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掌管百鸟的大神“少昊”,一日化身为五彩凤凰在天空嬉戏飞翔,不慎被猎人以利箭刺穿了翅膀,失坠人间,受伤的少昊被一名少女救起,她不但将羽翅上的利箭拔起,更细心地照料牠。伤愈后的少昊为了感恩,拔下身上的四根五彩羽毛,分别让少女与她的兄妹服下,自此,他们拥有了不同于凡人的神力,而少女与他们的后代,则被称为“凤族”。
随着岁月不停流逝,流有凤族血液的人散居各地,最后分成了白、赤、青、黄四族,各自居住在不同的地方,他们以白族为首,各族之间保持着良好关系,如此平安度过了数百年之久……
在时势紊乱、群雄纷起的年代,一名年轻男子“赫连苍龙”与白族之女“冷恋姬”相恋,两人结成了夫妻,为了夫君,恋姬不惜动用了整个凤族的力量,帮助他战斗、平乱,最后建立了属于自己的“龙凌皇朝”。
皇朝霸业完成后,赫连苍龙册封冷恋姬为后,与她共享富贵荣华,但赤、青、黄三族之人不愿入朝为官,更不愿被封为贵族,在皇朝建立不久后,便各自离去,在离开京城之前,三族的族长秘密来到皇后寝宫,恭敬而虔诚地说道:“就算将来天下易主,凤族的忠诚永远只属于冷恋姬一人。”
留下这样一番话之后,凤族就像是从来不曾存在似的消失了。在苦寻多次都不成功的情况下,最后连赫连苍龙也放弃了找寻。
神秘而尊贵的凤族人,自此成为龙凌皇朝最神秘的一则传说……
第一章
弦月高挂的夜晚,万籁俱寂。
在这个伸手几乎不见五指的漆黑溪谷小路上,有人缓慢地朝上行走着,佝偻的身影在黑暗中看来有些狼狈,但若是看得仔细些,他举步吃力的原因,是因为手边拖着一个大布袋。
“呼!”好不容易将手中布袋拖到了溪谷最顶的小悬崖边,那人重重呼出一口气,先伸手抹去一脸的汗水,跟着转转痠痛的腰。
直到恢复了些许力气,那人叹一口气,以一种自言自语的方式低喃道:“妳莫怨我,我也是听命行事,逼不得已啊!”
对着布袋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弯身扛起布袋,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到悬崖边,低头往下看,夜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却隐约听得见潺潺溪水声。
在这种高度下,要是不慎失足滑落都会致命,更不用说布袋中早已服下迷药的人,只要他此刻手一松,一条性命就此殒落!
“别怪我……别怪我……”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布袋,双眼紧紧闭上,脸上开始泛出冷汗,口中不断地叨唸着。“千万别怪我──”
“啪”的一声,他将布袋用力向前扔、同时松开了手……
松手的刹那,他紧紧闭死双眼,等待着重物落水时“扑通”的声响,如此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但等了又等,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在他觉得困惑地睁开眼,甚至弯身、试图想在黑暗中瞪大眼看清楚时,下方传来了细不可查的“扑通”一声,跟着,又恢复成原本那种潺潺流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宁静。
“呼!”男子松了一口气,软腿地跪坐在地,虽然是完成任务了,但心里面却像是压了千百斤大石头般难受。
他举起自己的双手,发现手抖得十分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拖人走了半天山路的原因,还是因为心里升起的恐惧与不安。
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袋酒,仰头灌了几口烈酒之后,他才找回力气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离开前,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悬崖一眼,强压住心中的不安,像是深怕有人追赶似的,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当男人以逃命似的速度离开后,悬崖边附近的草丛此刻也有了动静;一只白袖从草丛中探出,“啪”的一声抖开手中的玉扇,而后十分优雅地从草丛边站起。
从草丛中站起的人,是一名身穿白衣的俊雅男子;面如冠玉、俊美无俦,握着玉扇的手更是与白玉无异,整个人漾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拜托!大半夜你要帅给谁看啊!”草丛的另一边传来了咕哝声,跟着也站起另外一个人,他是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俊秀少年,年轻的脸上凝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哟!剑飞,说你是小鬼就是小鬼,时刻保持优雅的形象是一种礼仪。”身穿白衣的俊美男子微哂,以教训小鬼头的口吻继续道:“再说,一对男女能否顺利相恋,第一眼是很重要的,今晚我当然得保持我最好看的样子,这才能将我未来的娘子迷得晕头转向,懂不懂啊?”
