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玫瑰只会嘴巴上充充前卫,行为上可没那个胆,属于思想开放行为保守的女孩,她甚至连泳装都不敢在人前穿着亮相呢,可能是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胸前那块红色的玫瑰胎记吧,否则依她那副“横看成岭侧成峰”的绝佳诱人身材,每天穿着死气沉沉的制服,那才叫糟蹋。
受不了老爸的碎碎念,玫瑰霍地从治疗床上下来,抖抖衣裙,背起书包。“了,西医既然医不好我的痛,还是去找中医。”
“找什么中医?”洪医师不懂女儿的意思。
“乩童啊,中国式的心理医生。”她说得顺理成章,也许她是被什么东西煞到,或是被下了什么咒语,唉!自古红颜多薄命,美丽真是一种错误吗?
“妳敢──”
玫瑰睨眼咋舌地走出办公室将父亲的咆哮声锁在铜门外,她要去寻找解答,因为她的爱情可不能被锁在象牙塔里,永远只能远观而已。
第二章
站在圣族之星,瞭望银河系的天际,一片朦胧晦暗的灰黑之象,不见万星的光芒,又是一个阴霾寂寥的夜,一如圣王的心情。
峥嵘的峻岭上,挺立着一个孤独的身影,他颀长的形体,正好顶天立地于宇宙之间。
圣王有一张冷傲严峻的脸庞,灼然深遽的眼神,似乎能洞悉一切即将发生的事,一件连帽的黑披风,迎风飞扬,更加添他的忧郁气质。
他的眼神充满期待,遥遥望进无尽的黑暗里,然而百转千回之后,如何也寻不到他想见的。
“士,圣女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我都感应不到她呢?”引颈遥盼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令圣王再也忍不住自骨子钻出来的暴躁与愠意。
一直跪踞在圣王脚下的蓝影子,正是忠心耿耿的士,一袭蓝色圣士战袍,披挂在士的身上,黑夜之中,显得格外安宁。
他仰起俊挺的五官,安然的神情里没有圣王那般的惴惴不宁,与其说是沈稳,倒不如说他天生就没有喜怒哀乐的情绪,他只要保持时时刻刻的清醒冷静就够了,因为他的责任是保护圣王以及寻找圣女的下落,太多的情绪只会扰乱他清明的感应能力。
“圣王,请勿烦躁,很快就会有圣女的消息了。”说这话是安慰圣王的成分居多,他自己一点把握也没,自从圣女消失之后,他已经许久没睡了。
圣女啊,赶快现芳踪吧,圣族不能没有妳,圣王更不能失去妳啊,快告诉我们妳在哪里啊!
圣王派出大批圣族的精兵驻守在宇宙间每一颗大大小小的星球里,唯一的任务便是感应圣女转世的踪迹,只要圣女身上的烙印在太阳底下露出,透过光线的传导,他们很快就可以感应到的,但是时光冉冉而过,好久了,感应器却一直没发出任何讯号。
士不禁怀疑。“圣王,圣女的烙印会随着转世而剥落不见吗?”他冒死一问,质疑圣族的传说。
传说圣女身上的烙印是永生永世的,因为那是圣女的象征,宇宙间最神圣不可侵犯的能量来源。
“哼──”圣王自喉间发出一阵低吼。“我的圣女和她的烙印不会不见的──”王者的怒吼惊天震地。
士冷然地看着仰天长啸的王者,心中不免忧心忡忡,再这么下去圣族和圣王都会毁掉。
※※※
玫瑰走出父亲的诊所办公室后,天色依然柔克明净,啊,这该是个约会的好时光呢,唯独她一人孤单单地走在街上,和一大群不相识的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周末下午全天下的情侣统统出笼来,到处都是一对对大手拉小手的情侣,黏腻亲密的模样,像连体婴似的教人羡慕又嫉妒。
而可怜没人敢爱的她,只能怀抱着一颗郁闷失落的少女情怀,准备回家“女儿兼母职”做晚饭,然后等待那个既不专业又不称职的心理医师老爸回来,一起展开狼吞虎咽的可怕烛光晚餐,唉,一样是十七岁,命运为何差这么多?
