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听到女人如此叹声讲话,头一次看到女人敢如此大胆的抱住男人,毫不知羞耻地将手钻进男人的衣服里,抚摸他的胸膛……
这些她可以装作没看见,继续专心的喝她的酒,可是当杏花也如法炮制,打算由后摸向她的“胸膛”时,她吓得整个人都绷起身子骇然惨叫。
“别碰我!”
见状,三个女人笑成一团。
“这小兄弟真有趣,不碰?那上杏花楼是来干什么的?”
“来‘观光’的!”桃花接口笑道。媚眼秋波,横了眼前手抱胸、快缩成一团的彩荷一眼,爱煞她白净的模样。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也会停止呼吸了。”瞿少华摇头笑着糗她。“看来你的情况比我还严重。”他了不起就晕那么一次,可冉裳浑身发抖抱紧自己的模样,恐怕还会再晕一次。
“是呀,你看,这回瞿少爷不晕了。”兰花的纤纤素手剥着葡萄皮,亲昵地将剥好的整粒葡萄塞进瞿少华的口中。“来,你也试试,挺好吃的!”愈看彩荷脸红,瞿少华就愈想逗弄她,因着不再停止呼吸而心情大好。
彩荷的脸皮都快烧焦了。她还以为只是上妓院喝喝酒、听听曲儿,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下流招数,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桃花更加兴起了捉弄的兴致,她像上次一样亲昵的圈住瞿少华洁净的颈项,在上头印上层层叠叠绵密的细吻,把彩荷吓得目瞪口呆,眼珠子差点惊爆了。
如老僧入定,身体心理都未受任何影响的瞿少华发现,这次上杏花楼需要被“治疗”的竟然反而成了冉二公子了!冲着他代他解开叠在心头的层层乌云,他觉得有必要做些回报,只好咬紧牙关,任由桃花、兰花在他身上上下其手了。
她……到底该怎么办?彩荷愣得不知所措,瞿少华黝亮的双眸一直定在她脸上,似笑非笑、又似十分无奈,她……到底该不该逃啊……
“嘿!贵公子,你八成没经验吧!”桃花看着彩荷躲躲闪闪的眼神一直不敢看向他们就觉得好笑。“来这种地方就得这么玩呀!”说着她大胆地跨坐在瞿少华的腿上,回眼挑逗地望着彩荷,完全没注意到瞿少华又瞬间变了脸色。
瞿少华一脸惊愕,鼻端前的空气像被人从中斩断一样,完完全全被阻绝了。
三个女人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彩荷,还有瞿少华明显被桃花大胆的举止吓一大跳的表情逗得笑翻了。
他……怎么呼吸不到空气?!
瞿少华这回再怎么努力自持,假装冷静、但仍掩不住窜入心底的恐慌。
为什么?这回又是为什么了?
突然,桃花凑近了她的红唇,堵住了她渴望已久的完美唇形时,瞿少华突然愕圆了眼睛。
天!他……他肺里的空气被抽光了!
发觉到他瞬间僵直一动也不动的桃花首先尖叫起来。
“哎哟!他怎么又停止呼吸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回大家都知道要先探探他的心是否还在跳动。
只是这回瞿少华没能像上一次那么幸运,住在对面的大夫出诊去了,要找其他大夫恐怕来不及。
“怎么办?”跑进门的老鸨一见哭得大声。
她这杏花楼要是出了人命,教她如何做生意呀!
不能接近女人的传说又再度被证实,所有的女人统统都靠边站没有人敢接近他,亲眼目睹这空前惨况的彩荷直觉地想躲人女人群里,却被人不客气地推了出来。
“你还不赶快想法子救他,还想躲?”
“是呀,他可是你带来的,死在这里你可得吃上官司!”
“对呀,你还不快救醒他,当心我们剥了你的皮!”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破口大骂,全将矛头指向罪该万死的彩荷——谁教她没事要带瞿少华来杏花楼找死?
天啊,她们怎么不想想,刚刚是谁拿着打赏的银两乐得眉开眼笑的,还直喊着瞿少爷真是大方?
还有,她是女的耶!怎么救?真是一群眼拙的呆子!难道她们看不出她也是女的?愈接近瞿少华他会遭殃?
在心里想归想、骂归骂,她还是很不得已的挨了过去,大夫迟迟不来,他的俊脸益显青冷,如果再拖下去一定会闹人命,而一出人命报了官,那么她的身份就会被曝了光,到时候她不但完蛋,连玉织坊也跟着一起完蛋!
“快往他的嘴里吹气他才能活呀!”
