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地瞅着士那张英俊得像雕像的脸孔,希望对方能点头同意,她才能放心地回教室。
偏偏士不发一语,反而双手环抱于胸前,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玫瑰看一下腕表,心急如焚。“哦,我没有那么多美国时间看你耍酷摆pose,如果你再不吭声,那就照常规,沉默表示同意喽!”
士也没反对。
“那……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见!”她转身要走时,士却开口了。
“妳想知道为什么男人不能靠近妳吗?”
玫瑰停下脚步,犹豫了半秒。少来了,他哪里会知道?分明是存心耍她的。她又移动步伐。
“因为『圣女』是圣族之星最神圣的女性,也是宇宙间的和平使者,一般的凡夫俗子是不能接近的,如果他们胆敢对圣女怀有一丝一毫的邪念,圣女胸前的圣女纹会爆发出神秘力量,惩罚他们的妄想,妳应该见识过吧?”希望他的开诚布公可以重新使圣女信任他。
喔!原来此“圣”非此“剩”也,玫瑰顿时开悟。
不过,闻言,她一时怔愣,像被吸星大法给吸住了脚步,睁大一对水汪汪的大眼,所有从小到大曾经发生过的意外事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像快转的影片,迅速地映演着。
“你乱讲!”她只是一个平凡的高中女生,每天忙着通车、上课,以及有永远考不完的试,累得像条狗一样,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去当什么宇宙间的和平使者、最神圣的女性?太胡扯了吧!
当下,玫瑰在心里快速地转了转几道念头,倏地将双手握住他的,狡狯地反问:“咦?那为什么你没事呢?难道你不是凡夫俗子?”
一向冷静的士,有了昨晚与圣女的不慎接触,这回倒从容自然地将她的双手恭恭敬敬地放下来,慢条斯理地辩称。“那是因为我对圣女没有邪念!”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不敢正视玫瑰。
她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是吗?”心里可有点不是滋味。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巴不得自己被全天下的男人爱慕着,而且没有一点负担,所以士那么一说,玫瑰倒有点怅然若失,好像摆明地说:“对不起,我对妳一点兴趣也没有。”她的美貌完全与他无关,他一点也不动心。
哇,那对女性自尊是多大的伤害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长得不好看?”她故意嗲声地抱怨,打算挑衅他的坚强意志,赢回自己的女性自尊。
当她正要拿出绝活时,士突然表情严肃地说道:“圣女是不能有其它爱人!”
本来是娇躯正欲微微倾贴向他的玫瑰,一听差点整个脚软而扑倒在地。圣女不能爱人,难道去爱家禽、家畜啊!
“圣女又不是圣人,为什么不能有爱人,就算是圣人孔老夫子,他也有老婆啊!”她激动地为圣女抱不平。
虽然圣女说了一堆他听不明白的话,但是他仍以更坚定的语气再重述一次。“圣女本来就不能有其它的爱人!”
“算了、算了,打死我都不当什么圣女。我在这儿好多了,上了大学就可以谈恋爱了。”既不能爱人也不能被爱,就算要她当神,她也觉得乏味。
“恐怕由不得圣女选择,这是天条所定。”士吶吶地念着。
玫瑰平生最恨有“条”的字眼,举凡“校条”、“藤条”、“板条”,现在又有个“天条”,简直烦死了!
“那天条又是谁定的?”那家伙一定是不能人道,才会想出这种手段整圣女,何不干脆把“圣女”改叫“圣寡妇”,再颁个贞节牌坊给她,就更名正言顺了。
“天条是圣王所制定的。”士以为圣女是在考他“圣族之星”的历史呢!
“你回去告诉你们的什么『圣王』,他制定的天条已经不合时宜了,如果他愿意将天条修改为圣女也可以谈恋爱,那么或许我可以考虑去贵宝地参观拜访。”她像在买东西似地讨价还价。
士哑口无言,圣女真的变了!
玫瑰看一下手表,尖叫:“毁了,考试来不及了,我先走了!”没命地往教室跑去,突然想起来,忘了问那一位“士同学”,那“圣族之星高中”到底在哪个县市?