为了不触景伤情自怜自艾,玫瑰转进人烟较为稀少的静巷内,信首漫步,魂魄不知飘到哪儿去了?直到一头撞上路旁的电话亭,才惊醒过来,一边皱眉抚额叫痛,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想到死党史秋莹的妈妈,传闻她是菜市场里公认的八卦女王,这样爱嚼舌根的欧巴桑通常消息比较灵通,交游也广阔些,说不定会认识一些乩童之类的奇人异士,可以帮她解决问题。
掏出钱包找出几个铜板。“喂,死蚯蚓!”她总是这样昵称好友史秋莹。
“谁是『死蚯蚓』?咱们一家都是活生生的人呢!妳是谁家的小孩啊?这么没礼貌……”后面一连串辟哩啪啦的叫骂声,像是早上突然响起的闹铃声,在毫无设防的时候,惊吵得教人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将它按掉,只是她家的闹钟下场比较惨,十个有九个是被她摔坏的。
玫瑰在耳膜尚未被史妈妈特有的超高分贝怒斥声震破前,忙将话筒挂上,拍拍胸脯,希望晚上睡觉不会作噩梦。
她惊魂甫定地走出电话亭,心想,明天到学校再问那只“活蚯蚓”吧!
一抬头,猛见一个长相猥琐的老年男子对着她邪笑,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令人全身起鸡皮疙瘩,多看几眼恐怕会吐得乱七八糟,不过她尽量忍住,因为长成那样也不是他愿意的。
“老伯,你先用电话!”她还善良地以为人家是在等公共电话呢,而且表现得像个有礼貌的小孩。
那人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眼睛直盯着玫瑰的钱包,随即露出一脸凶神恶煞。“喂,『同协』妳没碰过抢匪是不是?钱包拿来!”
玫瑰倏地傻愣住了,一时浑身僵硬,冷汗直冒,花容失色,连呼吸都忘了。
不会吧!她遇上强盗了。在这么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别的女孩都忙着约会玩乐,而她却遇上强盗。
“哈哈……”玫瑰忽急忽徐地苦笑声,摇摇颤颤地,像过度受到刺激后失去理智的疯子。
抢匪被她怪异的反应模糊了焦点,原本凶狠的眼神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又想到行抢的目的,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瑞士刀,阳光照得刀尖闪闪发亮,好像很锐利无比的样子。
“别吵,钱包拿过来!”他被逼急了。
玫瑰的目光注视着那把亮得不象话的瑞士刀,脑子浮现出报纸上的社会新闻标题──“夜归女子遭狼吻,先奸后杀”,她的手脚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天啊!现在不是光天化日吗?算不上夜归吧,难道太早回家也会有危险?
为了保住小命留着谈恋爱结婚生子,她很配合的将钱包丢过去。
“老伯,我的钱全部给你,不过你得放我走。”
“不要和我谈条件。”抢匪怒斥她,一边急着搜寻钱包。“还有,不要叫我老伯,我还很年轻。”
“是是是,那我也叫你『同学』好了。”只要他不杀她,叫他校长都可以。
“有没有搞错,才一百八十元。”抢匪把钱包掷在地上,冲上去扯住玫瑰的衣领。
她吓得想哭却哭不出来。“不只啦,我这里还有几个铜板,你统统拿去好了。”她把手中握得出水的铜板恭恭敬敬地呈在他眼前。
抢匪却被她气得五官变形,手一使劲,裂帛声音在两人中间响起,她胸前的衣服被撕破了,钮扣喷跳出去,暴露出乳白色的少女型内衣,以及玫瑰状红色胎记。
乍然间,她的胸口闪现一道亮光,似乎有股力量将抢匪推开,使他跌落在地,但那力量绝不是来自玫瑰。
第三章
士行色匆忙地寻找圣王,那张长久以来冷酷得几近冰点的脸孔,此时轻泛着一丝兴奋的温度。
一身黑衣的圣王独留在粉红如梦境的“天幕之空”里,紧闭的双眼,沈静而喜悦的神情,显示出他将自己沈浸在脑中的记忆芯片,那芯片记录着昔日圣女的倩影,以及他们曾经拥有的欢乐时光。
每回,圣王难忍对圣女的思念之情时,总会翩然悄至昔日圣女的住所“天幕之空”,让自己沈醉在睹物思人的境界,并自动启开储存在他脑中的记忆芯片,芯片里的圣女,巧笑倩兮,追风起舞,曼妙粲然的可人身躯……
“圣──女──”圣王闭目长唤,却如何也唤不回一个可以让他拥抱,感受到真实温热的圣女,他不要一个只能远观的圣女。
圣王忽起怨怒,因为越在影像中追忆圣女的身影,对她的思念越是排山倒海地冲击而来,那样无以复加的想盼,逼得他无法做任何事,一心一意只想着圣女。
士在玻璃门外伫足良久,眼看着圣王日益消沈,前来天幕之空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明白圣王已经不能再忍了。
“士,找我有事吗?”圣王已察觉久立门外的来人。
士立即屈膝跪地,在圣族王者是最至尊至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