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没良心!」他气得头昏脑胀。「咱们两人经常就著一碗、一匙同饮的原因,你怎么不用脑袋想一想?」
她茫然的看著他。
「我经常向你吐露心声:没有了宁馨,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过日子了?难道你听不出来我的暗示?」他愈说愈火,不由得拉高了音量。
「鬼才听得出来你的意思。」她杏眼圆睁。「你每次都是一脸戏谑的这麽说,鬼才听得出来你的『暗示』。」她可理直气壮了。
这个超钝的家伙!任佑恼火的握紧了拳头。
「为什麽我任佑挑媳妇还硬要你宁馨帮忙呢?」
「你忘啦—你说——」
「我没有忘!」他跳脚。「挑画的时候我瞎口胡说哪家千金怎麽样——」
「什麽?那些全是你胡说的呀?」
「你别打岔!」
「哦。」宁馨只好乖乖的闭口。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其实你一直想告诉我:为什麽我没有想到你?」
他看出来啦?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一脸的心事,全都是为了我?」
原来他……
「我为什麽要籍机帮你买衣裳?」
「怕我丢你的脸呀!」
他狠狠的吸了口气,快抑不住怒气。
「还说呢,相亲时,你看得眼都直了!」一想到那三位千金她就不悦。
「我不是有跟你说你只要『陪坐』就好,什麽都不用做,你又为什麽偏偏什麽都要抢著做?」一提到这个,他的火气又升了上来。
「我要帮忙你干嘛瞪我?」她恼著旧帐。「而且还骂我急著奉茶倒酒扫兴!」
「你本来就很扫兴!谁教你急著奉茶倒酒的?你是我未来的妻子,不是她们三个的丫环,我不让你做,你却偏偏要做,这不是很让我失望?很教我生气吗?」
「哦……」宁馨一脸的惊喜,这次被骂乖乖的,直顺从的点著脑袋。
「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你丫环的身分?」
她偷笑著点头。
「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你不识半个字?」
她惊愕的抬起脑袋,「可是你说……」
「我如果不这麽说,不这麽跟你暗示其实你才是最有希望的,你会因此留下来?你不会因为听说我挑上了王千金而打算走?」
她张大了眼说不出话来。
「我教你写字是想跟你亲近,可不是为了你老是把字帖拿反的关系。」
她突然涨红了脸蛋。
「为了『丁香』,我那几天都早出晚归,你以为真的有丁香吗?告诉你,我都找朋友喝酒去了。」那是他的拖延计策。
她双眼张得更大了。
「那一天我根本就没有醉,见你红肿的双眼我看得心疼万分,所以才故意吹熄烛火,就是为了怕见到你那双伤心的眼睛。」
「可是你当时却在笑……」
「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真心对我的另一面,你眼里全都是对我不舍的情意,我当然满意了。」他突然一脸的不忍,轻声的说:「当你问我何时娶丁香进门时,我为什么呻吟著闭上眼睛?」他的拳头握得更紧,似乎正努力压抑心中正澎湃的激情,「我几乎不敢看你,因为我看了心很痛。」
她的眼红了。
「送你珠宝後,我看著你一脸的颓丧、落寞,好几次我都差点冲口而出,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他叹了口气,依旧难忘当时的煎熬。
幸亏他当时挺过来了。
「宁馨……」
她已经泪流满面。
「你会怪我吗?」
她用力摇头。
「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的头摇得更用力了。
「如果有什麽我还没有提到的,你只要想想从相亲开始,直到现在为止,我的种种反应,你就会发现我句句属实、处处对你真心流露,只是你没看出来罢了。」
她倏地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她的情、她的爱,直到现在才终於有了报偿,就让她好好的痛哭一场,洗涤掉伤心的过往,让她好好的哭一场吧!
