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瞿少华倒没忘了要好好谢谢那位以唇相贴,拚命往他嘴里吹气,把他从鬼门关救回来的冉二公子,冉裳。
???
“这是什么?!”
冉裳惊奇的瞪圆了眼睛。
“这是我们家少爷送给您的薄礼,感谢您能及时出手相救,要不是二少爷的帮忙,我们家少爷恐怕现在躺在棺材里了。”
四名家仆呈一字排开,恭敬地朝冉裳弯腰行礼后,将礼物奉上。
“啊?!”冉裳的下巴掉了下来了。
一箱箱价值连城,有钱也买不到的上好彩花绸恭恭敬敬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另外还有两颗像鹅蛋般大小的夜明珠正躺在盒内,等着他把玩。
夜明珠已经够珍贵的了,彩花绸更是希罕!上好的丝亮光泽及流光般的质感,当今世上只有锦织府才织得出如此绝佳的货色,也因此打从问市以来就一直供不应求,成了皇城众嫔妃、富贾大官妻妾们的最爱。
“这……”冉裳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几时跟瞿少华碰过面了?
“全都是要送给您的。”
四名家仆齐声恭敬的答,以为冉裳是不好意思收,才会有这种反应。
“可是……可是……”他没救过瞿少华呀!
“您就收下吧,否则回去我们是会挨骂的。”
“是呀、是呀!”
再度行礼,拜托他千万得把礼物收下。
“可是……”
他们见他一直犹豫不决不肯收下礼物,互相使了个眼神便赶紧告辞好回去覆命,若冉裳原封不动把礼物退回,他们还得再抬一次。
“喂!喂!”冉裳叫唤着他们,没想到那四名家仆听见干脆用跑的,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他,望着地上一箱箱的礼物直发呆。
哎呀,糟了!
彩荷捂着脸简直不敢看。从刚才她就躲在屏风后面直跺着脚,在心里叫个不停。
怎么办?她完了!她完了!
“奇怪?怎么会这样?”冉裳依旧百思不解,望着一箱箱的礼物,愈想愈奇怪。
啊!她完了!这回她真的完了!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更没想到人家会派人上门送礼来,现在她好怕二哥会去查。
“我明明没跟他出过门啊。”冉裳自言自语,愈想念觉得有必要把事情弄清楚,总不好白收人家的礼物吧!
拜托!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彩荷在屏风后头用力敲着脑袋,墙壁都快被她的额头敲成一个窟窿了。
正在思索之间,听到消息的冉谦夫妇也赶来了,这让彩荷更急了。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打算招出一切,想请二哥帮忙替她隐瞒,没想到爹娘却赶来了。
“有这种事?!”
听完了儿子的叙述,冉谦夫妇也跟着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大哥和你弟弟一向不喜欢和瞿家打交道,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老二说没有,老大和老三更不可能,那这礼到底该不该收下?冉夫人伤着脑筋。
“收吧收吧,人家要送就收下吧。”冉谦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从来没见过的夜明珠,眼睛一直离不开。
既然人家要送,他们干嘛不收呢?
瞿少华做生意之精明、狠准,在长安城是出了名的,两家暗暗交锋下来,冉家三兄弟再加上老父联手经营仍是败下阵来,所以提起瞿少华他们都相当感冒,却又拿人家无可奈何。
当然,陪他上妓院更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真收下了,要是万一人家发现是送错了人怎么办?”
“大不了再原封不动的退回嘛!”冉谦回道。这有什么好伤脑筋的?
哎呀!谢天谢地!彩荷在屏风后乐得手舞足蹈。如此一来就没人发现这是她暗中捉弄人家的计谋!
“可是……”
“唉,”冉谦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摆摆手,“先收下再说,先收下再说啊!”搞不好对方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呢。
“可是……”冉裳一副颇不妥当的表情。
“没关系啦!”抱着夜明珠,冉谦笑得贼兮兮的。“来人,把彩花绸给我抬回房里。”
“可是……”
可是这东西不是要送给您的呀!冉裳在心中叫道。
彩荷则是在心中欢呼一声,乐笑地跑开了。
爹的爱财这回帮了大忙了!这下子她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过她没想到冉裳还是不放心。
做生意讲求的是信用!两家来往快二十个年头了,没有情、没有义、至少还有个理字,今天他们如果不认识瞿少华就这么莫名其妙收下人家的东西还有个理由;但是今天他们认识瞿少华呀!于情于理,就这么把人家的东西收到怀里,好像说不过去吧!