第六章
“圣女为何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圣王暴怒如雷,鲜明深刻的轮廓,因怒意而更显得阳刚坚毅。
士无言以对,自知失职的他,一味地压低着头,没脸见圣王。
原以为由士出马,必能将圣女带回来,他全心全意的思绪都牵挂着这个寄望,没想到期盼却落了空,一股自心海深处翻腾而来的怒啸,便不分青红皂白地席卷向士者。
耐性十足的士,心理上早已做好挨骂的准备了。
圣王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一阵秋风扫落叶似的咆哮之后,一切将会重回风平浪静,届时才轮到他发言,而此刻,圣王还在气头上,怒吼的海啸,才刚成波呢!
“她是怕我会责备她?还是担心我不爱她了?所以才不敢回来!”他气得来回踱步,英气逼人的五官,似乎正布着冒烟的怒焰。
士低头不语,心里头倒有些惶恐,待他说出圣女不回来的真正原因,此刻正冒着的怒火,恐怕只会更旺、更烈,不会稍息吧。
“难道她不思念我?”圣王绝不愿明说是自己想她,想得快发疯了。
他沉重的步伐,突然踱到士的左后方,回手搭在士的肩头,正巧又击中上回的伤处。
“嗯?你怎么了?”圣王回神来瞠着士的左脸。
士忍住裂骨的刺痛,一声到喉咙的低吟又吞了回去,咬紧牙关,缓缓地摇着头,尽量不去牵动肩头的伤处。
圣王以为忠心的士,因未将圣女带回而自责内疚,而他又是一路的谴责与盛怒,几乎没有给他回答辩解的机会。
“你说话吧!我不怪你。”如果连士的办事能力他都无法信任的话,那么整个“圣族之星”的人大概都可以称为废物了。
垂首不语的士,徐徐吐纳,以真气将疼痛化去,还要不着痕迹,因为不想让圣王发现。
也许是一种男人之间的比较心态吧,士虽知自己生来即不如圣王尊贵,即使是身为士者的阶层,但他绝不曾在圣王面前表现出弱势的一面,就算是有苦有痛,也要将它撑忍在没人看得到的背后,人前他永远是最坚强、最冷静的士。
一个伸腰展胸,所有的痛楚已化为乌有了,至少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他那条胳臂的力气恐怕剩下五成了。
“还是圣女不在那个星球上?”心急的圣王一下子又把前面的猜测,全部推翻,一颗心忐忑不安。
“不,圣女确实在那儿,只是……”他反复思索着圣女的一言一行,衡量该如何适切地表达出圣女的真意。
“只是什么?”圣王急迫地反问。
“只是她在那儿彷佛很忙碌。”他跟踪圣女一天一夜,除了看她睡觉乖乖躺着那几个小时之外,她无时无刻不在动,甚至跑来跑去的,见好多人,她真的很忙。
“圣女很忙?”圣王气得翻眼珠。“我在这里,她在那里有什么好忙的?”谁不知道她最大的任务就是服侍他,除非宇宙间发生星际战争,她才需要以“和平使者”的身分,往返两星之间,散播和平的福音。
“难道『地球』面临外星人的侵犯?”
士又摇头。
“圣女说她每天忙着上课、考试,还有煮饭。”
“圣女在煮饭?她煮的饭能吃吗?”天啊!他简直无法想象那画面,圣女从没做过那些事。“造反了,她忘了自己是什么身分了不?”
圣王气得浑身颤抖,挥掌拍桌,桌上的琉璃石饰品随之震碎。
“也许圣女不愿意在陌生的地球上轻易暴露她的身分吧,以免招惹不必要的危险,更何况她身旁无人保护。”士面露忧色。
“你是说圣女独自一人生活?连个『玛利亚』(佣女)都没有?”圣王显得十分不舍,一想及此,心就疼。
士想起一个男人,神色突然凝重,透出犹豫不自在。
“圣女还做了什么事?”圣王又急着追问,彷佛不容许士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我想圣女一定有苦衷,所以才会和一个叫『老霸』的人住在一起。”士有点代替圣女解释的意味。
圣王倏地回身,两眼烧灼,正视着士的目光,他的神情好像一座随时会发作的火山。
“『老霸』是什么人?”圣王耐住火气。
士的头沈得更低,彷佛重得使颈子无法承受。
“『老霸』只是一个老男人。”他特意说得轻描淡写,不想让圣王作不必要的联想。
然而事实与他的想象,似乎存在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圣王出掌一拍。
碰!这回连桌子都裂成两截。
“她──不──回来见我、是因为那个男人吗?”他手掌握紧一片残破的木头,好像它是“老霸”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