“随你怎么说。”少年白眼一翻,无聊地挥挥手,不打算再继续这种毫无意义的闲聊。
说起眼前这位超级自恋、自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家伙,名叫赫连靳宇,乃当今龙凌皇朝的皇太子,而他的母亲、当今的皇后──冷恋姬,则是凤族人,也是凤族四大族誓死效忠的对象。
约莫半个月前,赫连靳宇顶着这双重尊贵的身分,二次来到青翼凤族,闲聊似地对凤族族长提起: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母后冷恋姬的理想,他必须时常便装深入民间、探访民情,虽然他知道这是自己的职责所在,但仅有一个人做事,难免会有不顺手、孤掌难鸣的情况。
赫连靳宇说话的同时,一双漆黑深邃的眼似笑非笑地瞥向了同样在大厅里的任剑飞,他根本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意见,身为青翼族长的任龙──他的父亲,立刻二话不说地下达了命令,指派任剑飞即日起跟随在赫连靳宇的身边;平常时候要像仆人一样服侍、有事情时要尽心尽力地协助,遭遇危险的时候还要奋不顾身舍命保护!
啧!想到自己几乎是被亲身父亲一文不取地卖出,他就一肚子火,但赫连靳宇偏是全凤族必须效忠的对象,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小剑飞,说起来你还算是我的随从兼护卫,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对自己的主人心悦诚服、面露崇拜之情吗?”赫连靳宇黑瞳一扫,就看见任剑飞满脸的不甘愿,忍不住走到他面前教训道。“跟着我有什么不好?瞧你,年纪轻轻的就习惯摆这种臭脸,将来哪个女人敢要你!”
“是、是。您教训得是。”任剑飞翻了一个白限,切回正题道。“我们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麻烦高贵尊敬的主人可以提示一下吗?”
睡到半夜突然被人从床铺上挖起来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但赫连靳宇偏偏属于说风就是雨的诡异主子,半夜的时候硬是将他挖醒、拉着他一路来到这个人烟罕见的溪谷,说什么要在这里等人!等了老半天身子都快冻成冰了,连个鬼影都没瞧见,就只有一个男人拖着布袋来到这里丢弃,本来以为那个人就是赫连靳宇要等的人,没想到赫连靳宇却拉着自己躲进了草丛,莫名其妙地看着那男人将手中的布袋往溪谷下扔!
“笨,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在等我未来的妻子。”赫连靳宇用扇柄敲了任剑飞一记。
“大半夜的哪个正常人家女子会来这荒山野岭见你!”任剑飞冷哼一声。
“我赫连靳宇未来的妻子当然不是普通人,她确实来了。”赫连靳宇抖开玉扇,怡然自得地在胸前搧呀搧的。
“是吗?这个鬼地方只有我和你,哪来的第三个人?”任剑飞双手握拳,牙龈咬得死紧,已经开始有揍人的冲动了。
“嗯,刚才你也看到啦!她人是来了,不过被丢下溪谷去了。”
来了……被丢下溪谷去了……当这句话在脑海中形成真正的意义之后,任剑飞怒瞪双眼,再也顾不得尊卑之分,一双眼喷出愤怒的火焰,左手抓起赫连靳宇的衣襟,右手抡拳怒喝道:“你说刚才扔下去的布袋里面是人?还是你的未婚妻?那你怎么不救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扔下去?”
“呃……先别激动……听我解释啊……”赫连靳宇的俊脸十分无辜,但眼看任剑飞高举的拳头,根本不听解释就要往自己漂亮的鼻梁揍过来的时候,他急忙大喊:“上来了!她上来了!”
“都扔下去了怎么可能再上来?要不要我扔你下去,看你是不是能像只鸟再飞上来?”任剑飞嫌恶的眯起眼,左手添加了劲道,一双眼中升起浓烈的怒意。就算他是凤族必须效忠的主子,但这种根本不把其他人性命当一回事的主人,别说是服从了,自己根本就看不起他!
“剑飞小兄弟……我没和你开玩笑啊!她真的上来了!”赫连靳宇俊脸上涌起更无辜的笑意,不忘伸手往悬崖边比去,再次强调道:“喏!要是你再不松开手助他们一臂之力,我的未婚妻就真的要掉下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