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小婢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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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老太爷叹了口气。“庭筠,我也不明你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这是她的遗言,而且她已经代你下聘了,对方又是大将军的千金,我看,你就遵照她的遗言,在近日内娶亲吧!”

  晏庭筠紧聚握着拳头,半晌不吭一声。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晏庭筠的怒气正在沸腾,所以没有人敢开口。

  晏庭筠一言不发的走出晏知居。

  在座的晏氏亲族眼看着他离开厅堂,没有人敢出言留他,询问他何时去迎亲。

  晏老太爷清了清喉咙,瞥了眼晏关山和白玉莲。“关山,他是你们的儿子;家,我也早交给你们管理了。这桩亲事,就交给你们负责了。”

  晏关山顿时面如菜色。

  白玉莲马上抗议,“公公,庭筠是您的长孙,又是这个家未来的接班人,他的亲事该是众亲族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负责呢?”接着,她瞄了眼晏关云。“四叔是庭筠的师父,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庭筠的亲事由四叔负责是再适当不过了,各位亲友可有意见?”

  “没有,没有,就由关云负责好了。”

  众亲友马上异口同声,毫无异议通过,只要不落在自己身上,谁去死……不!谁负责都可以。

  “大嫂太抬举小弟了。先别说我在兄弟中排行最小,这几年我浪迹在外,对家里没有尽到半点责任,我哪里够资格呢?依我看,应交由二哥负责才对,二哥官居一品,到将军府迎亲,不失面子,风光十足。你们说对不对?”晏关云嘻嘻笑着,四两拨千金,轻松便将“荣幸”给推了。

  当然,众亲友马上又附议,并且高举双手赞成此项提议。

  晏关海慢条斯理“瞧”了四弟一眼,不笑不怒。“我和袁将军早年曾有过嫌隙,彼此心里难免仍存芥蒂,只怕我出面会坏了这门亲事,可就对不起先母了。还是由三弟负责吧!三弟难得出北方回来一趟,何况这几年庭筠一直在北方,跟三弟也较亲些。”

  不待众人开口,晏关林的妻子于海棻马上说道:“感谢二叔看得起我相公,可惜相公病才痊愈不久,如此大事由他来办,怕难免会有不周之处,到时可就难以对各位亲友交代了。

  再说,有太叔公在此,实在也轮不到咱们作决定吧?”于海棻柔柔地笑着,朝在上位一直没有开口的曼氏长辈充满敬意地微微颔首。

  曼氏四兄弟和各自的媳妇交换了会意的眼神,像是很满意找到替死鬼……不,是很满意于海棻所推举的对象。

  顿时,曼氏一族年纪最长的长辈太叔公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他捻了捻下巴的几绺白胡须,两眼微瞇,嘴角微微扬起。

  “由我负责吧!”

  众人不敢置信,全睁大了眼睛,正要感谢、下跪、膜拜……太叔公接着说道:“我负责把工作分配给你们。”

  霎时,厅堂里哀嚎声、推卸声四起,众人嘴上不说,心里暗暗叫骂太叔公这招“借刀杀人”太过狠毒。

  总之,“商议”了半天,晏老夫人交代下来的遗言:庭筠尽速迎娶袁霸将军之女袁佑诗为妻一事,没有人敢办。

  晏庭筠来到西厢阁,先见过了寅如嫣,才上楼阁。

  寅月一身素白,正收拾着房里的衣物、首饰。

  “月儿?”晏庭筠轻轻一唤。

  那背向他的织细影儿先是一怔,慢慢地回过身来。

  他愣住了!原以为朝思暮想的可人儿会展开热情的双臂投向他的怀抱,他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可如今,他无言了!

  迎视他的是一双冰冷的眼神,笔直立着的身子没有半丝欢迎他归来的热情。她,冷漠如一潭波纹不兴的湖水。

  如果这些还不够教他痛心,那么她的织瘦、她的苍白,足以教他疼惜得椎心刺骨!

  “月儿,为什么……”他喉咙干涩,神情激动,再也说不下去。

  他的月儿怎么了?

  寅月一脸冷然,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悸动,微微欠身,“少爷,找奴婢有事?”

  彷佛他不曾离去四年,彷佛他们的关系原本就是主与婢,彷佛他只是有事要吩咐她而上楼来……晏庭筠心痛不已,全身的血液烧灼着他。

  他举步走近她,然后将她搂入怀里,紧紧抱住她。

  “月儿,我知道妳在生气,妳尽可以将怒气发泄在我身上,别闷在心里,别用冷漠的态度对我,别这么做,答应我。”

  寅月摇摇头,轻轻推开他,半垂着眸子。“奴婢惶恐,少爷可是误会了什么,一介微婢,怎敢对少爷生气?”