更何况瞿少华不太好惹!可别看他斯斯文文,又不会功夫,他那做生意的手腕一把单,惩戒不肖商人的手腕更是一流的,有多少人被他暗暗修理得不敢叫!这世界哪……不是会功夫、懂得耍棍弄枪比拳头的就一定赢!一个人厉害的地方在于他的脑袋,而不是他的拳头。
毕竟懂得运筹帷帐的人才是将相之才呀!
嗯……还是去问问他好了!冉裳愈想愈觉得气虚。
要是万一被瞿少华知道送错了人而他们又没将礼物及时送回去反而暗自吞下来,恐怕……不太好吧!
想到这儿,冉裳就觉得心惊肉跳。
对!就去问问他,也算是套个私交好了。
???
不久,冉裳来到瞿府,等着瞿少华会客。
“少爷,玉织坊的冉二公子来看您了。”
今儿个阿财不在,出外买办去了,所以职司接待的变成了阿樵。
“哦?”瞿少华露出欣喜的笑容,放下了手中正在描绘的笔。“这么快就登门回礼了?请他等一等。”
说也奇怪,那日他轻轻往他嘴里吹气的舒服感觉依旧萦绕在他心头。这非关情、非关欲,而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特殊感觉一直萦萦铙绕……有一股释然,更有一股说不出的放心一直兜转着他的心头。奇怪!
有别于彩荷对诗词绣画的喜爱,冉裳被邀到厅内坐等瞿少华时,他是正襟危坐目不敢斜视,更甭提他敢去评头论足墙上挂着幅幅出自瞿少华亲笔的动人诗画了。
在等着瞿少华的同时,阿樵和冉裳随意聊了起来。
“冉公子,听说您和我家少爷也染着同样奇怪的症状啊?”阿樵关心地问着。
听阿财那日躲在祠堂外“关心”的结果,少爷把再度上妓院的来龙去脉全说了出来,毕竟那天老爷头一次对少爷发那么大的脾气,少爷如果不把原因和理由说出来,老爷恐怕真的会被活活气死!
所以,他们就全听到了。
“什么症状?”冉裳瞪圆着眼珠子问。
“就是您只要一碰女人就会紧张得也停止了呼吸的事啊!”说真的,还挺可怜的!少爷是不能“碰”,那是天生的没办法解;而这俊俏的冉二公子是一“紧张”就会“忘了”呼吸!唉!怎么生得这等俊俏模样的都是这等症状呢?
尤其那天杏花楼传出消息,说那天冉二分子死命地抱着胸口哇哇大叫,不让姑娘碰!哎哟喂呀!这样怎么当男人呢?
“我……”冉裳低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我什么时候碰到女人就会忘了呼吸了?”呼吸能“忘”吗?奇怪!众?!不承认!八成是自尊心作祟!阿樵咬着唇,点着脑袋,一直看着冉裳,不发一语。
这下换冉裳觉得奇怪了。
“你几时听到人家说我一碰女人就会紧张得忘了呼吸了?”岂有此理!是谁在他背后造的谣?他冉裳哪会一碰到女人就忘了呼吸?通常都是女人一看到他就忘了呼吸!
“这……是……您自个儿说……说的呀。”阿樵指着自个儿的鼻子,一副他怎么反问起他来了。
“我自己说的?!”冉裳从椅子上跳起。岂有此理!造他的谣也就罢了!竟然还指名道姓说是他说的,他冉裳会这么窝囊吗?
阿樵正欲辩解,突然拨开珠帘的声音让他赶紧回首,弯腰行礼朝瞿少华恭敬的禀报。
“少爷,冉二分子等您有一会儿了。”阿樵说完赶紧行礼退下。
瞿少华瞪圆了眼睛。
“你好,我是玉织坊的冉裳,久仰了……”
第五章
“你是……冉裳?!”瞿少华不敢置信的叫道。
“是呀!”他怎么表情这么古怪?
“你是冉裳?!”
“是呀,有问题吗?”换冉裳的表情比瞿少华古怪的表情还要更怪。
“你大概是搞错了吧?”
“我会搞错?!”有谁会搞错自己姓啥名啥的?“是你搞错了吧!”礼都送到他家来了,还说他搞错?
“我认识的冉二公子跟你长得不一样,差得远了!”更俊美、更亮眼,白净晶莹得像一尊水做的人儿,眼前这男人哪能跟他比。
那当然!冉裳暗暗地在心中呼了声。所以说嘛!你礼不但送错人了,连人也认错了!现在知道他冉裳也长得不差吧!哼!
“可是……”冉裳的洋洋得意被瞿少华的一声可是打断。“对方虽然长得比你俊、比你俏、眼神比你清亮、就连声音也轻柔了许多,可是竟然还有几分你的影子。”他觉得奇怪的仔细端详着。