吹气?!她赫然瞪亮了双眼,抓住了一线契机。吹气!他不是没了呼吸了吗?往他的嘴里吹气或许还有救!
已经慌得六神无主的彩荷在众人的叫嚷声下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忘了刚刚瞿少华便是因为被女人“嘴对嘴”才立即停止呼吸的,此刻的她只想到救人。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小嘴轻轻覆住他的,缓缓地将自己的气息吹入他的口中,一次又一次,在这生死交接的当头,望着他惨白的容颜,她的心竟然拧紧了。
拜托你……她在心底祈求着。拜托你,醒一醒好吗?
一次又一次,瞿少华感觉一阵温热的甜美气息直灌入他的口中,活络了他沉寂的胸口。
一次又一次,他感觉一双柔似花瓣的轻压触感恍若烙印至他的心头,让他升起渴望继续被“碰触”的感觉……
这是什么感觉?已经清醒过来的他,依旧闭目侧耳倾听众人的惊慌喊声。
“揉揉!快将他的心脏揉揉!”
彩荷紧张地在他身上一阵乱摸。
柔若无骨的触感竟奇异地带动他的感官知觉,他心里头竟升起一股异样的感受。
“再吹气!再吹气!”
大伙又七嘴八舌的指挥,快被这一直不肯转醒的瞿少华急死了。
当沁甜的唇瓣又轻覆住他时,他的心底陡地窜过一阵青涩的甜蜜战栗,刹那通向全身的电流让他有股突然被人由心底悄悄开启的感觉,于是他睁开了眼睛。
彩荷突然愕住,中止了一切动作。
“哎呀,醒了!醒了!”
突然爆开的喜悦呼喊夹杂着吁气的声声,可知道瞿少华的停止呼吸不知吓坏了多少人了。
“哎呀!你醒了!”老鸨差点跪下来给瞿少华磕头,感谢他肯及时转醒。
大伙也全都围了过来,瞬间围成一圈又一圈的人墙,而彩荷则乘机溜了。
“这是打赏的!”瞿少华赶紧拿出银两,也想钻出人墙,奈何众人硬是将他密密的围住不让他走。
???
“你这是干什么?啊?”
瞿亨通头一次对儿子发飙。
“我好不容易生出你还把你拉拔得这么大,你不相信平常你老子对你三令五申的事也就罢了,你竟然还公然违抗又跑去妓院!你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怎么不替你的老父老母设想,算我白疼你了!”
“爹,孩儿知错了!”乖乖的跪在祠堂前,瞿少华的心情无比的沉重。
直到昨夜他才真的确定他这辈子不得碰女人,一碰女人就会停止呼吸!
为什么他会遇到这样的奇怪症状?为什么?他说什么都不愿相信道士的胡说八道,但内心已被深深的无力感包围。
“你现在终于知道错了?啊?”瞿亨通吼得比打雷还响亮。“要不是你被冉家二公子救活,你还有机会知道你错了吗?”。
“是,爹教训的是,孩儿答应您,今后绝不会再上妓院玩命,请您放心。”他的心一直在下坠,为这深深的无力感而感到乏力。
见儿子确实已有悔意,瞿亨通的声调软了许多。“现在你总算相信自己活不过二十二岁的预言了吧?”
“嗯。”事实上他还是不太相信,不能碰女人跟活不过二十二岁是两码子事,如何混为一谈?
他只是觉得遗憾,又不大肯屈服,因为当初那个假神仙的预言好像开始一一应验了。
“爹也在烦恼这件事——唉!”瞿亨通将儿子扶了起来,刚刚还火吼着要他捧着戒尺跪个三天三夜好好的反省,一下子就统统忘光光了。
“孩儿一定可以活过二十二岁!”他坚定地说,绝不被任何事物打击决心。
“可是你得和你命定的花灵相遇才行!”而且相遇后还得看看玉皇大帝肯不肯善罢甘休,唉!真是头大!
“爹……”瞿少华很想反驳,可是想一想又把话吞了回去。
“如果爹当初记得问二郎神是什么花就好了。”
事实上是二郎神不肯跟他说,他又怎么可能记得请教二郎神这个问题呢?
“那现在怎么办?”瞿少华故意顺着父亲的心意继续瞎掰。“找不到心爱的花灵,孩儿这一辈子岂不是注定要孤老无依?”
“不会的!不会的!”瞿亨通听了这话比儿子更紧张。“不会的!我瞿亨通一生行善,咱们瞿家绝对不会绝后的!”可是他说得一点把握也没有。
不要说他儿子将来能不能感动玉皇大帝,单单他瞿亨通想感动阎罗王就非常困难!
唉!
无尽的烦恼随着无尽的长叹,依旧无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