  他紧抓着她的双腕。“别叫我少爷!我知道妳在生气,我违背诺言,迟了三年才回来,奶奶又为我订下亲事,妳当然有权生气……”

  “我无权!”寅月大喊,然后惊觉自己失言了,马上回复冷淡的面貌,不再说话。

  晏庭筠反而安了点心,再一次拥住她。“月儿,这四年来,妳知道我多想妳吗?我多想回来看妳,把妳搂在怀里,再也不放开。妳瘦了,憔悴了,知道我看了有多心疼吗?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妳存心折磨我吗?妳办到了,我为妳痛彻心肺!”

  字字肺腑,句句真挚,几乎融解了她以冰衣扎扎实实一层一层包裹的心。他的手触着了她背上的疤痕——那遭玫瑰梗鞭打所留下来的“烙印”!

  她一震,记忆回来了。那天的痛,四年来所受的冷嘲热讽,一幕幕闪过脑海,差点瓦解的冰层更加坚实了。

  没错,背上的烙印就是为了提醒她而存在的!那已经愈合的伤口,四年来,仍然一直在她心里留着血,那份炽人的痛楚,从来不曾消失过。

  “少爷,请放开奴婢。”她的声音更加冰冷。

  晏庭筠没有放开她,反而更加搂紧她。“别叫我少爷!别自称奴婢,妳不是,妳从来不是!妳是我的月儿!”

  “你的月儿已经在四年前死了,站在你面前的寅月,只是个十九年前被你所救,今后必须以还你恩情为目的而活着的奴婢罢了。

  “妳说什么?”他瞇起眼注视她。

  “奴婢,我只是你的奴婢,一个穷其一生也偿不完恩情的奴婢,这不是你四年来想教会我的吗?”她回视他,嘴角带着凄凉的冷笑。

  他的心仿如被人狠狠抽了一鞭。“我不懂妳的话。发生什么事?我不在这四年到底发生什么事?!”

  寅月别开头。他抓痛了她的肩膀,她没有吭一声,比起四年来所受的屈辱,这一点点痛算得了什么。

  “告诉我!月儿,谁欺侮妳了?是谁欺侮妳?”

  他的怒气已到达颠峰,他没有想到,十几年来他细心保护的月儿,竟有人胆敢欺侮!

  “没有……没有人,请放开奴婢。”她说不出“欺侮”二字。

  “不!我说过,我不会再放开妳!”他悔恨地摇头。“我错了!我不该离开妳,我以为……”

  他以为分别只是暂时的,他以为有家人照顾她,她会过得很好,他以为——“是奶奶!对不对?奶奶对妳说了什么,所以妳误会了我,是不是?”

  是的!是的!是他的错,他不该信任奶奶,一向严守家风的奶奶怎么可能答应他和月儿的婚事!就因为她是他的奶奶,他轻易相信她。

  他错了!她临死都要为他订下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可想而知这四年来她绝对不可能善待月儿!

  “没有,我说了没有!请你别瞎猜。”她甩开他,指着方才整理好的华服、珍饰。“这些全是少爷过去为奴婢准备的,现在,全还给少爷。”

  “月儿——”他走近她。

  寅月立刻退后一步,“恭喜少爷,未来夫人是将军之女,长安名媛,与少爷正是天生一对,完美的结合。”

  “不准妳说这些话!除了妳,我谁也不娶!”他将她逼到床前。

  “少爷请别忘了,迎娶袁小姐进门,是老夫人生前的遗愿。”她紧紧抓着床幔。

  “妳也别忘了,我说过,不许再唤我少爷!”

  他与她几乎没有距离。他凝视着她,神色复杂,又是生气又是怜惜。

  “少爷——”

  她未竟的话语被他以吻封缄。他狠狠吻住她,不让她说话。

  寅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得呆愣住了,待她回过神,立刻伸手捶打他。

  晏庭筠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推倒在床上,恣情拥吻,直至她不再反抗,回应了他,他才温柔了些。他的舌尖轻舔她完美的唇瓣,手指抚揉着她白皙的颈项……她张开嘴发出一声嘤咛,他的舌尖趁势滑入她口中吸吮,直捣得她情迷意乱,浑身燥热不安。

  “庭筠……”她呻吟。

  他勾起唇角,湿热的唇离开她的唇瓣,在她的粉颈洒下无数细碎的吻,一手解开她的衣服,轻轻一堆,雪白的肌肤登时显露,他屏息凝望她白嫩无瑕的肌肤……四年来的相思全化为缠绵的热吻,印在这只屑于她的玉体上。

  寅月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晏庭筠一直是她最亲近的人,他们肌肤相亲是如此自然,所以她轻易便忘掉曾经遭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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