乐的睨视,钟瀚惟整整自己的衣裳,“好了,我出去一趟,其余的就拜托你了!”
“又要出门招蜂引蝶啦?”
“受了一肚子鸟气,当然要想办法消呀!”投以一个十足潇洒的笑容,钟瀚惟不理会他的哀号,兀自出门去也。
※※※
踽踽地走在回“晴光”的路上,耿夏荷不免有些反省之心,开春以来,平静无波的日子屈指可数,不管是谁,只要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劈头问道:“今天吵架的内容是什么?”害她不得不心生“于岂好辩哉,于不得已也!”的感慨。
“其实你也不要太在意钟总说的话,他这个人呀,就是因为欣赏你,所以才会特别挑剔,换句话说,你是得到他的赞赏,总比他对郑艳纾不闻不问的情况好多了。”
“我才不要,宁可他不来理我,胜过他讨人厌的态度千倍万倍。”她不服气地反驳。
“想开点嘛,日子会比较好过些。”于静惠劝解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想得开吗?根据她的说法,钟瀚惟这个人心态根本不正常,啧!耿夏荷不屑地撇撇嘴,他的赏识又不是天大的恩赐,可是如果真可以做到无动于衷,为什么还会吵架?不不不,才不是吵架,只有小男孩跟小女孩才会“吵架”,她可是个成熟的女人,犯不着降低自己的水准。
耿夏荷对自己摇摇头,怎么可以让别人的想法污染自己的脑子,她先在心中更正自己的想法,反正和钟瀚惟之间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吵架,她才不会那么没品,吃饱撑着没事干,充其量只是“意见不合”,所以讲话的音量“稍微大了些”而已!
唉!想起来就心烦,进入“达致”公司的这两年,她的气焰日形高涨,颇有成为母老虎的架式。看来她真的和他八字不合,所以两人只要说起话来,几乎不能超过三句,一旦多说话,铁定会不欢而散。
跟自己的顶头上司之间有代沟,听起来好像是很悲惨的事,对其他人而言,影响升迁不说,连加薪、领奖金说不定都会连带被波及。哈,本姑娘天生命好,偏她就不觉得事情有这么糟。正义公理战胜一切,是她口头上最常挂着的一句话,事实也证明,耿夏荷并没有因为脾气差而“走路”。
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社会经验增加之后,渐渐地,人情世故也在她心头徘徊。耿夏荷开始体认到“老板”两个字的意义,只要他愿意,任何人都可能随时走路,虽然她也想尊敬他,奈何天不从人愿。
想起来这又岂是她所能控制?谁不喜欢当个温柔女子,轻声细语地说话,让男人想保护在怀中,只是每当见到钟瀚惟那张臭脸,特别是自以为是的神情,总忍不住火气上心头,这能怪她吗?为什么他老兄做的每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招惹她的怒火?也许该反省检讨的人是他哦!
她自认自己不是天生脾气坏,起码“晴光”的老老小小都不这么认为,她或许是性子稍急了些,但还不至于成为坏脾气的女人。反正有识货的人在就好了,其余的闲杂人等统统站一边去吧!
呵呵呵!耿夏荷在心中自我安慰一番之后,好不容易开朗的情绪在三秒钟之间又顿时消逝,不管怎么说,心中还是颇为气馁。这一次又丢出辞呈,诚如郑艳纾所说,再回去很难看。算了,也许她真的就不回“达致”吧!
近日来,“晴光”严重地需钱,眼看方才毕业的好朋友顾春江为了家所做的努力,已经毕业两年的她当然也不能落人后。晴光教养院是她和顾春江生长的地方,现在正面临土地被回收的危机,她也希望能尽力帮上忙。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努力找工作就好了,耿夏荷深信不疑。再说,好像有其它的广告公司对她的资历颇感兴趣,如果跳槽的话,薪水也该有不少吧!嘿嘿!从没想到这一层好处,不如转换环境重新出发,只要没有钟瀚惟,相信她的脾气应该不会再像先前在“达致”那般的难以控制。
就这样吧!下定决心之后,脑子里的混沌也不再风起云涌,耿夏荷将烦忧的心事暂且抛在一旁。总而言之,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多想,保持着单纯之心即可。每当想到要回家的时候,再多的不快也可以抛在脑后,想到大伙的笑脸,似乎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踏着夕阳西下的美景,虽然疲累了一整天,依然兴致不减地放声高唱,清风、阳光和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子,多么美好的画面。
第二章
无聊、无聊!闲荡一周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发出哀叹。
自从那天递出辞呈后,决心贯彻始终的耿夏荷吃了秤坨铁了心,再也不到“达致”上班。虽然心里有些小小的疙瘩,对钟瀚惟有点“那个”——心生愧疚,可是……唉!多想无益,反正她都已经辞职了,哪管得着他家的东西南北,没有她,“达致”公司也不会因此倒闭,做人不要太自我膨胀,人家都没有打电话找她了,那她又何必多想。
待在“晴光”东混混、西逛逛,日子确实好过,只是心中免不了有些失落。在她失业的这个礼拜当中,还见过顾春江一面,见到好朋友容光焕发,活力全因为工作而“大肆张扬”,这怎不教好动的她好生嫉妒。
“你怎么会在家?”回到家,顾春江笑容温柔且精力十足,显然骆家的工作不算太坏,她现在正在骆家当看护。
“简直是工作狂的她呀,自动休假啦!否则你以为她美国时间多,居然不想赚钱?”舒冬海帮着回答,也有些感叹,今年只有她一个人放暑假,还真有点无聊。她也是耿夏荷在“晴光”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自从你们脱离清纯的学生行列,名列上班族之后,这个大好光阴,除了放暑假的我,在家的人都不算正常。”
“胡说,我今天休假,怎么不正常?荷荷呢?今天怎么会在家?”顾春江回嘴,享受斗嘴的乐趣。
“海儿就是太闲了,才会无所事事地在这里悲春伤秋,我看你还不如乖乖地爬爬格子,赚些外快,听说那个不难耶!”数落一番舒冬海之后,耿夏荷转头望向顾春江,“我炒老板鱿鱼,潇洒丢出辞呈,这会当然闲在家里。”她满不在乎地说。
“哦,可是你不是挺喜欢那个工作,老听你说可以发挥所长,且老板又不管事,而现在为什么轻易放弃?”顾春江有点困惑。“为什么不一直做下去呢?转换环境未必是件容易的事。”
“喜欢归喜欢,可是有讨厌的人在,没法度啦!”嘻嘻哈哈将问题打发,耿夏荷眼中全不当一回事。
“我印象中你会说讨厌的好像也只有那么一个人,他好像特别爱惹你生气哦。”舒冬海打趣地开口。
“钟瀚惟本来就是个惹我生厌的人,总是一天到晚挑我的毛病,弄得我连公司都不想待了。”这个讨厌的臭虫,连名带姓地提起他的名字,她的怒火还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