「宁馨,」哭过之後他温柔地替她拭乾眼泪,「你娘和你两个弟弟都来了。」
「什麽?他们追来了?」她惊叫道。
他忍住笑,「什麽追来了?是我请他们过来的,你的生辰八字就是我跟丈母娘要的。」
他细说从头,原来当时他递给老太君的那张生辰八字是宁馨的。
「而真的差点跟我成亲的那一位,是我好友的未婚妻,他知道我的困难,两人都很愿意帮助我。我递上的是你的生辰八字,可是和老太君见面的却是她,真的很感谢他们两位。」
宁馨愕然,小口圆张。
他笑著合上她的嘴。「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你娘之外还有我娘,我娘还是看出来了,她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如果是,她不反对。」毕竟是母亲,为了儿子就连根深柢固的门第之见,也只好丢到一边去。
「你是说……这些计画她们早就知道了?」她惊叫著。
「要不是她们的帮助,我怎麽能顺利娶到你呢?」他笑得很开心。「和三位千金吃饭的时候我故意呛到,娘看到了十分著急,她说你都傻在一边,也不会籍机表现一下,好让老太君对你更有好感。」
回想起当时那一幕老太君的表情,她忍不住笑出来了。
「刚刚拜堂的时候,你娘和我娘就是分别坐在老太君的身边,受我们一拜。」他朝她眨了眨眼睛。
「这麽说……老太君不反对了?」她兴奋的嚷。
他点了下她的俏鼻,「还早得很,老太君以为你是来冲喜的。」
「没……没……冲喜吗?」她更惊讶了。
「根本就没有冲喜这回事,天赦日也不是这一天。」他看著她的表情,无力摇著脑袋,凑近她耳边悄声说:「是我买通算命的。」
她讶异的抽了口气。
他挑挑眉,要她别说出去。
「那……那我以後的日子不就惨了?」老太君一旦得知她到时候不能真的冲喜,不就气坏了?
他摇著食指,「我有好方法。」
「什麽好方法?你快说!」
「咱们赶快躺到床上去,接连三年都生三个胖儿子,保证她会乐得眉开眼笑,从此忘了这码事。」
「好!」她立刻允诺,高兴得真要躺到床上去,突然,她又回过头。
「那娘的身子……」她改口叫任夫人为娘了。
「不会有事的,娘是操心操坏了身体,爹早逝,她一个人扛下一切又把我抚养长大,我是独子,是她唯一的依靠,她难免会操心,等你生了一堆胖儿子之後,她忙都忙死了,哪有空生病?」说穿了还不都是心病在作祟?
「那我们还不快一点?」她兴奋的嚷嚷,脱掉鞋就躺到床上。
任佑噙著笑容,赶紧吹熄烛火,脱掉长靴外袍,挥开纱帐,也兴奋的躺到床上。
不敢太急切的他不敢太「直接」,怕吓著了她,於是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准备慢慢来。
一只大掌悄悄的抚上她的胸口……
为了立刻要有孩子,宁馨真的是闭上眼睛逼自己入睡,她心想明天一觉起来说不定就有「好消息」了,突然她惊喊出声。
「少爷,你怎么把手放在我身上?」还乱摸!
任佑惊慌的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叫阿佑。」他低声道。「我也叫你阿馨。」
见她点头他赶紧放手,让她说话。
「你在干什麽?」她低斥。
「『睡觉』。」他一脸无辜。
「睡就睡,干嘛动来动去?」她以为他在捉弄她,而她是真的想好好的睡觉,准备明年能生个胖娃娃。
於是两人又乖乖地躺好。
静默了一会儿,任佑忍不住又动了起来。
他乾脆一把搂住她,将她抱满怀,宁馨没有阻止任由他抱,只要他没有「动来动去」,就让他抱吧。
突然她惊吼出声。
「你干嘛拉开裤头?」
「嘘!」任佑惊慌的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简直气坏了。
不过这一回他不要再当傻瓜了,天都快亮了,他再不赶紧入「洞房」,不就白白浪费这永生难忘的一天?
「唔……唔……」宁馨挣扎著要说话。
只是说了白说,他还是会用「行动」慢慢教到她会为止。
月娘看得忍不住笑了,今後再也没有傻丫头会在月下对她嘀嘀咕咕,她的耳根终於可以清静了,不过,这个新郎倌还当得真辛苦,你瞧瞧……
筋疲力尽的竟然是他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